陛下滾遠點,娘娘隻求榮華富貴

第75章 諸君功勞最大者當得此牌

“這人誰啊?”

“看服飾好像是禦前尚義。”

“就是那個救了皇子的宮婢。”

“對,就是她。難道說陛下要來了?”

薑顏並不估計周圍人的議論和好奇,眼神掃過惴惴不安的武陽侯,略過高位端坐的東陽王世子。

她捧著手中的檀木盒子,一步一步走向大殿的主位之上,今日她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情。

“奴才薑顏奉陛下口諭,特攜玉牌覲見。”

“薑顏,陛下呢?”安貴妃向來是不喜歡薑顏,故而對她總是多半挑刺。

“陛下因要事纏身,暫無法前往大殿與諸位大人娘娘們暢飲。”薑顏不卑不亢,強大的氣場與自信,讓人難以懷疑這些話都是她一個小小奴才瞎編的。

比起事事都要掐尖好強的安貴妃,身為大覃正宮皇後的褚窈卻端莊持重,似有一種遠山淡泊之意。

皇後淡然的舉杯飲酒,她的目光看似慵懶隨意,可視線卻總是落在薑顏的身上。

她從遇見薑顏開始,就知道這個丫頭絕非一般之人,每次都能給她帶來不一樣的感覺,這一次薑顏有會做出怎樣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

“陛下於蒼山之上偶得一塊傾世未被雕琢的美玉,其玉通體泛白,據發現此玉的百姓說,此玉現世之時,滿天霞光,與當年夏王所得傳世之玉一般無二。

陛下得知此事,龍心大悅,特命二十四名能工巧匠精雕玉琢兩枚玉牌,今日大殿之上,論功行賞。諸君皆為大覃肱骨之臣,但玉牌隻有兩枚,故而陛下口諭,諸君功勞最大者當得此牌。”

薑顏此話一出,宴會之上一片嘩然,朝中大臣皆為人精,一個個都在心裏盤算陛下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

場麵開始變得混亂,竊竊私語者眾多,心神不滿之人亦有,古板的朝中老臣蠢蠢欲動,似乎要參陛下著如此荒唐的行事。

靠柱環抱臂膀的覃栩淩冽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來回掃過。皇兄行事向來章法有度,何時如此瘋癲。

大覃朝堂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詭雲譎,太後一黨、大長公主一黨,世家大族,舊貴族與新貴族的交鋒。

每一次的論功行賞,皇兄都需要謀劃良久,為得就是平衡朝著勢力。可今日卻如此隨意行事,他著實看不透。

他將視線落在主位之上,皇兄此刻不出現,是有意而為之。

不論皇兄究竟想要做什麽,但此刻他必須竭盡全力助皇兄成事。

“陛下既有如此口諭,諸君還請自言功勞,各位是謙虛不願開口,還是說諸位覺得沒有功勞?”覃栩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得肆意而張狂,他行至薑顏身側,拿起其中一塊玉牌,隨意把玩。

玉牌在他的指尖轉動,最後拇指輕彈,玉牌當著眾人的麵淩空轉動,眾人的心也跟這緊張起來,在看到玉牌完好無損的落在覃栩的手心裏,才堪堪鬆了一口氣。

這玉牌不僅僅是一塊美玉,更代表著一種權力身份的象征。擁有此玉牌正代表他們是大覃最大的功臣,享太廟,受萬人敬仰。

若沒有這玉牌豈不是叫人笑話,讓他們這群老臣受人笑話。

覃栩自然將這群老狐狸的心思摸個透徹,“若不願開口,本世子便要為我父王謀一塊。”

東陽王戰功赫赫常年駐守邊疆,為大覃守住國門,威望頗重。關鍵是東陽王是陛下的人。

黨派之爭,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名揚天下的機會。

蠢蠢欲動的人,此刻需要的正是一個領頭之人。

薑顏將目光落在武陽侯的身上,隻一眼,便令武陽侯心神顫抖,他知道,這是陛下在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陛下想要鏟除他們這群手握重權的老臣已然不是一天兩天,他們這些人被眼前的富貴權勢迷住眼睛。忘了,陛下身體裏流著先皇的血,是那征服天地的蒼鷹。

他們這群人愚蠢的認為陛下一味的退讓是不敢動他們。可如今這場鴻門宴已經完全暴露陛下的意誌。

他握住腰間的佩刀,一時間恍惚,想起當年陛下剛登基不久,便隨老臣們一起出城圍獵,身邊沒帶任何侍從,陛下在休息之時便對眾人說,你們手中都有弓箭,誰想成為皇帝便可以把我殺掉。

眾人一聽被嚇得渾身冷汗,立刻跪地,表示絕無此心。

皇帝讓他們這些人安守本分,這樣才能共享榮華富貴。如果不守規矩,那麽彼此之間就要另當別論。

如今回想起來,陛下在那時已經警告過他們,隻是這些年的舒坦日子,讓他們忘卻了從前的警告。

公孫辛自知他這一次逃不掉。

他剛要站起身,一旁有人蹭的站起身,先他一步開口,“銅山之役中,陛下被叛軍圍困於山,叛軍放虎歸山,是我在銅山赤手空拳擒殺猛虎,救了國君一命。

當年先帝被奸臣蒙蔽,是我為先鋒軍,衝入皇城,清君側,為陛下安定大覃。此功可否配得上這玉牌。”古河傲視群臣,他三朝元老,又有從龍之功,手握十萬大軍。

“古大人之功,該得玉牌。”說著覃栩將手中的玉牌恭恭敬敬地地上前。

此等人物一出,場上又有幾人幹與之爭搶。

他們這些人心裏門清,能有資格爭玉牌的就那麽幾個人,陛下這麽做一方麵是此番頭功的武陽侯已封無可封,另一方麵不過是不想公孫一家獨大。

大長公主之心人盡皆知,誰不知道大長公主此番歸鹹安參加秋宴是假,籠絡舊貴族為真,而這舊貴族之中最有權利的無非三人公孫辛、古河、田忌。

而能與這三位舊貴族想抗衡的恐怕隻有新貴之首定國公安滄,世家之首臨江錢氏。

錢陶身為一品柱國公,又是皇後母族,身後更是有太後扶持,風光無限,若此可他不爭不搶,豈不是讓人看扁他臨江錢氏。

他正欲起身時,一個內侍突然走上前,在其耳邊小聲低語。

錢陶眉心緊蹙,欲起身的動作轉而緩緩坐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仿佛他隻是一個局外人。

皇後看著一直穩坐不懂的叔叔,薄唇勾起一抹笑,她這個叔叔向來是不過腦子的衝動,真強好勝的性子和安貴妃出奇的一致。

今個卻如此的安靜,當真是奇怪。

看來是太後的人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如此以來,今日這局麵當真是有意思的很。

她原以為陛下對薑顏這個那奴才多少有些喜愛的,如今這般瞧來,陛下果真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