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沒人進了詔獄帶著秘密走。
一隻手顫顫為他擦去了臉上的淚,傅詔僵住,低頭看她。
她竟溫柔地衝著自己笑,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笑得出來。
看來死不了!
一時間又心疼又怨憤,意識到自己剛才不小心當著她的麵落了淚,好麵子的傅詔旋即繃起臉,躲開了她伸來的手。
似有意和她說話,不讓她睡,但說出來的話就不似方才那般好聽了。
“活該!誰讓你輕易行動!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貿然去找文娘!”
“你如此蠢笨,能夠活到現在,也真是老天爺開恩!”
瑾瑤沒說話,傅詔又繼續罵她,“別在我麵前裝死,說話!”
默了片刻,瑾瑤才張了張嘴。“謝謝你啊,傅大人。”
傅詔麵頰微微泛紅,然神色仍舊淩厲,他多倨傲一個人啊,幾日前這個女人,還把他一顆真心踐踏在腳底,他又怎會承認是特意趕來救她。
開口解釋道:“你死就死,我隻是怕我兒子沒娘!”
傅詔現在才覺得有兒子的好處。
他以前就想要個兒子,然後把瑾瑤拴在身邊,但哪知道這個女人比他還狠,為了逃走,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
莊子上秋實正哄著小公子睡覺,將把人哄睡,就看到趕來的張太醫,有些詫異。
聽到其解釋,是要待會兒給瑾瑤診治,頓時慌了手腳,但也隻轉瞬,便穩定了心神把小公子抱到了房間裏。
做好這一切,她準備好熱水,布帛以及張太醫藥用的工具,放在屋內便到了外麵去迎人。
心情焦急又忐忑,秋實想起在過去的一年裏,世子都是一人住在這宅子,庭中門口永遠都燃著一盞燈。
他總是說“她會回來的,留一盞燈給她,別讓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到了莊子傅詔勒馬而停,動作迅速又小心。
他抱著人急促往屋裏去,一麵問秋實,“張太醫可來了。”
“屋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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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人送進了屋,安置榻上,張太醫便嫌他在這裏左問一句右問一句地囉嗦,將人轟出了外麵。
無奈傅詔隻能被關在外麵,簷下踱步。
不知過了多久,門才被從裏麵打開,開那一瞬傅詔就衝了進去。
榻上的人麵色慘白,像一朵殘豔的花,失去了往日的鮮活。
這張嬌俏的臉和豐盈的唇,曾在他身下婉轉低吟喚他晏燊,也曾氣得滿麵緋紅,怒罵他禽獸,可現在她隻能躺在這。
“世子箭頭已取,好在上麵沒毒,也未傷及心肺,止了血,再喝點藥劑調理靜養就好。”張太醫雙手呈著剛取出來的箭頭恭謹道。
傅詔拿過攥在手中,恰是雲痕已經將人押回了詔獄趕來。
傅詔把那取出來的斷箭扔給雲痕,丟下一句話,“撬開他們的嘴!”滿身戾氣抬步往外走。
二人上了馬,走到半路,雲痕吞吞吐吐,猶豫了半晌才說“主子有件事很奇怪。”
傅詔沒心思沒理他,雲痕才繼續說,“瑾瑤姑娘是偷偷去找的文娘,她事先應知相府有咱們的人,可今日出門是大張旗鼓從正門走的。”
意思再明顯不過。
若是瑾瑤真想偷偷找文娘,不想讓傅詔知道,那應從偏門走或者喬裝打扮,不讓相府的眼線發現。
然大張旗鼓從正門走,就像是在告訴傅詔她的意圖。
以至於讓雲痕不得不懷疑,此次中埋伏是否也在瑾瑤的計算之內,就連帶著她胸口中的那支箭都疑點重重。
顯然傅詔滿心滿眼都掛念著瑾瑤,以往心思縝密的他,早把這點給忽略了。
再加上那時她柔柔弱弱地喚他晏燊,哪裏受得了她這般喚他。
簡直一顆心都被這個女子攥牢。
哪裏還能想到這些?
雲痕這樣一說,他才反應過來,這丫頭又一次把他算計進去了!
可這是為何?到底什麽事情值得她豁出自己半條命為賭注。
詔獄。
大理寺的官兵已將這群人審問了半晌,然隻字未吐。
獄中酷刑差不多都用了個遍,可見這群人訓練有素,絕非等閑之輩。
獄卒不敢輕易扯下賊人口中的布帛,生怕他們趁機咬舌自盡。
傅詔闊步邁入濃腥牢獄,單手解著自己的衣襟,大力扯下丟給雲痕。
隨即接來副手遞來的墨色雲錦衣袍穿上。
他挽袖走到那幾個賊人麵前,那幾人被綁在木樁上,垂著頭血跡斑斑,半死不活。
但卻個個臉上囂張至極,似是在嘲諷這牢獄的刑罰也不過如此。
“如何了?”傅詔問。
“稟主子,還是不肯說。”
“不說?”傅詔冷笑一聲,接過雲痕遞來的火鉗,“還沒人進了詔獄帶著秘密走。”
聞言那幾人不知為何突然冷汗直流,刹那間覺得此人和之前審問的官員氣勢不同。
好似那閻羅,在他手中就沒有不敢從實招來的小鬼。
傅詔伸手兩指挑開了中間那賊人口中的布帛扔至腳下,捏著他兩腮的手微微一用力,那賊人便被迫張了口。
接著火鉗往裏一伸,直接叼住了他的舌頭,大力鉗住將其往外一扯,舌頭扯到了外麵,然後又拿來了銀杵頂在他上顎和下顎之間,讓他再無法閉口,隻能發出嗚嗚的哀嚎。
接過侍從遞來的帕子,傅詔嫌棄地擦了擦手上沾惡臭津液。
丟了帕子又從擺放著花樣百出的刑罰工具上,挑選出了最趁手的那把剔骨刀。
冰涼寒刃折射出男人的雙涼薄狠厲的眼,修長的手指敲了敲刃,發出叮叮的脆響。
他像是自言自語,“我喜歡吃燔肉,更喜歡親自切肉,不知諸位是否喜?”
雖不知所謂何意思,那幾人瞳孔卻猛地放大。
傅詔磨好了刀,用水衝洗過後,走向中間那人,在他身上挑了一塊較好的位置。
緊實的小臂,這塊肉質最好。
緊接著刀刃往下一壓,手法嫻熟且迅速。
“啊──”
不過轉息,一塊上好血淋淋的肉便剜下。
傅詔將那彎下來的肉丟到獄卒端著的銅盤裏,接著他仿若未聞,又繼續重複著動作。
那賊人隻能口中嚎叫,卻說不出一字話。
傅詔覺得那聲音有些刺耳,嘖了聲,病態地教訓:“男兒有淚不輕彈,叫什麽?”
“沒出息,本官手法好得很,百八十刀都死不了。”
這點傅詔絲毫沒有誇大其詞,刀刀切露白骨,卻刀刀都避開了筋絡。
能夠保證手臂呈現出一條白森森骨頭,經絡完整,卻還能讓每一根手指正常活動。
在曆代的刑罰當中,有一種刑罰叫千刀萬剮。
這種刑罰最講究技術,對犯人割千刀卻又要保證犯人不死,是一種頂級折磨。
恰好傅詔便將這種折磨手段掌握得極其到位。
不知過了多久,獄中的官兵先忍不住了,饒是他們身經百戰,也愈發適應如此變態的刑罰。
個個忍不住扶牆大吐,直吐得麵色泛青,膽汁都出來。
雲痕在旁邊遞工具,也幾經作嘔,卻又不敢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