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嬌媚,薄情權臣為她紅了眼

第165章 嘲弄

道長是不會動凡心的,武娥以為他看中了瑾瑤的天姿,笑道,“昨兒個宮內選拔女官,她便是哀家選來的女官,李大人怎麽忘了,前陣子還給您看過小相呢。”

“哦──”李斯拉長了音哦了聲,好似才想起來。

“李大人。”

正說著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正是選拔女官那日對瑾瑤出言譏諷的女子。

她呈上青詞,“還望大人能夠為奴婢指點一二。”

“這個是陸芳伶,李大人也給她瞧瞧吧。”太後笑道。

女官寫的青詞如何,她並不在乎,此舉,不過是想讓李斯為她過過眼,看看這幾個在身邊的女史和自己命格合不合,別出現克她的人。

李斯掃了一眼,不鹹不淡地應了句不錯。

聞言陸芳伶麵上微微薄紅。

這些能夠進宮當女官的女子,多半都是家族落寞出身貧寒。

但凡是高門貴女,自家的父母皆不會狠心把閨女送入宮。

入宮當女官的人,都會拚了命地往上爬,一來為自己爭一個出路,二來也為了光複家族門楣。

例如陸芳伶,作為榮興伯爵府家中的嫡女,入宮也是非不得已。

伯爵府大夫人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這個女兒便是陸芳伶,家中二房也生了一兒一女,三房生了一個兒子,但可惜伯爵府襲三代,到這一代便不能襲爵,家中子弟又多愛,酒作樂。

與上京城的侯府世家一樣,族中子弟飲酒消遣,不思進取。

偌大的伯爵府子孫眾多,卻無一人考取功名,不得已,陸芳伶自薦進宮,希望能夠博得太後的賞識,為伯爵府重新襲爵。

太後身邊的女官隻有瑾瑤和她,是以自瑾瑤入宮那日起,便將其當成了肉中刺眼中釘。

當看到李斯對瑾瑤投去關照的目光時,她不得不大著膽子在太後麵前刷一波存在。

聽到她的名字,瑾瑤心下也對其有了一二了解。

甚至還有點同病相憐的感慨,同樣都是沒有族人坐靠山,相比於她,陸芳伶還需要照顧承擔起光複整個伯爵府的重擔。

慈寧宮裏麵有一間小屋,太後並不常在這,留給二人在這抄寫青詞。

作為女官,不用像其他的宮女那樣為太後端茶帶水,反而有宮女來為他們端茶奉水。

瑾瑤是愛吃的人,平日裏就喜歡吃鼎香樓的糕點,看著宮女端上來的各色點心,忍不住一塊又一塊的往嘴裏塞。

但又怕渣渣掉在紙上,隻得輕輕的小口矜持的咬了一塊咀嚼著,然後一邊吃一邊寫。

對麵陸芳伶不屑輕嗤道,“怎麽?被抄家之後連買糕點的銀子都沒有,跑到宮裏胡吃海塞?”

瑾瑤看著手中咬了一半的糕點,頓覺索然無味。

越想越氣,她直接揚手砸向陸芳伶。

陸芳伶沒想到她會打自己,酥餅砸在肩上,掉了一身渣渣,今日剛穿的霜彤宮裝也染上了油漬。

“你瘋了不成!”

陸芳伶罵了他一嘴,拿著帕子擦拭著身上的汙漬。

“要你多嘴。”瑾瑤冷笑,又狠狠咬了一口糕點,“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沒關係,我也看不起你。”

“伯爵府這麽大家子,全靠你一女子來撐,也算是你命苦了。”

陸芳伶麵色一白,她自小錦衣玉食慣了。被人捧在手心上長大,雖然瑾瑤說的是事實,但卻也不想承認。

畢竟沒有人會承認自己的家族衰敗,族中子嗣無能,需要靠她一女子來撐門第。

她紅著臉,半晌才吐出一句,“要你可憐!”

青詞需要深夜去燒。

二人寫完後,端著青詞,往後花園去,那裏有一口窄井,旁邊設置了法壇。

每日亥時是固定的燒青詞的時辰。

“瞧,這就是太後選的那兩個女官。”

“哦,原來是她們,太後也是奇怪,什麽人不行,選擇她兩人。”

“誰說不是呢,一個是大貪官之女,一個全家窩囊廢。”

“……”

陸芳伶腳下一頓,捏著青詞的手微微泛白,眼下隱忍著淚卻一言不發,瑾瑤停下,眯著眼回頭看向方才揶揄的宮女。

那幾名宮女見她轉過頭來,忙掩下眉眼轉過身去,假意做其他的事。

“你們是哪個宮的?”瑾瑤把手中的青詞,塞到陸芳伶懷裏,抬步朝那宮女走去。

那宮女沒想到她會發問,更沒想到她會走到幾人麵前,頓時嚇得語無倫次。

“我,我們是,是鳳鸞宮的。”

鳳凰宮本是皇後所住的宮殿,但因當今聖上未立後位,所以最受寵的齊貴妃便常年住在此處。

“哦──”瑾瑤冷笑,“鳳鸞宮的人也敢非議慈寧宮的人,怎麽?在你們看來,太後身邊的人還不如齊貴妃身邊的人高貴?能讓你們這般隨意編排嘲弄?”

“不敢不敢,大人息怒。”那幾名宮女嚇得麵色大變,慌忙撲通地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奴婢瞎說的,奴婢隻是一時興起,胡言亂語,還請大人,大人有大量。”

一旁陸芳伶卻一言不發,隻紅著眼眶咬著唇,死死抱著青詞。

瑾瑤白了那宮女一眼,拿過陸芳伶手裏的青詞,二人繼續往後花園去。

良久瑾瑤才說,“你也隻有對付我的份兒?遇到事就縮頭烏龜,現在這一副委屈的樣子有什麽用。”

後花園的那口窄井,周遭拉著經幡,在深夜裏看起來莫名鬼魅,晚風吹過明黃的經幡飛揚,震動的繩子上的宮鈴叮鈴作響。

在燃燒的青詞裏,在詭異的銅鈴聲中,陸芳伶抽泣地說,“我也曾是上京城中的貴門小姐,像你這種不曾擁有的人,如何知道我的難。”

送入火中的青詞一頓,不曾擁有這幾個字回**在腦海,瑾瑤怔住片刻。

是啊,她從來都不曾像陸芳伶有父親的疼愛,母親的關懷。

自小陸芳伶便是功勳之家的貴女,是家裏麵的掌上明珠,淪落至此,並非她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