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謀士的我漢末求生

第220章 跟我一起爬山吧!

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讓袁譚感覺太刺激了。

前幾天他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到處掃**一切盜匪,匯合臧霸準備給徐庶致命一擊。

他覺得袁紹兩萬人,自己也出動近一萬兵馬,就呂布徐庶這點兵馬,還不是瞬間就能把他們一掃而空。

之前袁譚覺得自己進展已經差不多了,就不想再出力,樂嗬嗬地坐山觀虎鬥,等待袁紹將呂布掃平之後自己自去接受徐庶投降。

可怎麽我這打的好好的,你們那先倒下了,這是何意啊?

袁譚從沒有想過袁紹軍這麽多人還能被打跑,全然沒有做任何準備。

縱然徐庶沒有來進攻他,他還是感覺到了一股難言的壓抑和恐慌。

雖然他並不了解戰場上的細節,但畢竟是短暫做過徐庶隊友的人,袁譚還是立刻猜到這其中肯定有徐庶的詭詐手段。

徐庶能用相當詭詐的手段擊敗袁紹,那麽……

袁譚這會兒感覺到了,他們這一路高歌猛進無人能擋說不定並非己方作戰高明,而是徐庶要麽是故意忍著他而集中兵力專心對付袁紹,要麽就是故意設下一個圈套,讓袁譚一路高歌猛進,回過頭來的時候已經陷入了重圍之中。

出汗了。

袁譚感覺自己出汗了。

他趕緊奔到荀彧營中,將此事趕緊說與他知。

荀彧俊美的臉上也滿是驚奇之色。

他以為呂布、徐庶就算再加上劉備,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跟袁紹兩敗俱傷。

不知道袁紹是怎麽搞的,兩萬大軍兩路齊發,好歹也要戰一兩月,沒想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被打的土崩瓦解,這讓荀彧完全昏了頭,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做。

沉默許久,袁譚悠然感慨一句。

“哎,我父,不是,我叔父這個人真是的。

每每好大喜功,小覷天下英雄,我之前就說過大漢諸侯要以和為貴,不要窩裏鬥,可叔父就是不聽,還強迫我出兵攻打徐庶。

哎,現在鬧成這副樣子,我可如何與家鄉父老交代啊。”

荀彧反應半天才反應過來袁譚的叔父是誰,心道有兩個父親確實是好用,一個敗了還能用另一個,聽說這也是徐元直想出來的主意。

果然是小人啊,正常人誰能想出這種話來。

見荀彧不說話,袁譚嘟囔道:

“荀公,現在可如何是好啊?

我叔父既然敗了,咱們趕緊跟徐庶說一聲,退回去吧!”

“我等興師而來,能這麽容易退回去?”

袁譚笑嗬嗬地道:

“這有何難?我叔父之前欲立袁尚為嗣便是老糊塗了,那是他的家事,我本不該幹涉。

可這次他居然聽信奸臣之言侵淩兗州,全然不顧天子蒙塵,我於心何忍?

此番他敗了,我自當結好徐元直、呂奉先,共做大事,以正袁氏之名——取我父牌位來!”

饒是荀彧的修養極好,聽到這話還是差點崩潰了。

不是,雖然我也盼著你這麽做,但你……

我荀彧一身本事,居然要給這種大孝子出謀劃策,我心中不甘啊!

他定了定神,苦笑道:

“做大事那都是後話了。

徐庶詭計多端,一向睚眥必報,現在十有八九要以精兵來包圍我等了。”

袁譚一怔,驚道:

“徐庶性子居然如此卑劣?

這……臧霸和尹禮不會是徐庶的人吧?”

“極有可能!”

雖然還不知道袁紹戰敗的細節,但徐庶名聲在外,策動別人反戈一擊這招可太可怕了,荀彧和袁譚一下就想到之前投降的尹禮和尹禮找來的臧霸是不是徐庶安排的人。

要是這樣,他們這不是危險了,他們這是在賊窩之中啊。

“冷靜。”荀彧從容地道,“我軍現在還有兵馬近萬,呂布雖然大勝,可兵馬調動必然疲憊,我軍後路無憂,自可從容後退。”

袁譚想想也是,終於輕輕舒了口氣。

呂布這個兗州牧本來就不是很重視泰山郡以北那些崎嶇南行的山路,不然也不會任由一群盜匪在這快樂聚嘯一方,他們剛剛擊敗袁紹,就算贏得再輕鬆,兵馬來回調動也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現在退回青州能怎樣,有本事徐庶一路追過黃河來?

想到這,袁譚心中稍定。

哎,叔父怎麽如此無用,他平日總說顏良文醜如何厲害,這顏良為何如此無用。

還好我父牌位沒燒,待回去之後得趕緊想辦法與徐庶議和才是。

他讓人把尹禮騙來,準備埋伏刀斧手將其處置。

袁譚的心腹孔順帶著人去尋找尹禮,不多時回來報訊說尹禮聞訊果然不見了,不知道跑到哪裏了。

袁譚瞪了他一眼,怒道:

“能跑到哪?找啊!這山路咱們難行,難道他就會飛,能隨意飛出去不成?

軍中諸事難道都要我一一吩咐,要爾等何用?

若是找不到,你們也別回來了。”

荀彧揮手阻止,笑道:

“算了算了,向南隨意找找,找不到就算了。

我料尹禮見事情敗露,必然要匯合臧霸先攻,總算顯思之前極有謀略,沒有讓臧霸尹禮二賊靠近。

哎,若是孟德有顯思這般小心,便不會中計了。”

袁譚聽荀彧吹捧心情極好,揮手讓孔順滾蛋,再跟荀彧布置如何一邊殿後阻擋臧霸,一邊緩緩後退之事。

撤退是個大學問,走快了讓別人看出心虛,走慢了萬一被強敵追上很費勁。

荀彧主動要求殿後,並將最近招募的盜匪派出去在周圍布置三道防線,要是徐庶追來的話,這三道方向沿著山路足以給徐庶軍造成不小的殺傷。看著荀彧指揮若定調度有方,袁譚非常開心,忍不住撫掌笑道:

“我得荀公,如得子房,無憂也!”

荀彧微微一笑,剛想謙遜兩句,帳門突然打開,剛才出去的孔順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一臉驚懼的道:

“報,報,外,外麵……”

袁譚翻了個白眼道:

“好好說話!怎麽回事?臧霸打過來了,還是徐庶打過來了!”

“不,孔,孔融來了!”

袁譚和荀彧都吃了一驚,都忘了居然還有這位。

這位北海相之前已經縮頭不敢出來,可最近應該是有人給他壯膽,他之前陰陽袁紹,現在怎麽又派使者過來了?

“使者是誰,看把你嚇得!”

“不,不是使者,是孔融自己來了!”

“……”

孔,孔融自己來了?

“是,是啊!”

換個別人來,孔順也不至於嚇成這樣。

問題是此人不僅是袁譚爭奪青州的最後一個對手,還是他們孔家的輩分極高的長輩。

荀彧趕緊起身,袁譚也趕緊起身,一起出帳迎接孔融到來。

天色漸暗。

帳外,一個身材消瘦的白衣文士迎風負手而立,花白的胡子被風吹得不住地抖動,袁譚和荀彧剛剛走近就嗅到了他身上淡雅的熏香,隻見他配白玉掛寶劍戴進賢冠,說不出的風雅高潔,盡顯名士風度,正是北海相、孔子第二十世孫,名動天下的大名士孔融。

袁譚雖然跟孔融敵對,可見了孔融也不敢無禮,趕緊俯身下拜,口稱“小侄”,荀彧則稍稍施禮,平靜地道:

“天地寒徹,文舉為何來此?”

孔融咧嘴一笑:

“故地重遊爾,我見天欲雪,願邀高士同上泰山,如何?”

孔融的父親孔宙曾經當過泰山都尉,孔融小時候就是在這長大,說來倒是也不錯,但此刻來顯然不是這個目的。

要是別人這麽陰陽怪氣,袁譚早一耳刮子上去了。

但跟孔融齊名的邊讓都有這麽大的破壞力,要是他對孔融無禮,倒是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危險,但將來他想再做成什麽大事總得被人追著提此事,倒是麻煩的很。

他強壓住心中的不滿,冷笑道:

“家父之前多蒙府君教誨,一直緣慳一麵深以為憾,特……”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孔融擺了擺手,“我都說我要來爬泰山了,還要我再說幾遍啊?再說了……”

他盯著袁譚看了許久,微笑道:

“顯思,汝父當年為國而死,此番高義,可不是孔融能教誨的了的。”

袁譚又皺了皺眉頭,心道我到底認誰為父還沒想好呢,你現在言之鑿鑿的,讓我好難做啊。

他哼哼一聲,盡量保持從容之色:

“孔北海來為徐元直做說客?”

孔融翻了個白眼:

“我真的是來爬泰山……”

袁譚:……

名士就是這樣,袁譚都習慣了。

像荀彧這種有啥說啥的名士天下一共沒有幾個,孔融老臉往這一擱,你要是真怠慢他了他又一堆屁話沒完沒了,袁譚上頭的很,心道老子要是李傕郭汜已經把你剁了。

可當著荀彧的麵他又不敢,隻能忍氣吞聲地行禮,請孔融入帳,並叫人送上飯食。

荀彧看著孔融狼吞虎咽的樣子,又忍不住道:“文舉來的不是時候,我軍這幾日就要撤回青州,怕是不能與文舉一起爬泰山了。”

孔融吃飯的時候一言不發,待慢條斯理地咽下去,又端正地抹了抹嘴,這才點頭道:

“嗯,去吧,休要管我,我自去爬山。”

荀彧耐著性子道:

“要不,文舉跟我們同去青州?”

袁譚在一邊瘋狂使眼色暗示不要。

孔融這種家夥癩皮狗一樣,要是跟著去了青州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伺候不好了還得抱怨,萬一再寫點什麽文章就麻煩大了。

孔融慢條斯理地道:

“我都說了,我要爬山,待爬山之後再去青州無妨。”

爬山爬山……

袁譚真想帶孔融去爬山然後把他從上麵推下去。

到時候摔死了應該跟我也沒什麽太大的關係了。

他強忍著怒火,陰陽怪氣地道:

“現在到處戰亂不休,就怕日後孔府君去不得青州。”

孔融笑嗬嗬地道:

“那未必啊,我聽說青州焦使君是個仁善之士,我若是去,他難道還不肯給我幾分薄麵?”

袁譚冷笑道:

“焦……”

荀彧一把按住袁譚的手,他胸中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目光冷峻地盯著孔融道:

“孔府君,顯思與元直也是摯友,此番南下,隻是為了應付袁本初。

我軍南下之後,隻殺盜匪,所到之處百姓無不歡欣鼓舞竭誠歡迎,現在袁本初退了,我等也不準備再叨擾徐元直,自當返回。

若是府君有什麽想要指教的,但說無妨,何必拿捏腔調?”

荀彧的聲音微微有些慍怒,讓袁譚有些驚訝。

荀彧很少失態啊,這怎麽了,我怎麽沒有聽出什麽問題?

孔融臉上依舊保持著名士風采,但言語間明顯多了幾分得意:

“哎呀,這就是焦使君的不是了。焦使君說自己要去青州做刺史,讓我去平原拜見,難道此間諸事,他居然沒有告訴袁使君?”

袁譚這才明白過來,他頓時感覺一陣毛骨悚然,霍得一下站起來,一把拉住孔融的領口。

“你,你胡說八道!你,你再給我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