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不知如何
此時,宋落落並沒有發現南寒溪的心路曆程變化。
她翻了翻這兩塊兔子毛皮,覺得成色極好。
毛發細膩順滑,手感柔軟合適,若是有足夠的皮做一件衣服,冬天不單單可以禦寒,也十分漂亮。
亦或者做個小背心,也可以護身子。
大腿處傳來陣陣不適感,令宋落落臉色一變,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大齊國的棉花太貴了,再加上饑荒災年,棉花更多是用來換吃的。
除了富貴人家,尋常人家根本用不起。
窮苦一些的連吃飯都成問題,雖然她沒見過真正的難民,但是她了解過上輩子的曆史。
曆史中,一個國家內憂外患時,最受苦的便是百姓。
要麽挖樹皮,要麽吃觀音土,要麽易子而食,亦或者吃兩腳羊。
回憶起曆史書中提及的有關戰亂而導致的百姓水深火熱的生活,令宋落落心中蒙上了一層陰鬱。
南寒溪一直看著宋落落,見她突然如此失落,登時有些關心的牽住了她垂下來的手。
“怎麽了?”
宋落落有些無精打采搖了搖頭:“沒事。”
自己現在已經成功逃出王府,隻可惜那張人皮麵具的臉成了通緝犯。
雖然自己的臉沒事,但現在體內的毒清的差不多了,臉皮也漸漸變得光滑起來。
她是擔心,日後若是以真麵目示人,如若被原主先前的仇敵發現,敵在暗該如何是好?
且身子還未好徹底,暫時還是留在山洞的好,起碼先把身子養好了,以不變應萬變。
就是不知南寒溪……
宋落落思索的眼神落在南寒溪身上,她張口想了想,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見宋落落這麽問,南寒溪還以為她是因為關心自己的身子才突然失落下來,心中不由得有些雀躍:“托落落的福,本世子好多了。”
宋落落頷首,旋即移開目光,有些呆滯的看向小溪,悠悠開口道:“既然如此,世子養好身子便回王府去吧。”
“你昏迷的日子裏,老爺舉辦生辰宴,邀請了幾乎全朝臣子,就連皇帝陛下也賞臉來了。”
“可惜當天有刺客,大部分臣子皆受了傷,也有不少大臣因此喪命。”
“畢竟是在淮安王府發生的,陛下震怒,我逃出來的時候,老爺已經被大理寺控製了。”
宋落落越說,越把頭低了下去。
她撥弄著手裏的兔皮,斟酌著要不要把莫玄幫助自己逃跑的事說出來。
以及那刺客的身份……本質為莫玄安排的戲班子所化。
若是常人聽了,定會覺得莫玄暗戳戳計劃了一切,說的好聽是包藏禍心,說的不好聽便是意圖謀反。
畢竟,無論如何那些偽裝成戲班子的刺客,都是莫玄安排的。
現在皇帝並不知道那些戲班子和莫玄有關,可若是南寒溪知道了,而後告訴了皇帝……
保不齊莫玄會成為通緝犯。
他作為墨之國的商人,是帶著友好的態度來大齊國經商。
本就是被自己拜托,才不得不和淮安王府扯上關係。
若是因為情報有誤,導致莫玄被冤枉,自己豈不是害了他?
想到這裏,宋落落越發糾結開來。
她想起來了那塊莫玄臨走前給她的玉佩。
黑色環狀蛇形玉佩,是他們的信物。
周生見過這玉佩以後,他們全部的夥伴便對自己格外恭敬,想來這戲班子於王府行刺一事,當真與莫玄有說不清的關係。
可他似乎與南寒溪關係並非敵對,宋落落的第六感告訴她,是可以察覺出來的,他們兩個的關係。
一方麵,莫玄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然該講義氣不出賣他。
一方麵,南寒溪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最親近的存在,她也很喜歡南寒溪。
喜歡一個人,有些大事是不可以瞞的。
宋落落斟酌著該不該跟南寒溪坦白,而南寒溪則是看出了宋落落的為難。
“落落,是有什麽心事嗎?”
“叫我寒溪,莫要喚我世子。”
“跟我說說可以嗎,我來給你出主意。”
“若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多問的,會等到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
“我希望可以成為你可以信任和依靠的存在。”
南寒溪話畢,揉了揉宋落落的頭發,眉眼帶笑的將一個莓果送到了宋落落口中。
酸酸甜甜的汁液在宋落落口中炸開,讓她的思緒有了片刻的清明。
緊接著,手背上傳來一陣溫暖的感覺,是南寒溪的大手覆了上來。
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宋落落心中油然而生。
無妨。
她突然有種預感,哪怕告訴南寒溪也無妨。
看著南寒溪堅定不作任何虛偽的模樣,她勾了勾嘴角,萎靡的精神登時振作起來。
宋落落回握著南寒溪的手,將一切事情娓娓道來。
包括王妃給了她的那枚鳳翎丸,以及之後的瓊玉膏,在錢莊結識莫玄,又與他在藥房磨製瓊玉膏,府醫為她把脈,所以她不能再等,為了保命隻得求助莫玄庇護。
關於戲班子,宋落落知之甚少,倒是沒怎麽說。
她將那枚黑色的蛇紋玉佩從胸口處拿出,遞給了南寒溪。
“寒溪,這玉佩是莫玄給我的信物,說靠著這信物,便可安然逃出王府。”
“莫玄還送了我一張人皮麵具,隻是現在那麵具頂著的,是一張通緝犯的臉,不可再示人。”
“再者說來,我從懸崖摔下,那麵具也壞了。”
南寒溪聽著宋落落的講述,很是心疼的把她攬在了懷裏。
宋落落真的受了很多,甚至比第一次見麵時,還要瘦的多。
南寒溪猜到了王妃對宋落落定然使了無數手段,倒是沒料到竟然如此卑鄙無恥。
宋落落為了保命,竟然不惜向曾經素未謀麵的墨子軒求助,可見當時的她有多麽六神無主。
是的沒錯,南寒溪猜出來了,宋落落口中的莫玄,便是他的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哥哥”。
之前在山中被人追殺,若不是墨子軒出手相救,恐怕自己早已一命嗚呼。
雖然那是一個讓人不舒服的家夥,但畢竟救了自己的命。
南寒溪不會出賣自己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