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贅A後

第82章 第八十二天

獵場。

王府的馬架抵達時,天色還沒徹底昏暗下來。夏日的北方就是如此,天色暗得很晚,此刻都還是灰藍的天幕,而獵場附近的開闊地帶已經有很多簇篝火燃起,像提前點綴夜空的星星。

其實皇家的獵場本來並不離城郊這般近,但是因為燕地十六城的割讓,導致永安往北的地域被城畿禁軍駐紮,而皇室人脈衰微,若總是在秋天帶著後宮與臣子們去往北方圍獵,一來影響政務,二來因十六城被劃給大衹,永安也算失去拱衛,皇帝離開城池並非好事——

於是最後就在城郊的山坳間,讓宮人和禦獸苑的人將一些獸類驅趕、圈養在此地,因為離得近,平日沈景明過來也十分方便。

葉浮光走下馬車的時候,走過來的宮人們恰好遞上呈給沈驚瀾的長弓,上麵還嵌著漂亮的寶石,同她先前見過的尚方寶劍風格很像。

沈驚瀾瞥了眼。

語氣淡淡地謝過皇帝賞賜,隨後鬱青幫忙將這長弓收下。

約莫是沈驚瀾之前見太醫時臉色太難看,一直留在府中主管中饋的鬱管家十分不放心,也跟了過來。葉浮光雖然有原著的故事打底,到底很不擅長跟王公貴族們打交道,哪怕昨日入宮參加宮宴,終究沒認全幾張臉,有她在確實是省了不少事。

而今鬱管事帶著府邸裏的人去往分給沈驚瀾的王帳,收拾東西,而葉浮光則亦步亦趨跟在這位岐王殿下身旁,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努力不讓自己憂心得太明顯。

沈驚瀾被她看得好笑,在沒走入這片圍獵場之前,出聲道:

“好看嗎?”

“?”

葉浮光鼓了鼓腮幫子,過了會兒自己泄氣,小聲嘀咕,“都什麽時候了,王爺還同我開玩笑。”

剛才被扶搖領去王府的太醫是葉榮,小王妃跟這位親爹是相看兩相厭,不僅自己在旁邊虎視眈眈,還讓鬱青請來了府醫,盯這位葉院使給的藥貼,將葉榮看得臉色發黑——

不過葉榮什麽都沒說。

小女兒在天牢中死去之後,他就是一副萬念俱灰的擺爛狀態,頭發白了不少,再沒有之前升任院使時的意氣風發,也沒有再和不孝女生氣的精力,漠然不吭聲,仿佛與她不相識。

倒是沈驚瀾頗有餘力地打量他片刻,出聲問道,“聽聞本王昏睡時,是葉院使妙手回春,令本王藥到病除?”

語氣高深莫測,一點不像是想要感謝人的,甚至也沒有認下同葉家這門婚事的態度,甚至有些陰陽怪氣。

這讓葉榮離開時的身影一腳高、一腳低,魂不守舍的。

才剛走出梅園,葉浮光就拍手笑著詛.咒他回去路上就掉進路邊坑裏,總之就是給沈驚瀾表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續集。

但現在。

她隻憂心忡忡地聞著沈驚瀾身上的藥香味,很小聲地問,“會很難受嗎?”

畢竟算是用藥將後頸的信腺暫時抑製,迫使她從信期裏恢複正常。

葉浮光覺得這和自己之前被蘇挽秋俘.虜、被那個宓雲用針封了信腺的感覺應該差不多。

沈驚瀾思索片刻,用手指在葉浮光掌心裏勾了下。

“親一下。”

她說,“我就好了。”

……

岐王的身影出現在附近時,不少臣子都默不作聲地往那邊看,眼中放出八卦的光。畢竟昨天在宮中龍門殿,他們都見證了貴霜試圖求娶岐王側妃被拒絕的故事,想來岐王被自家側妃戴了這麽大一頂綠帽,今天說不定都不會帶這個拈花惹草、胡亂留情的乾元過來——

是的,葉浮光固然是乾元。

但從她入贅的那一刻,她的性別就已經不重要了,她和其他後院的中君、地坤一樣,都隻是上不得台麵的內人。

大家都想驗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結果掃過去的目光一頓。

瞥見那兩人身形親昵、旁若無人地親了下之後,他們忽然覺得雖然圍獵還沒開始,但對獵物到手之後的燒烤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了,因為這猝不及防的狗糧,把他們給喂飽了。

就……不愧是能被選作入贅的乾元,竟然能讓岐王對她死心塌地。

此女真是好手段。

同樣的畫麵也讓另一側大衹人所在的帳篷看得清清楚楚。

貴霜正準備上馬,蘇挽秋仍是用麵紗蒙著半張臉,隻是今日換了聲非常喜慶的紅衣,順著她的目光往那邊看去,眯了眯眼睛,語帶笑意說道,“看來她也不太適合你啊。”

蘇挽秋說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麽。

總之,她最痛恨的是沈家人,其次就是貴霜,不管他們當中誰倒黴,她都高興。

貴霜看了眼站在身側的人,忽然改了主意,將蘇挽秋給抱上了馬,然後拍了下馬屁股,旁人看著不輕不重的力道,馬卻倏然受了驚,一揚前蹄就躥了出去——

蘇挽秋用大衹語罵她“瘋子”的動靜都跟著馬蹄聲跑遠。

驚馬逃竄的動靜惹得周圍大宗臣子都往這邊看,甚至禁軍那邊都有些戒備,紛紛看向扶搖先生的方向,想得到是否要前去救人的指令。

扶搖沒吭聲。

那些臣子也帶著家眷避開。

而馬奔走的方向,赫然是葉浮光與沈驚瀾所在的位置。

……

遠遠聽見那馬匹嘶鳴的動靜,沈驚瀾偏頭朝那邊瞥了眼,注意到隨行而來的禁軍們都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她唇畔勾出幾分譏諷的笑意。

葉浮光本來是背對著那邊,聽見馬蹄聲的時候回頭看了眼。

好家夥。

一來又撞上了劇情。

原著裏女主就在獵場不知怎麽得罪了貴霜,被她隨意丟上馬,馬匹發瘋躥了出去,她隨時都可能摔下去——

那時是沈景明讓禁軍救了她。

現在呢?

改變了原著劇情路線的蘇挽秋會死在這裏嗎?

在短短的時間裏,葉浮光怔愣著,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會見證曆史,就見坐在馬匹上的蘇挽秋已經伏在馬背上握住了韁繩,無限壓低上身的同時,飛馬從她們倆的身側掠過。

馬蹄帶著揚塵,衝出去了好遠。

但踢踏奔跑的動靜漸小,從疾馳逐漸緩下來,變成小跑,最後乖巧地停下來,那道紅火的身影在馬上坐了很久,好似驚魂才定。

沈驚瀾輕笑了一聲,拉著葉浮光朝王帳的方向走。

葉浮光好奇地回頭看了眼,想看看蘇挽秋到底會不會從馬上摔下來,但剛有動作,與王爺相握的掌心就被捏了下——

“嘶。”

她吸著涼氣,感覺骨頭裏泛起疼痛,驚疑不定地看向沈驚瀾。

卻隻得了對方不緊不慢的一句:“不準看別人。”

“……”

看來她這信期的信香是壓下去了,但症狀卻仍然還在。

葉浮光委屈地“哦”了聲,也不敢說自己就是想看看蘇挽秋有沒有倒黴,總覺得要是再在她跟前提其他人,以沈驚瀾信期這陰晴不定的性子,會當著很多人的麵做出更離譜的事情來。

……

將葉浮光安置在帳中之後,沈驚瀾去見了一趟皇帝。

回來時,外麵傳出一陣陣馬兒踢踏的動靜,王帳的位置就對著一望無際的草場和樹林,再往後便和沉默的群山相對。

葉浮光掀開簾子,鬱青和如意都跟著她,外頭已經有禁軍上馬,還有宮人吹響了號角,提醒那些參加圍獵的群臣們,狩獵即將開始,而這風吹草動已經傳入草原,可以想見那些平日裏在這處安靜生活的獵物們已經開始逃竄、躲藏的動靜。

王府的人把沈驚瀾的那匹“白雪”也帶了過來,神駿的黑馬高大、身型流暢,皮毛水滑,即便在禁軍那些健壯的馬匹中,也顯得格外俊俏。

葉浮光本來也不會狩獵,甚至沒有換騎.射裝,本來隻是出來看看熱鬧,結果腳邊忽然多了道很特別的動靜——

她低頭去看。

見到了如雲朵一樣雪白漂亮的狐狸。

眼旁的紋路還是她印象中的煙青色。

小王妃嚇了一跳,半蹲下來,摸著狐狸的腦袋,小聲驚呼,“你什麽時候跟來的?”

狐狸伸出舌尖舔了下她的手腕,被她摸了兩下就偏開腦袋靈活地躲開了她的動作,但是也沒往別的地方跑,而是很熟門熟路地往她帳中走。

鬱青她們也不知曉王妃這隻狐狸是怎麽跟過來的,對視一眼,在這人多眼雜的地方,如意輕聲對葉浮光說自己去照顧它,就見小王妃頷首。

“辛苦你了,”想了想,葉浮光道,“你注意安全,別被它咬了。”

“王妃放心。”

整個王府裏,除了葉浮光,這狐狸願意多瞅一眼的人,也就剩下如意了。

而在這個小插曲進行時。

前方的獵場中,皇帝邀請貴霜一起狩獵,卻被貴霜笑著拒絕,“我對這種圈.養場的軟骨頭沒什麽興趣——”

她抬手放到唇邊,天空中一隻鷹隼閃電般飛到她肩頭,這位草原的大王女漫不經心地摸了摸這隻雪白色鷹隼的身軀,“讓它陪你們玩吧。”

話音剛落。

草場裏靜謐一片。

沈景明臉色難看至極。

……

因為貴霜的那番話,大宗這邊的人努力也不是,不努力也不是,最後皇帝不僅自己沒有上場,也沒讓岐王過去,比拚的雙方隻有大宗的臣子、禁軍和大衹的其他勇士,還有那頭海東青。

馬匹紛遝、往深處林中去。

那些帶著家仆,有些許騎射技巧在身的夫人們,還有宮中的妃子們,本來為了迎合皇帝的興致,都換了衣裳過來,現在氣氛緊張,猶豫著不知要不要加入。

還是扶搖想了個辦法,給這些夫人們舉辦了一些有趣的射獵活動,讓她們能在劃出的區域內蹴鞠、投壺,等待將士們歸來。

而沈驚瀾和皇帝就坐在那附近的高台上,既能眺望遠方、又能見到在下方玩耍的這些家眷。

岐王麵色有些白,神色倦怠,一副對什麽都興致缺缺的樣子,隻目光時不時往自己那方王帳的位置瞥去。

在她對麵的蘇挽秋在貴霜身側垂著眼簾,盯著自己麵前銀色花紋的杯子,神色看不出端倪,好像剛才被驚馬捉弄、差點受傷的人不是她。

半個時辰後,下方本來熱鬧的動靜凝滯。

還有宮人喝止的聲音傳來。

沈景明眯著眼睛,瞥見那人群中那個麵頰軟軟、乖善可欺的乾元,一改從前在自己麵前沒什麽存在感的樣子,正和他的李貴妃對峙著。

他偏過頭,詢問扶搖,“什麽動靜?”

扶搖趕緊給守在旁邊的宮人使眼色,讓問問這都什麽事兒。

很快就得了答複。

李貴妃剛才在一輪蹴鞠比賽裏贏了,獎品是一隻雉雞,她身邊伺候的人本來抱著雉雞過來,一時不察,讓它飛了出去,然後就被岐王側妃養的狐狸給咬死了,李貴妃傷心不已,覺得自己先前還邀請了岐王側妃過來一同玩樂,轉頭她的寵物就傷了自己的雉雞,想讓她給個交代。

沈景明聽了就煩。

目光淡然地掃過下首已經起身的沈驚瀾,出聲問扶搖,“什麽交代?”

扶搖神色微妙,聲音更小了些,“貴妃她……想讓葉側妃將那隻狐狸賠給她。”

本來都已經閉上眼睛、安然小憩的貴霜在這時睜開了眼睛。

而坐在她旁邊的蘇挽秋,也姍姍把目光從杯子上挪開,轉頭朝著這高台下方的方向看去。

……

葉浮光覺得無語極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或者沈驚瀾什麽時候得罪了這個李貴妃。

昨日宮宴剛開之前,就讓宮人來帶話,說什麽邀請她入宮小敘,當時要不是雍國公在,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今天她才剛在帳中坐下,這位貴妃又派人來邀她去玩蹴鞠、比投壺之類的遊戲,葉浮光一個都不擅長,讓鬱青委婉幫她拒絕,對方又說重在參與,在附近看就行。

她想著總不能讓狗皇帝再找理由記仇了,就去附近當看板。

結果沒過多久——

如意就慌慌張張地來找她,跟她說出事了。

按照如意的說法,狐狸並非有意襲擊貴妃那隻雉雞,而是她帳中的宮人將那隻雞簡單粗暴地丟向白狐狸,直接被它瞄準撲了、咬死。

葉浮光從沒聽過這麽離譜的釣.魚執.法。

他們甚至不是在考驗人性,而是獸性。

等到宮人們將狐狸弄得渾身是傷,押進籠子送過來之後,好不容易才把它身上的傷養好的小王妃差點當場就炸了。

李貴妃偏偏用一副理解她的語氣,高傲地說著,“本宮也並非那不講理之人,今日岐王側妃要麽賠一隻一模一樣的雉雞,要麽就把這頭畜牲當作賠禮,交由本宮處置。”

葉浮光當即應道,“好的,貴妃娘娘,請將培育那隻雞的公雞和母雞找來,妾盡量在三年之內找人培育出一隻一樣的——請問可以讓人將籠子打開嗎?”

她選一。

李貴妃被噎住了。

身邊的宮人立即幫腔,說她大膽欺騙宮妃,世上哪有兩隻一模一樣的雞,罵她巧舌如簧,狡詐多端。

葉浮光表情很誠懇,“你們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啊?總得給那隻枉死的雞一個投胎的機會,想必它也不接受自己這樣倉促的命運。”

然後她就被李貴妃揮出的鞭子差點給打了。

之所以說差點。

是因為如意及時往前幫她擋了一下,那鞭痕就落在了如意的臉上。

葉浮光嚇了一跳。

這哪裏還能看不出李貴妃是在故意找茬,既然對方不裝了,那她也不裝,出聲問這位貴妃是不是想在禦前仗勢欺人?

“手滑。”李貴妃如此答著,卻笑道,“既然葉側妃不接受方才的法子,那就將這小畜生當賭注,你在這場上找一樣遊戲,若是你贏了,本宮原諒你方才的冒犯,若是你輸了,本宮就扒了這狐狸的皮,做今冬的狐裘大氅。”

……

“既然是比賽,自然應該公平些——”

沈驚瀾的話語從高台側麵傳來,讓圍著看的一堆地坤和中君都驚訝不已,給她讓出道路的同時,聽見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地在附近響徹。

“李貴妃是地坤,讓內人一介乾元對上,豈非太欺負人?”

她語氣淡淡,“本王亦是地坤,陪貴妃比試倒是恰好。”

圍觀群眾:“……?”

你是懂欺負人的。

岐王殿下鳳眸往那些對她而言比遊樂都簡單的項目上掃過,又去問李貴妃,“不知貴妃娘娘想選哪一樣?”

李貴妃漲紅了臉。

她哪裏不知道沈驚瀾是地坤當中的奇葩,“岐王殿下此舉,是否有些仗勢欺人?”

“有嗎?”沈驚瀾麵無表情地看她,又去看正在讓人拿金創藥、準備給如意敷傷口的葉浮光,不疾不徐地道,“本王隻是重複了一遍貴妃方才的做法罷了。”

言外之意。

你罵我就是罵你自己,不過還是建議你掂量一下要不要繼續罵我。

李貴妃:“……”

她還想說些什麽,高台上方卻傳來悠悠喟歎的動靜。

聲音婉轉如鶯啼,格外好聽:“原來大宗的貴妃娘娘這麽喜歡王女送給岐王側妃的禮物呀。”

眾人抬頭去看。

見到正倚在欄杆邊,麵紗和裙擺隨風飄拂,在高處飄揚的蘇挽秋。

而剛才還在閉著眼睛休憩的貴霜王女也離開了她的座次,就站在聖女旁邊,而她們倆所在的另一側,沈景明也不言不語地在禁軍與扶搖維護下,冷著眼往下看。

君威難測,誰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倒是貴霜懶洋洋地接了蘇挽秋的話,那雙湛藍的眼睛盯著李貴妃,笑意慵懶地問:“是嗎?這位貴妃娘娘喜歡我送的東西?”

她又去看另一頭的皇帝,“我竟不知,陛下後宮中的妃子品味這般不俗。”

還沒等沈景明說話,貴霜笑意漫上唇角,卻不及眼底,朝著李貴妃兀自往下道:“不如,我也送一樣禮物給你?”

看戲的眾人齊齊打了個冷顫。

她們沒想到,綠帽子不會消失,隻會轉移——而且居然是從岐王殿下的腦袋上,轉移到皇帝陛下的腦袋上。

這是他們能免費吃的瓜嗎?

一時間,方才還圍在附近的夫人們搭著身邊人的手,開始不著痕跡地後退,試圖遺忘自己剛才看到聽到的一切,就連剛才還帶著人圍過來、好姐妹般給李貴妃撐腰的其他貴妃,這會兒也扶腦袋的扶腦袋、裝瘸的裝瘸,讓伺候的人帶著自己離開,背影透出“死道友不死貧道”、“莫挨本宮”的冷漠。

“……”

李貴妃鬢間汗如雨下。

她望向陛下,後知後覺地想,她是不是完蛋了?

可是!

可是明明陛下也很討厭葉氏的啊!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啊!

沈景明在她絕望求救的眼神裏,緩緩重複了一遍貴霜的話,“愛妃,你也想要貴霜王女的禮物嗎?”

李貴妃情不自禁地想搖頭。

她發著抖,剛才的張揚跋扈都沒了影子,好像才開屏的孔雀、而今被拔光了所有的羽毛,再也沒辦法趾高氣昂。

如果她知道那隻狐狸跟大衹人有關係,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要的啊!

高台附近不知怎麽隻留下了她們這幾人,連紮營在附近的臣子們帳篷簾子也都悄無聲息地放下了。

李貴妃拒絕的話都擠到了嗓子眼,甚至想要就這樣跪下,求皇帝給她做主,但就在這時,貴霜用手背抵著下巴,那雙仿佛不會被染上任何情緒、永遠如天空般淡漠看世人的藍色眼眸鎖定她——

“貴妃娘娘還是不要急著回答比較好。”

她那雙眼睛若有似無地瞥向葉浮光,“我這個人,最討厭被別人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