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沙漠之洲
五米高的城牆上傳來縹緲的女聲，蘇鳶震驚抬眸。
上方的女人直徑而下，齊踝的橘色紗裙，還有高腰露臍的異域上杉，蘇鳶眼眸一亮，就算現在這裏不是敦煌，可由於古印度傳來的文化，服裝已接近於敦煌石窟的飛天之象。
而且，對方從五米高的城牆跳下，這符合地心引力嗎？
“胡將軍。”
女子魅惑的嗓音搖曳上前，她看著馬上高居的人紅唇噙著笑意緩緩道：“恭喜你呀，大豐收。”
“科爾沁商會果然手眼通天，纖雲長老城外迎接，難道也是想分杯羹？”胡秉威嗓若雷鳴，看著眼前的女子沒有喜怒。
“小女子哪敢？”纖雲轉身跳上自己坐攆與胡秉威對視輕笑。
蘇鳶看著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金色坐輦錯愕。
坐輦被十六人抬起，隻有箱頂沒有箱牆，四周掛著輕盈的紗幔。
被稱為纖雲的女子身姿如飛鳥，不費吹飛之力跳上跳下。
她忍不住看向老孟確認。
老孟看了她一眼示意無事。
看到此景的胡秉威不為所動，輕蔑睨向她沙啞開口：“那還不讓開！”
“我隻是奉行主之命轉告胡將軍，這烏爾貼馬場你恐吃不下。”纖雲眼波流轉，玩弄手指的她輕輕挑眉看向胡秉威。
“吃不吃得下我胡某心裏有數，再不讓開就休怪我胡某不客氣。”
城門外雅雀無聲，蘇鳶看著僵持的氣氛不由握住韁繩。
“請~”
雙方對視，最後纖雲玩味一笑妥協起身，她抬起胳膊向胡秉威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向下人甩著披帛啟唇：“回城。”
蘇鳶見前方動作，還以為要打起來了，因為子夜的疲憊與瞌睡都被緊張一掃而空，沒想到對方竟然走了？
鄭淵湊到蘇鳶身旁：“不要怕，這個女子應是修的輕身之功，不是高級武師。”
“可是，有這種身法，那逃命......”
蘇鳶後麵的話沒說完，
老孟接過話頭沉聲道：“若是我沒猜錯，此女應是五年前江南名妓曼纖雲。”
他注意到蘇鳶幾人好奇的眼神，輕咳一聲道：“此人殺了當時萬人之上的淮安候。”
一說到淮安候蘇綽幾人就想起來了。
他們幾人看向前方瞳孔震色：“竟然真的逃脫了！”
老孟跟著蘇申儒知道得多些，當年朝堂許多大臣就猜測，淮安侯府繼承人還未選定，當家家主就慘死後院必有內幕。
隻是沒想到，對方逃脫後，竟然還在沙洲成為了長老。
蘇鳶知道後心情還算平和，這一路的見識簡直重塑了她三觀，這個沙洲可真是臥龍藏虎。
進入沙洲坐在房間內的幾人神情沉默。
蘇綽看著桌上圖紙思考後啟唇：“若按照一路的聽聞和剛才猜測，黨項此次怕是損失慘重，而黨項可汗痛失愛子，怕是戰事將起。”
蘇鳶沉吟片刻開口：“若戰事將起，胡秉威不會來這次春貿交易，可若是他有信心讓阿穆台可汗平息怒火，除了宿耶渾手上的烏爾貼馬場，應還有後手。”
說完她突然想起什麽，看向蘇綽幾人瞳孔放大：“山丹！”
蘇綽捏拳：“胡家打算把我們發現的山丹拿出去做交易！”
這就能說通了，城門口纖雲為何妥協離開，因為烏爾貼已經不是雙方的籌碼，而是一個更大更完美的天然馬場出現了。
蘇鳶看著憤怒的幾人開口：“中壘軍定也知道自己吃不下這片優良的馬場，所以拿到沙洲置換，而之前離開的胡秉威可能已經在暗地裏跟其它部落有過來往。”
這些隻是猜測，具體蘇鳶不太清楚，不過個中內幕她們管不了也不想管。
她看向蘇瓏幾人啟唇：“上麵鬥法與我們無關，既然明珠承諾給蘇氏馬場，我相信她不會食言，而中壘軍年複一年在西邊平淡度日，想必為了功績或者軍需，他們昧著良心做些與外族勾搭的事也不出奇。”
蘇衍擔憂看向蘇鳶：“二姐，中壘軍與西方勢力如此錯綜複雜，我們真的要跟他們合作嗎？”
蘇鳶猜測胡秉威殺宿耶渾肯定有些私仇在，而此人據曲大人說的重利，目前看來也沒有錯，所以跟此人合作隻要給到足夠的利益，就可以成為夥伴。
當然，此人為了利益也可能反刺同伴，所以，她得在這些人忌憚自己前一定也要有與之匹配對抗的能力。
蘇衍幾人聽完蘇鳶的話已經不會愕然，因為當初蘇氏與鄭高兩家合作也不外如是。
“將軍，真的就放任蘇氏回去？”
窗邊的胡秉威居高臨下看著下方街道，聽到身後的聲音神情淡漠：“一個罪籍之族，能翻出什麽花浪？而且對方找到的山丹，還放言要去西域。”
說到這裏他眼眸浮現笑意，竟然有人膽大包天想渡沙漠。
垂眸的屬下聽到這話詫異抬眸：“蘇氏想前往西域？”
胡秉威抬手摩挲著大拇指的扳指，側眸看了他一眼：“不僅留著，還得好好送她們回去，文人雖然驕縱自傲，但有些時候腦子裝的東西可不少。”
“屬下知道了。”
話落，自稱屬下的人垂眸恭敬退下。
“咚咚咚。”
蘇衍轉身戒備看向敲響的門。
蘇鳶收起圖紙示意淡定。
蘇綽起身拉開門，溫和開向來人。
“各位公子小姐，我是胡家軍騎兵長吳楠，奉主上之命照看各位。”
蘇綽望著眼前客氣拱手的人，扭頭看了蘇鳶一眼。
看清她眼神，他轉頭行禮溫和啟唇：“多謝吳兵長。”
吳楠手握佩劍，看向蘇綽溫和頷首：“馬上天亮，各位先好些休息，吳某午時末在驛站門口等候各位。”
“多謝。”蘇鳶幾人客氣起身向對方拱手。
見吳楠離開，蘇綽闔上門轉身走到桌前：“看來我們勢微，胡將軍根本沒看在眼裏。”
老孟一見也放下心，起身道：“熬夜趕路，鳶姑娘你身子剛好注意休息。”
蘇衍看向一旁的鄭淵示意出門。
“我們都走了，誰保護小鳶？”鄭淵已經疲憊的兩眼發青，聽到休息雖然歡喜可是第一反應想到的還是蘇鳶。
“無需擔憂，吳楠的出現表示我們已是胡家軍一員。”蘇鳶柔聲寬慰。
她看向鄭淵接著道：“萬不得已不要露出鄭家身份，你隻是段氏內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