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沙洲主事
蘇鳶有些慚愧，想到那一眼中哭喊救命的人，她其實也是強迫自己才做出的決定，高氏追殺自己的仇不會忘記，更重要的是高氏的品性不值得她拿族人的安危冒險。
蘇輕舞也有些內疚，當時她腦子裏都是驚慌和看到蘇鳶的喜悅，根本沒有想起要救高家的人：“高起會不會給了證據放在高老夫人哪裏！”
她突然想起來慌張看向蘇鳶。
蘇鳶沉眸：“很有可能，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見疑惑的蘇輕舞平靜望向天邊：“不管是高家還是其他官員，也不過是上位者的棋子，我們現在就算拿到證據也改變不了什麽。”
蘇綽幾人悲哀垂眸，當年的蘇氏又何嚐不是呢？
“走吧，早些回家，爺爺他們也好放心。”
蘇崧聽到蘇鳶輕聲的話，拍了拍蘇綽的肩沉眸起身。
五日後，快馬加鞭的幾人抵達大雁村。
“輕舞！”
“誒呀，真是輕舞！”
蘇氏族裏的人看到回來的蘇輕舞都開心迎了上去。
蘇氏女眷的長輩們圍著她打量關心頷首：“辛苦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蘇輕舞的淚在看到圍繞身邊的關心眼神還是滾了出來，是呀，她終於回來了。
沒人知道她這兩年在高府過的是什麽日子，被磋磨得遠不如她輕描淡寫向鳶妹妹的轉述，甚至她連最珍貴的清白......
而正因為如此，當她看到高府被殺最先浮現在腦海的不是憐憫，因為她在這兩年深刻體會到了人性的黑暗。
輕舞回家了。
“回來就好。”
族堂裏的幾個老人歎息點頭。
蘇鳶看向幾人：“輕舞姐姐身上都是傷痕，她為族裏犧牲了許多，我想......”
蘇申儒抬眸看向猶豫的蘇鳶蹙眉開口：“你想把輕舞提上來？”
知己莫若爺，蘇鳶抿唇頷首。
“首先我不否認她對族裏的奉獻，我也為當初的決斷後悔，我們蘇氏如今脫籍如此多人，若是相信你當初的承諾，輕舞也不必送過去，但是。”
蘇鳶就知道會如此，看著蘇申儒等他開口。
“但是她能力不行，身處囫圇之中更要懂得保護自己，可是她...”
“所以呢！”想到輕舞姐姐受到的傷害，蘇鳶眼眸一下赤紅。
她握緊拳頭看向幾人憤怒：“難道不是因為她從小受到的環境所致嗎？她從小就學會要隱忍！隱忍！高家是你們認定的，她就算有苦也隻能忍著。”
蘇申賦愁容側首看向蘇申卷：“二哥、大哥，我認為輕舞經此一事，已經遠超許多人，先聽聽小十三怎麽說。”
蘇申儒悵然拍著扶手，起身走到會桌旁，那上麵都是關外的輿圖。
他沉吟片刻看向蘇鳶：“輕舞在銅城官眷後院活躍過，讓她經手悍州的生意不太合適，去沙洲吧。”
蘇鳶緩緩鬆開握緊的拳，吸了口酸澀的鼻涕啟唇：“我也是如此想的，我走後沙洲需要有一個主事的人，在這之前，我會安排好。”
蘇申賦眼露讚賞，看向一旁沉默的蘇申卷開口：“小十三的決策我支持。”
蘇申卷蹙眉：“甄氏學識淵博也管家理賬，比輕舞更合適。”
“甄嬸嬸是光年叔的妻子，光年叔從軍又是軍籍，她可以協助卻不合適成為主事人。”蘇鳶冷硬反駁。
蘇申儒見蘇申卷再次開口溫聲道：“不管是甄氏還是輕舞不都是我們蘇氏的人？”
蘇申卷看到大哥睿智的眼神，心虛的眼神垂下，對於這個庶孫女他其實心裏也是知道偏袒的。
蘇申晉見氣氛安靜，抬眸看向蘇申儒道：“我也支持輕舞去。”
其他幾房見此也紛紛同意，蘇鳶看向一旁的蘇綽輕笑。
其實最內疚的莫過於蘇綽了。
蘇綽走到蘇申卷身旁：“爺爺，我的工籍是輕舞換來的，孫子會盡全力協助她坐穩這個主事。”
“你！”
蘇申卷抬眸看向孫子，這個孫子是讓他最驕傲的子嗣，如今他。
唉，也罷，也罷......
如今人還在，當時輕舞的姨娘小櫻氏，不是自己不救實在是流放路上艱辛叵測。
但願蘇輕舞這孩子不會記恨在心吧，蘇申卷沉眸想到。
“我去沙洲？”身在作坊的蘇輕舞聽到蘇鳶開口詫異起身。
她左右看了看作坊望過來的人，悄聲拉著蘇鳶出門啟唇：“小鳶，我不行的，沙洲那麽亂，我，我怎麽可以呢？”
“放心，我會讓人幫你。”蘇鳶拉過她手語氣鎮定。
兩人走出門慢慢往溪流旁走。
蘇鳶知道輕舞姐姐忐忑，解釋道：“我跟七嬸嬸說好了，她經常跟著我沙洲來回跑，外麵的事知道些，她會跟你過去。還有甄嬸嬸，她會隨光年叔一起去參軍，明嶽的商籍也下來了，他們都會輔佐你，目前前往沙洲的準備工作還未結束，我也會帶著你。”
“可，可是...”蘇輕舞還是躊躇扯著衣角。
她怕擔不起鳶妹妹對自己的信任。
“你是農籍，蘇氏女眷學的你同樣在族院學過，你還比她們多了她們沒有的經曆，輕舞，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能從高家順利回來，與你自己的堅毅跟聰慧脫不開關係！”
輕舞愣愣抬眸，看向注視自己的蘇鳶，可是自己能回來不是小鳶來找自己嗎？
蘇鳶看出她的心思，抬手敲在她腦門上：“你如果沒有與高家虛以為蛇，高起會利用你拯救族人？相信我，一定不會有事。”
“鳶，鳶鳶。”
蘇鳶抬眸看去。
巴查兩眼汪汪小心看著蘇鳶：“我聽夫人說你回來了。”
“過來。”蘇鳶向她招手。
巴查開心跑上去湊到蘇鳶跟前，側首看著陌生的蘇輕舞一臉敵意。
“這是我在沙洲尋的丫鬟，聽說有巴爾虎血脈，以後我讓她跟著你。”
蘇鳶安撫摸著巴查腦袋，輕笑看向蘇輕舞。
蘇輕舞連搖頭：“巴爾虎血脈天生神力，小鳶你應該帶著跟你一起去西域！”
“我不要！我要鳶鳶！”
巴查跟著洪氏學了好些日子，聽懂了蘇鳶的話破嗓子大喊。
蘇鳶耳朵被震得發懵，捂著蹙眉看向跺腳撒潑的人：“你這是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