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奴顏媚骨
沉思後,她看向蘇鳶重重點下頭:“做你想做的事,爹娘會支持你的。”
蘇鳶開心點頭。
她起身走到蘇崧旁邊小心扯了扯蘇崧的棉襖:“哥,我買了些棉花和凍瘡藥,等你腳上的凍傷好了,新鞋也出來了,咱們這些苦都不怕,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垂眸的蘇崧臉龐滑落一滴熱淚。
他黑瘦的腳在布鞋裏不由卷縮,兩側的雙手緊緊攥著不想讓其他人看出自己的脆弱。
洪氏發現顫抖的兒子辛酸抹淚。
“沒事,沒事,明天會更好的。”蘇鳶安撫拍著蘇崧。
蘇時詠還不知道怎麽回事,說了剛才那一通話後他心也不梗塞了,拿著筷子吃得噴香。
蘇衍有些疑惑探頭。
丁姨娘連忙扯回他:“快吃,這湯都涼了。”
一邊說她還拿著洪氏幾人的碗盛滿。
蘇蘿走上去扶著洪氏靜靜陪著她。
翌日。
“小鳶你走吧,族長交代了,不讓我們鑽研這些工技巧之事。”
蘇鳶看著拒絕的三伯母怔然:“三伯母......”
蘇曲氏看著這樣的蘇鳶有些不忍心。
她回頭看了看當家人低聲道:“我家老爺是庶出,小鳶你體諒體諒我們,關於手工這活你可以去問問七叔公。”
蘇鳶看了眼蘇曲氏背後,低矮的土屋看不清三伯的神情,但她想也想得出對方對自己的鄙棄。
她彎腰撿起送的禮物,從中掏出小小的鹽巴罐塞入她手中。
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沉默間告別的兩人都知道對方沒有過錯。
蘇鳶抱著贈禮往三叔公家走。
途徑的蘇琴等人看著蘇鳶嗤笑:“喲,這不是在悍州奴顏媚骨的低賤商人嗎?怎麽還有臉出來礙人眼呢。”
一旁的蘇輕舞連忙扯了扯她。
蘇鳶看了眼蘇琴朝兩人走過去。
蘇琴看著直徑而來的人,抿唇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輕舞姐姐,這是針線,對你應該有用。”蘇鳶神情溫和看向蘇輕舞。
蘇輕舞手腕勾著竹籃,低眸看了眼蘇鳶遞上的物品咬了咬唇很是猶豫。
“拿著吧,本來是給三伯家的。”蘇鳶塞進對方竹籃。
然後她看也沒看蘇琴側身走過。
蘇琴見對方忽視自己,奪過蘇輕舞籃子裏的針線扔在地上:“誰稀罕你的髒東西!”
“你幹嘛!”蘇輕舞連忙蹲下撿起來。
她拍了拍上麵的泥水,責怪看了眼蘇琴,連忙追上蘇鳶:“小鳶你去哪裏,我送你。”
蘇鳶抱著手上糧食,側眸向她笑笑:“好呀,我去找三叔婆。”
蘇琴見蘇輕舞跟蘇鳶有說有笑,氣得跺腳轉身往家跑。
蘇輕舞屬於二房,隻是是庶出。
走在路上,她不經意偷瞄了幾眼蘇鳶。
蘇鳶發現對方行為,落落大方看向蘇輕舞輕笑:“輕舞姐姐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去做一個貨郎?”
蘇輕舞不好意思笑笑:“小鳶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們二房的,也知道我這一房,我隻是想問,你,你還會去嗎?”
蘇鳶頓住看著她,堅定點頭開口:“當然了,輕舞姐姐你繡品好,如果不嫌棄可以拿給我幫你兜售。”
蘇輕舞低頭看著竹籃,自己弱不禁風的,地裏什麽事也不懂。
姨娘重病離世,父親也不關心內務,主母操心自己孩子都來不及,那還有精力照看自己。
“我是想,你能不能帶上我。”
“啊?”蘇鳶聽著聲如細絲的話詫異確認。
等她看清蘇輕舞的眼神,抿嘴斜笑:“那有什麽不可以的,不過你如此貌美,從商可不容易。”
“我一定可以克服的!”蘇輕舞看著她拚命點頭。
蘇鳶笑笑拉著她胳膊往前方的院子出聲:“小瓏?”
正在練字的蘇瓏聽到聲音放下木棍就往門口跑。
等他看到一深一淺過來的兩人,不由抱緊胳膊哆嗦了下:“好冷呀,鳶姐姐你們快進來。”
蘇鳶抬眸看了看天:“化雪了呢。”
蘇輕舞緊了緊自己衣裳惆悵垂眸:“化雪更刺骨,寒冬艱辛。”
屋裏烤著火盆,蘇鳶一進屋就打了個噴嚏:“小瓏你們可注意點透氣。”
然後她左右看了眼:“七嬸嬸跟三叔婆呢?”
“這裏。”三叔婆中氣十足朝外喊了一聲。
蘇鳶走進偏房,看著裏麵眯著眼睛剪紙的人神情一下舒朗:“三叔婆,我還以為你們得扔下我呢。”
盧婉蓉知道蘇鳶說的什麽意思,抬眸看了眼她嗔笑:“我把你那幾日跟我說的話都給娘說了,這不,聽說元宵還要去,都不帶猶豫地拿了紙就在裁。”
蘇鳶走上前瞧了瞧點頭:“這兔兒真維妙,看來三叔婆以前沒少買燈呀。”
蘇瓏乖巧給兩人搬上凳子,抽空道:“阿奶還會給我們紮紙鳶呢。”
蘇鳶伸長脖子看著三叔婆動作,抬眸笑道:“那入春了我們做紙鳶,對了。”
她看向盧婉蓉:“七嬸嬸,三伯不讓慕大哥幫忙,你們會做燈架嗎?”
“啥?”三叔婆愕然放下剪刀。
蘇鳶連忙摸了摸重重放下的剪子,現在可不是每家都有這個貴物件。
盧婉蓉看向三叔婆蹙眉開口:“娘,小慕不幫忙,我們可不會做這燈架呀。”
蘇鳶見兩人都緊鎖著眉,湊近低聲道:“三伯母說七叔公也會對不對?”
啪——
三叔婆猛地一拍大腿,眉頭展開重新拿回剪刀笑道:“沒事,你不用管了,我讓你三叔公去說。”
“誒!”蘇鳶見三叔婆神情終於放下心來。
她起身告辭道:“那我也去忙了,七嬸嬸你們忙。”
蘇瓏跟著蘇鳶跑出門:“鳶姐姐你有什麽用得上我的盡管開口,阿奶她們不讓我往外跑,我除了練字默書也沒什麽事。”
說到練字默書,蘇鳶看向蘇瓏:“小瓏,你是用沙盤練字還是什麽?寫給我看看。”
蘇瓏乖巧點頭,帶著她往堂屋的書桌去:“這個石板可以洗掉,我在這上麵寫的。”
蘇鳶看見書桌上的筆架愣住:“這是?”
蘇瓏不好意思看向蘇鳶兩人:“是舅舅他們,爺爺他一天不摸筆就難受,所以我家的銀錢都置辦這些了。”
蘇鳶看著書桌上的文房四寶愣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