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千佛洞
既然小鳶已有成算,她也不好置喙過多,蘇輕舞看向她聊起其他事。
鳶眼成功而返,折損比蘇鳶猜測的要好些。
她看到疲憊的兩個清木堂醫師,這次萬幸請了清木堂的人加入隊伍,才讓受傷的人能拖著傷體會到東原。
說起來鳶眼也是運氣差,慶能跟著蘇瓏學了許久,說沒能力肯定是不可能的,在東原沒事,可是出了沙洲,任何一個決策一個猶豫都可能給隊伍帶來巨大的影響。
鳶眼本就讓許多勢力眼紅,得知隊伍離城後,外麵好些盜匪都偷偷觀望。
而慶能第一次前往西域,行事自然謹慎,第一次遇到襲擊的沙盜沒有下狠手,又在與庫爾幾人聯絡上沒有立住自己威信,情緒之下更是繞了不少彎子。
還好西域因為蘇鳶前期的善舉,結識了不少朋友,鳶眼有些小問題,他們幫一把,也就過了。
可是前往異國,小到隊伍的一顆鐵釘,大到對外交易,都需要麵麵俱到,一旦有一處不對,很容易就跌了跟頭。
很顯然,謹慎是有,但還不夠細心,全局性也不夠。
蘇鳶得知事情始末,看見蘇瓏欲言又止的神情沒有說話。
她看向慚愧的慶能獎罰分明開口:“隊員損失慘重,跟你們幾個隊長有很大幹係,特別是你這個管事人,此次多謝李氏的人,除了犧牲隊員的撫恤、酬謝李氏的禮物都由你們幾個隊長承擔。”
慶能以為自己肯定留不下了,沒想到隻是罰銀,哪怕是需要預支自己許多工錢。
他連連點頭嗓音沙啞開口:“屬下多謝鳶主大恩。”
蘇鳶擺了擺手,看向一旁臉色不好的庫爾:“怎麽?如今翅膀硬了,不滿我的決定?”
庫爾是有些委屈,若不是他及時趕到,鳶眼就得栽在哪個沙盜手裏了。
“你明知道那條路有危險,為什麽沒有堅持自己的提議!”
庫爾聽到蘇鳶冷戾的話,有些委屈嘟囔:“我隻是懷疑。”
“就是你的猶豫,讓隊伍犧牲如此之大,若鳶眼是你帶出來的那支隊伍,你會抱有如此僥幸嗎!”
聽到蘇鳶質問的話,庫爾訥訥說不出話。
“下去交罰,冬日跟著鳶尾去東原!”
庫爾聽到此話,一下忘記剛才懲罰,兩眼亮晶晶看向蘇鳶:“鳶主,屬下可以跟著鳶尾去東原腹部?”
蘇瓏看向他麵無表情冷嗤:“那麽些皮毛不去東原腹部銷掉,難道你想留著過年?”
現在的瓏公子說話也這麽刺人了,庫爾訕訕摸了摸鼻子,垂眸拱手:“屬下領罰,下次絕不再犯。”
待人全部離開,蘇瓏看向揉著眉心的蘇鳶安撫:“這些人以為第一次的財富大多來源運氣,這一次讓他們知曉走商的艱辛也好。”
蘇鳶放下手,看著沉穩的蘇瓏露出笑意,她以為他現在會乘勝追擊,請求行使西域的事。
看向外麵越來越冷的陰沉天氣,蘇鳶心底有些東西越來越堅定。
“來年春日,若慶能還是扶不上去,我會向族裏提議。”話落的蘇鳶看向露出喜意的蘇瓏:“但是你不要抱有希望,我可以肯定,長輩們不會同意。”
蘇瓏笑容消失了些,走到她身旁並排看向樓外低喃:“隻要鳶姐姐你理解支持我,那我相信,這件事就無人能阻礙。”
蘇鳶歎息看了他眼。
大京二零二年,這一年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年份。
元宵剛過,蘇氏族中得知蘇瓏偷偷帶隊往西的消息,他們找到蘇鳶,看向蘇鳶垂眸的神情,指了指氣惱的說不出話。
而沒讓蘇氏想到的是,上色的佛窟再加上蘇鳶的有意宣傳,再有高僧玄光的坐鎮。
這座還在建造的千佛洞,也是蘇鳶一字未改的莫高窟,一下火遍東西雙處。
可能是國內人禍不斷,許多人隻能寄予精神慰藉;
也可能是那句‘歲月無情人生百年,文化之火卻會永流傳。’讓許多商人嗅到商機,讓許多士子慕名而至叩問本心。
人人從眾,所以這座千佛洞火了,成為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裏最向往的聖地。
許多文人墨客,商人僧侶慕名而來,蘇鳶本想在閣樓裏躲清閑,如今也隻能日日帶著頭盔領著來人介紹。
千佛洞火了,沙洲各勢力也看出此地潛在的紅利。
“鳶主,韻墨軒與星羅居的大掌櫃拜訪。”
蘇鳶想到會有這一天,而且與她預料的不差,先來的果然有文人墨客勢力的韻墨軒。
星羅居是東原世家所創,據說大多來自中原與江南,在大京建朝前,中原是指黃河下流地區,如現在的洛陽河南等地。
而大京建朝後,對於異族外邦的統一叫法就是東原,因為大京位於現代的南京之地。
當然,如今的大京王城可不止南京,還包括了江浙與上海,東南方向,東海貿易繁茂,所以被外界稱為東原。
蘇鳶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神情向左右客人道歉,示意其他人接待後,她前往後山閣樓。
翻身上馬,然後再前往請三品軒建造的升降梯。
蘇鳶踏入院子,看向亭中等候的幾人熱情拱手:“祁掌櫃,滕居士,真是稀客!稀客!”
祁眾與滕子風聽到她的話相視一眼,然後笑臉相迎:“鳶主事貴人事多,是在下叨擾了。”
蘇鳶一邊走還一邊拍著身上灰塵,爽朗笑道:“說起來我們也算鄉鄰,說什麽叨擾不叨擾的?”
藤子風是典型的儒家學派,一派文人作風,本來十年前他還很欣賞蘇氏的,可自從聽說蘇氏從商後就打心眼鄙夷。
不然他也不會與同出仕人圈的蘇氏如此生疏。
但現在不同了,他不得不主動上門。
兩人帶著屬下進屋,藤子風有些清高,隻剩祁眾與蘇鳶你來我往。
下人倒上香茶,祁眾坐下端起輕嗅了一下,看向蘇鳶讚道:“好茶,若是在下沒聞錯,此乃滇洲稀茶中的白茶,以茶養生,鳶主事好魄力呀。”
“祁掌櫃說笑了,你一下就品了出來,倒是我鳶眼獻醜了。”蘇鳶看向他輕笑。
河兮守在蘇鳶身後,聽著茶香墨重的話,腦袋裏隻能想著吃食才能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