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你讓我找得好苦
鎮國公也開口:“陛下,離開許久,朝中恐怕已經積攢了許多奏折,還等陛下回去親自處理。”
晏望宸聽了鎮國公的話,終究是放棄了要去宋溫惜家中做客的想法,歎了口氣,道:“知道了,那就起駕回宮吧。”
宋溫惜鬆了口氣,放下了戒備。也正因如此,她沒發現陳卿安一直盯著她的每一寸表情,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
宋溫惜和許皓終於坐上了回家的馬車,她的心已經輕鬆愉快得要飛起來。
終於能見到小魚了,她離開的這些時日,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想到小魚,她的心都揪了起來。
過了許久,馬車終於在木屋前停下,宋溫惜顧不得行囊,率先跳下馬車,跑進院中呼喊道:“小魚!沈安渝!娘回來了,你在哪?”
一個小小的人頭突然從一間屋子的門後探出,他表情嚴肅地看著宋溫惜,眨巴著眼睛,看了她許久。
宋溫惜一愣,眼前的小魚竟又長大不少,鳳眼也愈發像晏望宸。孩童時期本就一天一個模樣,她離開了許久,他竟長得讓她有些不認識了。
“小魚,娘回來了。”宋溫惜眼眶發酸,蹲下身,張開雙臂,期待著小魚撲進她懷中。
可小魚卻冷著臉,將臉瞥向一旁,稚嫩的奶聲冷冷道:“你是誰?我不認得你。”
宋溫惜愣在原地,她心中閃過一絲恐慌。難道離開這麽些日子,他就不記得她了?
她心裏有些不好受,可她還是努力揚起笑容,道:“我是你娘啊,你不記得了嗎?”
小魚玩著手中的竹蜻蜓,垂著眼簾,看都不看她一眼。
宋溫惜真的難受了,她剛想再說什麽,淄陽王已經從屋中走了出來,上來就彈了一下小魚的腦袋,凶巴巴地道:“臭小子,敢欺負到你娘頭上了?!你不是成天哭著喊著要娘?你娘回來了,你又為何假裝不認識!”
小魚丟下了手裏的竹蜻蜓,“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是娘先不要小魚的!”小魚哭得歇斯底裏,仿佛要將這段時日的委屈全都嚎出來。
原來小魚是故意宋溫惜難受,所以裝作不認識她。
“父親,你打他做什麽?!”宋溫惜有些惱怒,立刻上前將小魚護在懷裏,“他還這麽小,什麽都不懂,你將他打壞了怎麽辦?”
淄陽王冷哼一聲:“這臭小子跟那個狗皇帝太像了,當真是難養得很。”
宋溫惜抿了抿唇,蹲下身,替小魚擦掉了眼淚,道:“是娘對不起你,娘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雖然她也有她的苦衷,可她並不指望年幼的小魚能夠理解。
小魚哭著摟上了宋溫惜脖子,淚水幾乎要把宋溫惜淹沒。
宋溫惜眼眶也微微發紅,她強忍著鼻尖的酸意,將小魚抱了起來,正準備往屋中走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亮的男聲。
“沒想到沈世子……還未娶妻便有了兒子。”
宋溫惜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腳步僵住。
她抱著小魚緩緩轉過身,隻見陳卿安依舊穿著離別時的衣服,站在院子外。他眉眼略顯疲態,卻依舊笑盈盈地看著她。
不知為何,她隻覺得那抹笑讓她心中一驚。
“陳世子。”淄陽王似乎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聲音帶了一絲詫異。
“淄陽王。”陳卿安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他是誰?”小魚已經停止了哭泣,吸著鼻子看向陳卿安,不解地問。
宋溫惜連忙道:“父親,麻煩你帶小魚進屋吧。”
她將小魚交給淄陽王,淄陽王深深地看了一眼陳卿安,麵色微沉,然後又衝小魚擺出一副笑臉,道:“來,祖父再給你折一隻蜻蜓可好?”
陳卿安看到了小魚的麵容,隻那一眼,他便確認,那就是晏望宸的兒子。他也瞬間明白為什麽宋溫惜會想要將這孩子藏起來。
若是讓人知道,被傳不能人道的聖上,突然莫名其妙有了個皇子,那這孩子恐怕小命難保。
宋溫惜朝陳卿安走去,短短幾步,宋溫惜卻覺得仿佛過了很久。
陳卿安怎麽會知道她住在這裏?他跟蹤她?他為什麽要來找她?他發現了什麽?
宋溫惜心中不知有多少疑問,她必須在這短短幾步想好說辭,可是,她腦中一片混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陳世子……”宋溫惜終於艱難地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她甚至不敢看向他,隻看著他的衣襟,問道:“陳世子來此處,有何貴幹?”
陳卿安眸色溫柔,眼中帶著複雜的情緒。他試探地開口:“溫惜……你讓我找得好苦。”
宋溫惜渾身一震,瞬間如墜冰窖般汗毛聳立。
“我不是……陳世子,你認錯人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宋溫惜轉身便想逃跑。
陳卿安拉住她的手腕,道:“我知道晏望宸不知道的事,這些年,我尋遍天下,都未曾有一絲一毫你的消息。可唯獨,那絕情峰,我派去的人,從來沒能順利上去過。”
“淄陽王將毒瘴裏的毒換了,是不是?”陳卿安猜測道。
宋溫惜一驚,沒想到陳卿安連這個都猜到了。
她曾經告訴過他們毒瘴的解法,自然也會找到絕情峰來。淄陽王為了保護她與小魚,便在毒瘴中多加了一味毒藥。
她奮力掙紮著,絕望地道:“陳世子,你真的認錯了。”
陳卿安敏銳地從宋溫惜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他笑容苦澀,聲音帶著濃濃的痛苦:“而且,當年隻有我知道你有身孕的事情,所以,當我知道你有孩子時,我比誰都更加確定,你一定就是宋溫惜。”
“小惜……你為什麽要走?既然被我找到了,就不要再躲了,好嗎?”陳卿安幾乎哀求地說,他有力的手緊緊攥著宋溫惜的胳膊,讓她掙脫不了。
陳卿安如此卑微,宋溫惜也不忍心對他動用武力。何況,小魚還在屋中。
她知道陳卿安認定了她就是宋溫惜,不然也不會跟蹤她到此處。她感到絕望,可心中又忽然一鬆。
終於有人認出她了,那是不是意味著,至少在陳卿安麵前,她終於不用戰戰兢兢,不用隱藏了。
宋溫惜認命地抬起頭,眼底蘊著濕氣。
她打開院門,哽咽地問:“陳卿安,你究竟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