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庇天下

第40章 初現端倪

京城。

朱家大院。

如果把當今紅色家族以距離最高層的遠近和權勢來進行劃分,朱家是毫無疑問的第一梯隊,甚至比葉家、周家這些家族都要更接近頂峰。

畢竟如今那位老首長尚健在。

而朱家的老爺子,最初就是首長的兵。

況且,當下朱家門裏的成就,已然是其他家族仰望的存在了。

雖然現在紅旗牌轎車已經停產,而且配給的標準也有所下降,但也至少得是副省級以上的幹部才能用。

除了朱老爺子的這輛是當初首長親自批的條子之外,其他幾輛可都是實打實的論資排輩才獲得的殊榮。

去拜訪李四季之後已經過了十來天,朱老爺子身體也通過專職醫療團隊的努力,已無大礙。

這天。

朱老爺子家裏,循例是朱家的家族聚餐。

這是老爺子雷打不動,一個月一次的規矩。

定在每個月的15號,除非有重要的公事,不然是必須要參加的。

老朱家的宅子裏人聲鼎沸,朱家人丁興旺,二代子弟已經擔當大任,三代子弟也都開始嶄露頭腳。

再加上,朱家的家教甚是嚴苛,所以圈子裏不管是哪一家哪一戶,說起來朱家,就算是政見不合,但對於朱家人的為人處世也都要伸出一根大拇指。

主桌是朱家的男性,副桌是朱家的女性。

這兩桌擺在花廳,還有兩桌拜在花廳的外間。

不管你在外麵是多大的官兒,但是回到朱家老宅,都得按家族裏的輩分,依次看座。

朱老爺子都已經七十歲多了,但是看起來卻隻六十歲多歲的模樣,如今坐在主座,左手邊是正巧從粵省公休返回京城的老大朱和平。

老大身邊坐著老四,朱和安。

右手邊,則是坐著老二朱和泰、老三朱和國。

算起來,朱老爺子給孩子取名,也相當有格局,四個兒子合起來就是個:“國泰、平安”

老爺子最近心情頗為暢快,朱老太太是建國後朱老爺子的繼室,老爺子的原配在解放戰爭期間犧牲了,以至於老爺子一直都未娶妻。

建國後,二野的首長看老朱孑然一身,還沒有個子嗣,所以給牽線搭橋,娶了前清帝師翁同龢的曾孫女。

因為翁同龢一生無兒無女,過繼了哥哥的孩子後,方才傳下這一脈香火。

當時翁玲已經在京城國家音樂學院任教,兩人一見如故,婚後育有四子兩女。

如今朱家家風之正,其實跟這位朱老太太翁玲關係不淺。

“好了,老大也回來了,都坐吧。”朱老爺子發話,眾人方才敢入座。

“今天是家宴,不用太多顧忌,你們兄弟姐妹們,雖說如今都成家立業,各自開枝散葉,但也要多走動,多交流。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就是道理......”朱老爺子年紀大了,見到子子孫孫的聚在一起,心情爽朗,不免多說幾句。

“好了,老朱。知道你高興,但也別餓著孩子們呐!動筷吧!”朱老太太容貌端麗,頗為大氣,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風采依舊。

“哈哈......對,動筷,吃!”老朱一開心,抄起筷子先夾了一塊。

眾人方才敢動筷,一時間熱鬧無比。

一頓家宴,足足一個多小時才結束。

家宴結束後。

老朱坐在書房,看這自己這四子兩女頗為欣慰。

但看老朱家的書房,並沒有高高的書櫃、滿架子的書籍珍藏,隻有兩張長條實木書桌,上麵還擺放著綠色頂帽的台燈、幾瓶鋼筆水和兩個筆筒。

這個書房的布置,讓朱和平心中感慨。

自己小時候帶著弟弟妹妹,就是每天放學後在這間書房裏,趴在這兩條書桌上,完成學校和母親布置的作業。

還記得母親就坐在書房的門口,挨個檢查自己兄妹幾人的功課。

如今眨眼間,已經三十多年過去了。

父母親也都老了,雖說因為保養和醫療條件,人看起來還不錯。但是朱和平知道,上次聽聞父親落水,居然沒辦法自己獨自遊上船,心裏頓時苦澀。

當年的父親,是何等英雄。

上山下海,無所不能。

那是自己和幾個兄弟妹妹眼裏,天神一般的存在。

如今天神墮入凡塵,若不是當時有兩個年輕小夥子見義勇為,恐怕此時自己就再難見到這位既嚴厲又慈愛的父親了。

每次家宴之後,父子五人都會坐在這裏暢談。

一則是老朱了解孩子們的情況,二則是聯絡兄弟們之間的感情。

當然,還有憶苦思甜的意思。

“爸,上次的事兒,真給我嚇了一跳。要不是當時我正在主持粵省的換屆,我都想立即回來了。您以後要是出去,就讓小戴他們陪著您吧,成麽?”老大朱和平一臉的劫後餘生。

“咋,當你老爹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出個門逛個公園,還得警衛員陪著,成何體統。”老朱虎目一瞪,但臉上卻是笑意。

這表情,朱和平最是熟悉。

意味著自家老爹很是受用自己的話。

“我哪敢啊,隻是這次落水,多虧了那兩個年輕人,不然......”

“對啊,爸。大哥當天就給我打電話,可給我罵慘了。”老四朱和安滿臉委屈。

在旁人眼裏,他們都是名震一方的高官,可是在自家老爹麵前,他們也都是孩子。

“行了,這事兒我已經專程去謝過那倆小夥子了。不要再提了,我答應你們,以後讓小戴跟著就是了。”老朱說道。

“哎”

兄弟幾人相視一笑,老爹說話一向算數,能聽進去兄弟幾人的話,也是格外欣喜。

“爸,那倆小夥子,到底是無意施救,還是......”老二朱和泰戴著眼鏡,看起來跟朱家的五大三粗不太一樣,想是隨了朱老太太的模樣,有些書生樣兒。

“嗯?”

朱老爺子瞥了一眼老二,悶聲說道:“老二,你在外交部呆的久了,連我的眼光都開始懷疑了?”

老二大驚,連道不敢。

“那小子,老四給我說了幾嘴。是豫省來的後生,現在做了點私營生意,做的還不錯,聽說東西都賣到好幾個省了。不錯,實在是不錯......”朱老爺子說著,還意猶未盡的摸了摸臉。

四兄弟哪見過自家老爹這麽誇過人的,當下也都不敢多說什麽,隻是應承。

老大接過話,說道:“老二老三老四,你們常年在京城,做哥哥的不是責問你們,但以後可千萬得注意。另外,那個施救的小子,如果能幫,在不違反規定和原則的前提下,也要幫一幫,還一還人家的恩情!”

三兄弟點頭。

老大朱和平比他們哥仨年紀大了不少,所謂長兄為父,自小就受大哥朱和平的關照和管教。

甚至三兄弟小時後闖了禍,也都是大哥替他們給擔下來的,所以對這位大哥,也是格外的尊敬。

“還別說,這倆小子還挺有意思,好像壓根都沒聽過咱們朱家一樣。父親讓其中一個小子提要求,這小子居然說,要咱爸沒事的時候來什刹海公園跟他一塊下象棋。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個楞子?”老三接過話,笑嗬嗬的說道。

老大聽了,皺了皺眉頭。

像他們朱家,能說沒聽過的,要麽是故意放長線釣大魚;要麽就真是窮鄉僻野的野小子。

不管哪種情況,敢提出讓朱家老爺子去陪著下象棋,這膽子可是不小喲。

“好了,這件事,你們兄弟幾個不用管。我好容易得了一個忘年交,別讓你們給我攪和了!”朱老爺子似乎頗為喜歡李四季,直接打斷說道。

“對了,爸,前一陣子聽說,葉家出了點事兒?”老大朱和平問道,但目光確是看向了其他三個兄弟。

“嗯,聽說是葉家三房的老二,好像叫什麽軍來著。被京城檢察院帶走了,這都半個月了吧。”老三回答。

“葉家還是不錯的,老葉雖然是四野的底子,但是早年是129師出去的,也算是一門裏出去的閨女。這事兒,老三你看著點,這些個孩子們,現在下手沒輕沒重的,老葉要是知道自己孫子被帶到檢察院,非得氣的吐了血不可!”朱老爺子說道。

身旁的老三朱和國點頭稱是。

父子五人聊了近兩個小時,朱老爺子也乏了,四個兒子趕緊起身,讓保姆攙扶著老爺子回屋休息了。

在朱家家宴結束的第三天。

5月17日,星期一。

京城市委副書記朱和國在京城紀檢監察會議上提出,要在深化經濟改革的路上持續發力,更要堅守紀檢監察機關的原則和底線,針對黨政機關及國營單位的領導幹部,要強化紀檢監察意識,做到有原則、有紀律、有黨性。

這次會議結束後,整個京城紀檢監察體係內部,紛紛噤若寒蟬。

都覺得是不是上麵要有什麽大動作了。

而葉家也是第一時間的就得到了消息。

葉立本更是返回了老宅,向自己的父親說明情況。

在聽完葉立本的複述之後,葉老爺子非但沒有憂心忡忡,反而是開懷大笑。

“爹,您怎麽一點都不擔心呢。如果朱書記提出的要求被學習和貫徹,紀檢監察係統可是又要掛起一陣風的啊。別忘了,您孫子還被羈押著呢。”葉立本擔心的說道。

“老三,我看你是享福享的沒有了原先的敏感度了。”葉老爺子笑著說道。

站起身,走了兩步,回頭繼續說。

“朱老爺子我知道,那是129師第一批的老人了,也是我的老首長。朱家治家很嚴,這事京城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當他家的老三是故意為難我們迎軍不成麽?”

“其實不然,這話朱家老三說出來,看似是在為難我們。但實際上你可曾想,那些個想要趁著迎軍出事,故意使壞、使絆子的人,這時候還敢跳出來?還敢暗地裏耍手段麽?”

葉立本頓時通透,大喜著說道:“這麽說,朱伯伯那邊,是知道了咱家的事兒,所以故意以退為進,幫咱們家迎軍呢?”

葉老爺子沉思片刻,搖了搖頭。

“說是刻意幫迎軍,我看不會,三代子弟中,迎軍並不顯眼,隻能說是刮著春風,故意吹到咱家一股。當然,這事,咱們也要承人家朱家的情誼,不能當作看不到,以後讓你朱伯伯笑話!”

“是,爹。我記下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葉家和朱家的事兒,李四季無從得知。

但是從侯英哪裏得到的消息,基本上就可以確認,這個柳美玲,並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

侯英不過是以病號的身份多去了幾次,就能約到柳美玲一起吃飯,可想而知,如果換作旁人,會不會已經把這個看似高冷的禦姐給推到了呢?

眼下交代李二苟繼續悄悄的向檢察院遞交匿名舉報信,同時交代侯英要若即若離的圍著這個柳美玲。

興許,突破口就在這個女人身上。

果不其然,才不過兩日。

侯英在跟蹤柳美玲逛街的時候,突然在王府井商場給跟丟了。

跟蹤盯梢,這是道上營生裏最基礎的,侯英幹了十幾年了,如今居然跟丟了,說出去,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侯英悄悄的拉低了帽簷,眼神四處巡查,想要看出點蛛絲馬跡。

柳美玲一個活生生的人,剛才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麽突然間就不見了呢?

王府井商場,如今已經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型商品銷售場所,不僅位置優越,而且背後站著國資委。

再加上,商場不斷引進國外品牌,儼然已經成為了京城高端商品的消費首選。

隨著王府井商場的日漸火爆,周邊配套的飯館、旅店等等也是應有盡有。

正當侯英四處巡視,焦急萬分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人從王府井商場正門進入,沿著一樓走了一段,就在侯英的眼巴前,順著一條商場裏的小道溜了過去。

侯英仔細的確認之後,眼睛一轉,也跟了上去。

小道有些類似於如今的消防通道,但是更窄一些,平常都是在王府井商場打掃衛生的職工休息時候才會來這裏短暫停留。

小道的盡頭是一扇門,侯英看著那人推門而去,也就悄悄尾隨在身後。

小門打開後,居然是王府井商場的後街。

後街上因為緊靠著王府井商場,所以有很多搭著棚子賣日用百貨、服裝鞋帽、糖果食品的商販。

因為借了王府井的客流量,而且價格便宜,還能講價,所以顧客並不少。

狹小的街道上,人聲鼎沸。

侯英若有若無的跟在那人身後,眼看著這人七拐八拐的,在一側掛著旅店的鐵牌子旁消失。

侯英略一思索,也跟著進了這所旅店。

如今因為外來人口越來越多,旅店的生意在京城也算是非常火爆,而且人員龐雜,再加上位於王府井四周,就算是熟識的人,一個不注意,也會跟同伴走丟。

侯英進了旅店,一樓是用三角鐵和玻璃隔成的一間旅店管理員的登記處。

看著那人身影短暫停留之後,上了二樓。

侯英計上心頭。

轉身看了看這個旅店的名字:紅浪漫旅店。

沿著小道往前到菜場胡同口,就有個綠色的報亭。

如今的郵政報亭到處都是,而且都還配備了固定的座機電話,每分鍾五毛錢,侯英給老板遞過去了兩塊錢,抓起電話就打了起來。

“喂,派出所麽,我要舉報賣**嫖娼......”侯英簡單的把情況、位置以及旅店的名字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全部用時還不到兩分鍾。

但是給報亭大爺的兩塊錢也不要找零了,趕緊往回走,就蹲守在這個紅浪漫旅店的門口。

不過二十分鍾,街道口就響起了警笛聲。

四名身穿綠色製服、灰色褲子、黑色警靴的片區民警就走了過來,其中一人靠前、一人靠後,中間兩人不斷的用眼神巡視著附近的招牌。

這時候的老百姓,還很淳樸,看到警察來了,都紛紛讓開道路。

就在這時,四五個中年大媽擠擠扛扛的並排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推搡。

侯英不敢挪開眼睛,蹲在人群裏,一直看著紅浪漫旅店的正門。

也是侯英走運,王府井這附近,因為占地麵積有限,所以很多兩層的小樓,都是一層做門麵,二層是住戶,並且都隻有一個正門。

也才三五分鍾,警察被這幾個大媽攔住道路的時候,紅浪漫旅店的正門處,先是一個靚麗的身影快速走出,然後迅速走進王府井商場。

繼而是侯英更熟悉的那道身影,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快速離去。

一直到那人的身影完全沒入人群,這幾個大媽才被前來的民警拉到一旁,另外兩位民警快速的辨認了招牌,竄進了紅浪漫旅館。

接下來的事情,侯英沒有再去觀察。

此時,他需要趕緊回到李四季身邊去匯報這件事情。

甚至連那道靚麗的身影進入王府井商場,侯英也絲毫不關心,更沒有去繼續盯梢了。

大翔鳳胡同。

38號院。

侯英正站在西廂房南間的屋裏,上氣不接下氣的訴說著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確定那是周建國?”李四季皺眉。

“確定,這小子我也見了好些次了。李總,我是幹啥的出身,您知道,這人隻要我見了一次,就一定不會認差了。”侯英拍著胸脯說。

“如果按你這麽說的話,這事兒你辦的確實漂亮。”李四季站起身,侯英的說辭基本上跟自己記憶裏關於葉迎軍事件裏的一些關節基本吻合。

“如果說,他和柳美玲勾結在一起的話,先不說動機是什麽,就是這種組合,也一定讓葉迎軍難以招架啊。”李四季自言自語。

“老葉啊老葉,你摔的不冤啊!”

“李總,那接下來,咱們怎麽辦。還要我繼續去盯著那個女人麽?”侯英問道。

“不用了。”

“這兩個人今天遇到這檔子事兒,估計最近都會很安分守己,你再去盯著也是浪費時間。”李四季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猴子,我要你去幫我再辦一件事兒!”

“您說,李總。”

李四季附身,在侯英的耳邊默默說了一會兒。

侯英先是愣了愣,然後毫無保留的選擇了信任,繼而又點了點頭。

大翔鳳胡同裏的事兒,遠在建國飯店的一群人並不知道。

此時。

建國飯店裏。

正有七八個年紀在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歡聚。

他們都是一個大院裏出來的,並且因為祖輩或者父母輩的選邊兒站,顯得更為親密。

其中有一個留著長發,穿著一身皮衣的青年甩了甩長長的劉海兒,說道:“老耿,你說葉迎軍這小子,這次能判個什麽?蹲幾年啊?”

坐在一邊的國字臉,正是京城檢察院的耿保國,當下笑嗬嗬的說道:“海濤,你想多了。如今還沒有定論呢,能不能判刑,會不會蹲號子,還要看他葉迎軍會被繼續挖出來多少事兒。”

說罷,笑嗬嗬的抿著嘴,高高的舉起了酒杯。

一桌人歡呼,碰杯。

就在這個時候。

包間的門被推開了。

坐在主座上的杜海濤剛想發作,看到進來的居然是周建國,快速收回了表情,換了親切的語氣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建國啊。快來快來,就差你了!”

周建國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神色有些慌張。

掃了一眼在座這些人,悶悶的獨自拉來一張凳子,坐在杜海濤身邊,左手搭在杜海濤的座椅靠背上,小聲說道:“老杜,我得單獨跟你談談!”

杜海濤笑了笑,說道:“有啥就說唄,還這麽遮遮掩掩的,這都不是外人。”

雖然這麽說,但還是站起身,跟著周建國朝包間外走去。

兩人隨便拉開了一間還沒有客人的房間。

剛走進去,周建國就厲聲說道:“姓杜的,告訴你,這事兒我不玩兒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咱倆也不要再見了!”

“哎喲哎喲,這是怎麽了,我的周大廠長?”

“你當我願意找你麽?要不是當初,你他娘的自己管不住自己,跟那個姓柳的浪蹄子搞到一起。會有接下來的這麽多球事兒麽?”

杜海濤抓起周建國的衣領子,低聲罵道。

“你要知道,周廠長。是我幫你安撫了那個浪蹄子,是我幫你去勸她打了胎,是我,是我杜海濤!你這些個爛事兒,怎麽的,想要洗幹淨?你去問問你的好哥們,問問葉迎軍,他答應麽?”

“哎呀,我給忘記了。”杜海濤走了兩步,轉身笑嗬嗬的說道:“我忘記了,你們兩個還是親戚呢,哈哈。狗屁親戚、狗屁鐵磁。你明知道葉家和柳家的事兒,還睡了自己鐵磁的未婚妻,你他娘還是個人麽?”

杜海濤越說越興奮,越說越囂張。

“你覺得,這事兒你的鐵磁知道了,會怎麽辦?葉家知道了,又會怎麽辦呢?”

“告訴你,姓周的。他葉迎軍一天不蹲號子,你一天就要擔驚受怕。如果哪一天,那個浪蹄子真嫁入了葉家,保不齊什麽時候會說漏了嘴,那時候......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