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先去清理下
一瞬間，鄭建國便感覺到了之前的燈下黑，在國外的時候就不說了，不論麻省總醫院還是哈佛大學以及麻省理工，這些都是隻要動動嘴皮子外加簽個字，就有下麵的人跑腿解決，剩下的就是等著進程推動項目前進，所以他有大把的空放到其他領域裏。
可現在是在國內，不說有沒有暖氣空調，就是廁所裏麵都需要自備手紙，解決完還要讓掏糞工拉走的旱廁。
不過，如果自己申請個項目，就要搞起暖氣和空調，外加衝水馬桶什麽的，那影響也是不好吧？
想到這裏，鄭建國瞅了瞅滿餐廳的白發老人們，即便是他已經習慣了無視旁人的看法和想法，卻也感覺這麽幹的話，也是有些太過分了？
然而，這個念頭也隻在鄭建國腦海裏出現，便被身後有刮進來的一陣寒風吹走，旁人他不管，自己的委屈肯定是不能受的。
於是懷著這麽個念頭，鄭建國便無視了身後走過幾個打量神情的委員，瞅著旁邊的梁正出開口道：“梁主任——”
“唉，建國學委，你叫我老梁就行，咱們也沒外人了。”
梁正出左右看過的麵現尷尬，鄭建國的待遇已經定完了，按照科學院裏最高的1級待遇評定，醫療和保障待遇執行的是行政7級，對上他這個12級的何止是優勢在握，就是喊他名字也不會有人發表意見：“有事你吩咐。”
“我剛才也想了下，要是把這幾個項目放到各個所裏麵——”
鄭建國先前話出口就知道說錯了，他現如今不是之前沒被選為學委的時候，可以直接稱呼對方的職務，這會兒再那麽喊就太過正式不說，還有著囂張的感覺。
不過這點對他也不是大問題，鄭建國當即跳過了這個話題繼續道：“一個是浪費時間，二個是不好管理，你感覺我申請個自己的實驗室，把這些項目放到裏麵，怎麽樣？”
梁正出好懸沒咬了舌頭，他想說你這是在搞特殊化，隻是看著這貨年輕卻不怒自威的神情，還有諾獎得主的頭銜，當即飛快改口道：“這個，我就沒辦法提供建議了。”
“嗯。”
鄭建國不置可否的應了聲，接著一雙眼睛在梁正出麵頰上轉悠過，直把他看的心中異樣時，緩緩開口道：“那個，梁，老梁，我感覺要是申請的話，應該能批下來，隻不過這個實驗室裏麵，還缺少個行政後勤方麵的管家，不知道你——”
隨著鄭建國的話音未落，旁邊的崔新田突然開口道：“建國學委，梁主任是咱們院的老管家了，你感覺我怎麽樣？”
“老人麽？”
鄭建國下意識的看了看崔新田，便見這位麵目黢黑，像社員比像幹部的副主任露出個溫和笑容，飛快醒悟到自己這個實驗室裏麵，可是裝不下梁正出這種級別。
否則，那個實驗室級別上要和科學院同級才行，鄭建國開口道：“我感覺老崔你也不錯，我的想法是找塊地建個實驗室，人員從各個所裏抽調，編製什麽的還是掛在原來所裏，或者調過來也行——”
由於科學院各個研究所並不在一起，而是分部在以科學院為中心的方圓幾公裏內，這對於其他研究人員，哪怕是學部委員都不屬於問題範疇。
畢竟沒誰像他這樣跨領域跨到這麽多，到頂了能在兩個相鄰的領域內有所成果，那都是鳳毛麟角的人物。
可鄭建國就不一樣了，他的幽門螺旋杆菌是生物所，石墨烯和隧道掃描顯微鏡是物理所，電子所裏他想把冷凍電鏡搞出來，還有計算機所裏他想搞個視窗化軟件。
而且，考慮到隧道掃描顯微鏡和冷凍電鏡這倆屬於綜合應用，還涉及到了物理和計算機的協作，畢竟單個原子大小的針尖製作和傳感器以及計算機測量顯示，這就離不開這兩個領域的配合。
所以，與其到時候再找到兩個所裏要求配合，鄭建國就幹脆把冷凍電鏡和視窗化軟件給拿了出來，不想這會兒陡然發現如果放到一個實驗室裏，那也是太好不過的事情。
隻是，當鄭建國和崔新田說了自己的想法後，這位還沒走馬上任的實驗室大管家便問了個問題：“這4個項目都是世界頂尖的吧？”
想了下這幾個項目中，除了石墨烯和幽門螺旋杆菌是跟進研究，鄭建國便點了點頭道：“那當然，其中後麵兩個是填補國際空白的項目，你感覺怎麽樣？”
“我感覺靠著這幾個項目申請實驗室，沒有任何問題。”
和看上去除了研究以外啥都不同的鄭建國不同，崔新田知道在中科院裏論英雄的，那就是課題項目水平的先進性了，國內一流，國內空白，世界一流，國際空白。
幽門螺旋杆菌和石墨烯就不說了，鄭建國的名字就是這兩個課題的招牌，在崔新田看來就憑借這倆，他也能申請下來這個實驗室，更別說連聽都沒聽過的隧道掃描顯微鏡和冷凍電鏡，這倆一聽就令人高山仰止的名字，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般，填補國際空白！
不過，當崔新田聽到這倆課題的要求需要恒溫和無塵時，腦海中飛快飄過先前鄭建國打問過的暖氣，嘴上卻沒就這方麵發表意見：“那我寫下這幾個課題的立項申請書給你看看？”
“咦——”
眼前頓時一亮，鄭建國飛快點了點頭，開口道：“可以啊，到時你拿給我看看。”
“那好，我現在就回去寫，爭取你走前給你。”
崔新田說完後便轉身要走，鄭建國便沒繃住的開口道：“這個不用急，參加完招待會再整理就是——”
“馬上要放假了，提前整理出來好提前交上去評審。”
崔新田擺了擺手後還是轉身走了，鄭建國心中默算了下時間，發現距離春節還有半個月，也就在個多小時後領導們都走完，等他拿來了明顯模板化的申請書，便揣進了懷裏道：“我拿回去看看，明天早上你去我那裏，到時咱們再合計下人員。”
“好的，建國學委。”
崔新田下意識的答應過，便猛然間想起了個事兒來：“這個，你這些課題不用找其他人論證了嗎？”
“我這些技術論證起來都是一句話。”
鄭建國收住腳步隨後說了句，接著看到崔新田目瞪口呆的看來，便停住腳步說了句道：“像這個隧道掃描顯微鏡，顧名思義就是利用隧道效應研發的，知道的都知道是什麽原理，不知道的也沒必要讓他們知道，因為他們連這個原理都不懂，就沒有資格來質疑我的想法，明天見。”
扔下傻眼的崔新田，鄭建國裹著大衣出了已經變冷的餐廳，隻見有些泥濘的地麵上又落了層厚厚雪花，隻是沒等他抬腳踩上去，身後傳來了陶野的聲音：“建國，你現在回去嗎？”
“是的，你那邊也都收拾好了吧？要不我送你下？”
鄭建國收住腳步看了眼她，陶野便露出個笑的哈出口白氣道：“都差不多了，不過我沒住在買的四合院裏，我對象說有白給的房子不住才是傻子，你年前還準備幹活吧？”
知道她對象是個沒什麽文化，可能還貪圖住在科學院家屬院的名聲什麽的，鄭建國便沒去接這個話題，改口道：“原本是不想幹的，這不和人聊了下，反正都要幹，不過怎麽著也得年後了，你呢？”
“我打算年後了，反正也不急。”
陶野露出個笑的語氣愉快腳步輕鬆，鄭建國看到這裏也就點點頭的往外走去：“休息下也好，過年後你就該忙了，趁著這個時候和家人多待待。”
“好，那我去推車子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陶野展顏一笑轉身向著車棚走去，鄭建國看了兩眼也沒多想，直到出了科學院的大門，頂著遠近或多或少的目光上了路虎車，才在看到她有些白的臉時，腦海中閃過了個念頭：“她對象沒來接呢？”
敏銳的感覺到這家夥的目光有異，拉斯頓也就神情優雅的靠在他身上，開口道：“怎麽了？第一天上班，感覺還好吧？”
“感覺不咋樣，在會堂裏吸了倆小時的二手煙，又在餐廳裏應酬了倆小時，啥正事兒都沒幹成——”
鄭建國聞著她身上傳來的發香，說著探手將她摟在了懷裏，末了便見拉斯頓坐直了身子，紅潤麵頰上鼻頭聳動兩下，點了點頭道：“嗯，是令人懷念的味道，你以後都是這樣工作嗎？我記得你在國外實驗室裏沒提過這個？”
“今天不是工作，而是類似於酒會那種，實驗室裏麵當然不允許抽煙。”
說著瞥過車窗外的自行車大軍，鄭建國感覺手上溫度恢複不少，便探手捉住了她的手，隻感覺和自己的差不多時，不禁開口道：“今天感覺怎麽樣？她們踢你了吧？”
“鬧騰的厲害，越來越不想走，就想躺著。”
拉斯頓露出個溫柔的笑說了，鄭建國也就知道自己是猜中了，這娘們不知道幾點就跑來等著，可想想到年後這大半個月沒什麽事兒，便沒再繼續追問下去：“要不想躺著就躺著好了，反正到時候就剖腹產，也不存在體力夠不夠的問題。”
“可是你說那樣對孩子不好。”
拉斯頓飛快麵現正色的說到，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的，鄭建國卻仿佛未覺的開口道：“我感覺你太辛苦。”
“不能為了輕鬆害了她們！”
拉斯頓說著自顧自點起頭，仿佛在給自己打氣加油，看到這裏的鄭建國露出了個笑，將她攬在懷裏的看著車窗外的雪花，隻感覺溫馨縈繞時，不想拉斯頓緩緩開口道：“我沒有不聽話，我隻是想早點見到你下班——”
嘴角露出個笑，鄭建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撫道：“嗯，這個我知道，隻是下次還有這樣的情況，出來前多穿點，你的手比我的都涼了。”
“你上班的地方這麽冷嗎？”
拉斯頓突然想起這點，鄭建國搖了搖頭，今天之所以會感覺冷，是因為他穿的少了，如果裹上棉襖棉褲棉鞋的再加個狗皮帽子軍大衣，就是站在外邊吹風都不冷：“判斷錯誤，下次就不會這麽冷了。”
麵現擔憂的拉斯頓沒有再說什麽，鄭建國卻看向了前麵副駕駛上的布蘭琪，開口道：“布蘭琪，今天有我的電話嗎？”
“啊，有的，先生。”
突然被叫到的布蘭琪飛快回答過，便探手從身上口袋裏摸出了個記事本，打開後念了起來：“先生，朱景宏先生說，曾侯乙編鍾的複製品驗收通過，可以交付了。另外約翰管家先生說，上年度的集團財務審計工作結束，他將會在下周過來時將報告帶來。
安吉莉卡女士說，上月度藍色小藥丸銷售額突破5300萬美元，她預計今年銷售可以達到10億美元規模。布魯斯先生說瑞銀的第二批30億美元到賬了，隻是現在房價有了明顯的上漲，從去年的每平米32萬均價漲到了現在的37萬，漲幅在15%以上。
郝運先生說第一雙旱冰鞋試製成功，正在進行測試，通過後就會大規模生產。左崢嶸先生說訂購的舞台設備已經完成報關，將在月底交付給首都分公司——”
隨著布蘭琪有些緊張的匯報，路虎車隊從建國門路口拐上了天街，很快越過一輛又一輛的車子拐進金水橋邊的36號宅子裏，她竟還沒說完：“沒有留言的人有齊鳴，羅樹強——”
看到車子停下，鄭建國也就打斷了她的話，開口道：“嗯，這個就不用匯報，直接把人名單給我就可以了。”
“好的，先生。”
麵現忐忑的布蘭琪說完後鬆了口氣，接著發現旁邊開車的安迪瞪著自己，也就左右看了下的，飛快打開車門後拉開後麵車門，瞅著拉斯頓看著車外卻不下車時，駕駛位上的安迪已經鑽出了車子，給鄭建國打開車門，探手遮在了車門框頂部：“慢點，BOSS。”
轉身下了車，鄭建國回過身將裏麵的拉斯頓接下來，布蘭琪也就知道自己又出了點小岔子，連忙繞過了車子走到拉斯頓身邊，還沒站定便見鄭建國開口道：“去準備洗澡水吧，我身上煙味太大，先去清理下。”
“是，先生。”
布蘭琪行了個屈膝禮後走了，鄭建國轉頭看了眼安迪，開口道：“你們也都去喝口熱的吧，晚上應該沒什麽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