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聽說你有個孩子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將顧安安護在懷裏。
耳畔,是顧安安的尖叫。
好像是在叫她媽媽。
她隻能把身體擋在他身上護得更嚴實點。
滾熱的血液好像從身體裏流出。
腦海裏突然多了許多許多的畫麵。
許許多多和顧安安的畫麵,裏麵帶著傅流年,最後居然出現了傅裕琛,是她從未想過的畫麵。
是她和傅裕琛在一起。
在無數地方。
無數個她未曾想過的場景。
還有她口中悲慘的童年,那個輪椅上的女人真的是她的姐姐。
最後是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她最愛的外婆倒在了血泊裏。
她撕心裂肺地吼叫著。
原來人生不止那個短短的三年。
還有三年前的很多年,像走馬觀花一樣倒映在腦海中。
眼淚不知不覺地好像劃過臉龐,她再也沒有了知覺。
那車撞向傅裕琛的同一時刻。
傅氏最高層,所有的警報同時響起。
緊接著,他們眼裏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嚴肅。
顧時衿有意識,醒來的時候,入目刺眼的是一片白色。
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坐在輪椅上的顧明珠。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就連眨巴一下眼睛都感覺所有的神經都在上下顫動著。
“你居然還能醒過來。”
顧明珠手指敲在輪椅上,發出“噠噠噠”刺耳的聲音,而她本人絲毫沒有感覺,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說話。
“又是你幹的?”顧時衿居然沒有絲毫的意外,有點平靜的瘋感,“你那麽對我也就算了,車上還有孩子,能不能有點人性啊?”
說到顧安安,她激動得想站起來,一巴掌扇在那個虛偽的女人臉上。
但是根本動彈不得。
隻能激動的胸腔起伏,渾身發抖。
“嗯,你兒子還好吧,你不是把他護得挺好的嘛?”顧明珠完全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膀,“沒想到你居然還有一點母性呢,我變成這樣能怪誰呢,還不都是因為你。”
“哦,對了,看你這個樣子,大概是想起來了,沒想到失憶的最佳治療方法居然是用車撞一下,那你更應該感謝我了。”
顧明珠還挑釁地去撥弄一下她被綁成木乃伊一樣的肩膀。
真的會有人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不過顧時衿從她口中得到兒子,沒有意外,還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是啊,我確實應該感謝你,你為什麽不直接將我撞死呢?給自己留了這麽大一個禍害,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即使被包紮導致露出兩隻眼睛的顧時衿,也能從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狠意。
“喲,現在還學會說狠話了,三年不見,你能耐真的很見長啊,你好好地待在像老鼠一樣四處逃竄。不來港城,我也不會找你麻煩呀。你看你永遠都不那麽不聽話,我讓你去那你非不去那。”
“港城是隨你姓麽?你能不能不要把別人的人生規劃帶有自己的那麽多的占有欲啊?我想上哪就上哪,怎麽你還為自己的犯罪行為找借口啊?”
顧時衿真是第又一次刷新了他對顧明珠厚臉皮的程度。
“那麽妹妹你現在躺在**是什麽感受呢?”
“下次讓你嚐嚐就知道了。”
顧時衿絲毫地不讓著她。
“那沒辦法,從小到大你都是我的手中敗將啊。”
顧明珠十分驕傲的說道,“你永遠都那麽善良,嘖嘖嘖,所以你隻能是老鼠。”
“你就是一個瘋子。”
顧時衿對她進行點評。
“那還不是被你逼的,你想想你前幾天對我趾高氣揚的樣子,還不認識我,你怎麽可能不認識我呢?你敢說你回來不就是為了和我傅裕琛嗎?你裝什麽裝呀?”
“還有你知不知道自從你死後,父親就不停地想動手打我,一切本該就是你的,你有什麽資格躲著不出來見我,還來勾引我的男人,要不是你,我們早已經結婚生孩子了。”
“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倒打一耙。
顧時衿直接按響了旁邊的護士鈴,一秒也不想與這個女人再多爭執。
護士也來得很快,顧時衿指著顧明珠開口,“我不想再看到她,我現在隻想好好地休息。”
護士不好意思地給她鞠了個躬道:“嗯,是這位小姐是您的親屬,我們不好將她趕走呢。”
沒由來地讓顧時衿更生氣了。
不過她腦海裏多了一段從未屬於過他小時候的回憶。
就是關於傅裕琛說他夢裏見到的那個小孩。
啊,想起來了。
或者是那段記憶,不知怎麽的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腦海裏。
那個女孩確實是她。
而傅裕琛見第一麵的人不是顧明珠,也是她。
並且不是那次他英雄救美的時刻,而是自己去救他。
顧明珠還得意揚揚地挑眉問,”怎麽樣啊?妹妹三年不見,港城是不是換了天以後提起顧家的姐妹?別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會是我,而不是你。”
“還有傅夫人這個位子也永遠是我的,不可能是你的。”
“讓你不要和我爭,不要和我搶,我就會施舍一口湯給你,你偏偏不聽。現在躺上**的滋味怎麽樣啊?”
顧時衿突然笑了,喉嚨裏發出低低的笑聲,“顧明珠,你為什麽那麽害怕我搶走了傅裕琛,是因為你對他撒了謊是嗎?”
說話時,顧明珠並沒有太多的慌張,因為她對傅裕琛撒的謊實在太多了,她自己都數不上來,有什麽可在乎的呢?
“撒謊,這個世界上誰沒有撒過謊,如果一定要計較撒謊的話,那麽就應該把撒謊每個人都應該帶一個測謊儀才對呀。”
顯然,顧明珠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那第一次見傅裕琛的人不是你吧?”
這下終於,顧明珠的臉上露出了些許不自在,“那又怎麽樣?他又不記得和你的第一次見麵,隻記得和我,我才是他的真命天女,我才是最愛他的那個人,我才是最應該當上傅太太的那個人。”
顧時衿躺在**,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又說:“當時劫匪明明綁的是我,你為什麽要跑出來?”
顧明珠一下子推動輪椅撞倒在**,發出劇烈的聲響,“你什麽意思啊?那當然是因為我不忍心讓我親愛的妹妹去遭受非人類的待遇,所以我才替你去的,你現在連我們這一點點的情誼你都要質疑嗎?”
“你可別忘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欠我的,要不是你我這雙腿根本就不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現在坐在輪椅上的人應該是你呀。”
很多年前,顧時衿沒有那段回憶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想的。
每當顧明珠就發脾氣,不把她當人看時,她總會想到她那雙腿是因為自己變成這樣的。
而她應該多順著他一點,誰也不願意,自己身上有缺陷,所以有點脾氣也是正常的。
隻是她現在多了一段記憶。
更加的肯定顧明珠,她就是故意的。
“我們倆的關係也沒有好轉,你要為我去擋刀吧。顧明珠,你是有私心的,對不對?”
有私心,一下子戳中了她,她的整個麵容變得扭曲極了,“當然有私心了,我不過是想要得到家裏人的關注罷了。你以為我像你一樣隻能窩囊地活在像老鼠一樣的地下道裏”
顧時衿知道她在騙人,也不建議慢慢地拆穿她。
“那可不是吧,你不是想到家得到家裏人的關注,你是想得到傅裕琛的關注,對吧?你想讓他一直愧疚。”
一段話讓顧明珠心裏警鈴大作,眼神緊盯著她,猶如毒蛇一般,看得人脊背發涼。
“你想起了什麽?”
顧時衿確是一點都不怕她。
“你應該說問我,我忘記了什麽?”
她已經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動作,她的手在抖,她在害怕,所以哪怕自己的失憶,也與她有關。
隻是自己的記憶,為什麽會失去,不記得什麽時候發生,讓頭腦一時模糊的事情啊。
她的這個姐姐可真是有通天的本領。
緊接著,顧明珠的眼中迸發出殺意,她的手去拿旁邊的針筒。
“如今還想殺了我不成,你看看啊頭頂有一個攝像頭,兩個攝像頭,三個攝像頭。”
她淺淺地笑著。
如今想了起來,她必須要為外婆還有那些死去的人報仇,還有自己為自己洗刷這麽多年的冤屈。
“時衿。”
門外有人呼喚她。
是,傅流年。
他站在門口,好像來得很匆忙。
風塵仆仆地跑了進來。
“顧時衿。”
一字一頓地叫她。
顧明珠立刻收起手裏的針筒,轉頭看向男人,“喲,情夫來了。”
傅流年眼裏的戒備太過於明顯,讓她十分沒有麵子。
她不但是想要當成傅太太的,之前她想要過去勾引傅流年來展現自己的人格魅力。
想要讓傅裕琛吃醋。
但沒想到,傅流年不但是表麵上看起來那般的溫柔,背後卻是高冷疏離得很,她甚至連他的衣服就沒有碰到。
傅流年,就讓她滾。
最後還是她開出的條件足夠的誘人,兩個人還達到了一次空前的合作。
“怎麽?你害怕我傷害她?”
傅流年緊張地看向床邊,包成木乃伊一樣的人,“怎麽回事?怎麽弄的?”
顧時衿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沒事就行,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
“你幹嘛去質問我的妹妹啊?怎麽她生了你的孩子?我們都是一家人,你現在多一點都不肯分給我嗎?這麽的難的。能不能什麽時候去教教你哥哥呀?”
顧明珠硬是要插進兩個人的對話裏,她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忽略自己的存在。
“顧明珠,你怎麽可以這麽歹毒?我已經報警了。”
傅流年毫不猶豫地和她說。
顧明珠卻是一臉的較真,“你無緣無故地叫報警幹什麽?我以為我之前在到你**了嗎?還是因為你抵擋不了我的魅力?”
傅流年,這才正眼看她嘴角的嘲諷,再也掩飾不住,“怎麽你是在我哥哥那裏找不到存在感,然後來我這裏找憐憫的嗎?”
“我需要你的憐憫嗎?我跟你說,我以後就是你的嫂嫂,你對我說話也放尊重一點,不要以為你和我妹妹在一起,還生了一個孽種,我就會想心甘情願地認你為我的妹夫,你也不想想,隻有我的妹妹可多了,你也算不上老幾,畢竟我妹妹都和他們睡過呢。”
這段話一出,顧時衿還以為她要說出什麽感人的話來。
最後一句話就直接暴露了她的本性,她不過就是想讓所有人都誤會。
這個把戲,十幾年以前用得徹徹底底的在任何人的身上。
而如今,再一次在傅流年的身上。
這是傅流年,沒有向任何人一樣的。
他露出鄙夷的目光,而是淡淡的和顧明珠講,“我跟你說的話。已經被錄音了,待會警察來也可以讓他聽一聽。”
“你簡直油鹽不進。”
顧明珠氣得地吹胡子瞪眼。
“阿衿。”
是傅母。
顧時衿沒有想到自己出車禍,第二個來看自己的人居然是傅母。
畢竟他們已經有三年沒有再見麵。
“您怎麽來了?”
她還想要起身,卻爬不起來。
傅流年把她要挪動的身體按倒在**,“你不用起來,你是病人。”
傅母也連忙複合,“你不用起來的,我就過來看看你,你怎麽樣啊?”
“我尋思起碼現在看著還好。”顧時衿故意說得很輕鬆。
沒想到傅母的眼淚居然從眼角流下,“對不起,都是我們家對不起你,還有我那個渾蛋兒子。”
她不但嘴上說著對不起,還將一個包裏的人民幣放在她的**,“我也沒有什麽能給你的這個就當我一點點的心意,等你出院之後我還會補償你更多的,你一定要好好養病啊,是我們兒子對不起你,你出院後要怎麽樣我都讓他服從。”
顧時衿對於傅母的善意都已經招待不住了。
“不是的,這個車禍他也不是傅裕琛能控製住的,今天不怪他,都是我不好。”
“你有什麽好不好的,你一直都非常的好,隻有他不好。”
傅母打斷他的話,“聽說你還生了一個孩子,很可愛的孩子,我可以看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