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大破曹州,姚廣仁死,到達徐州!
巨大的轟鳴聲,讓本來就沒有睡安穩的姚廣仁瞬間一躍而起。
“什麽聲音?”
賀本昌也一躍而起。
兩人本就內心有鬼,外麵還有朱慈烺等著他們。
這兩人根本睡不好,生怕大半夜的曹州縣城被攻破了。
同時賀本昌覺得可能性不大。
他們都已經認慫了。
哪怕是假的,可朱慈烺又不知道是真是假。
麵子給足了,怎麽著朱慈烺也不會大半夜的偷襲曹州吧。
那外麵的動靜是哪裏來的?還是在城內。
賀本昌和姚廣仁居住在一起。
他們甚至彼此的床就在隔壁。
賀本昌還想抵足而眠,效仿先賢。
可惜的是,姚廣仁這家夥不願意,覺得這麽睡覺惡心,便沒有這麽幹。
兩人出來的時候,彼此對視一眼,急忙打開房門。
就看,本來屬於他們的曹州軍突然間開始驚慌失措,甚至開始到處亂跑。
姚廣仁看到這裏,總兵的架勢頓時拿出來了。
他站出來道:“都怎麽回事?都別亂!”
看到姚廣仁之後,曹州軍這才冷靜了下來。
一個士兵來到朱慈烺麵前道:“總兵大人,不好了。”
“哪裏不好了?”
“打進來了,太子殿下打進來了!”
聽到這話,姚廣仁整個人都處在了懵逼中。
緩和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抓住麵前的士兵道:“你確定嗎?你確定太子殿下打進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巨大的轟鳴聲。
那是虎蹲炮!
慘叫,求饒,喊殺聲,頓時傳遍了這個小縣城。
雖然這隻是一個小縣城,但姚廣仁人多。
他有兩萬人。
這兩萬人如果用來守城的話,曹州縣的城牆也算高,絕對綽綽有餘。
最重要的是,太子那邊的人數不過區區一萬。
他們才兩萬,打不過守得住就行。
畢竟太子殿下肯定舍不得為了一個曹州攻城的。
可是錯了,賀本昌錯了,姚廣仁也錯了。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朱慈烺居然真的攻城了。
可他們始終都想不明白為什麽。
明明他們城牆是被關著的,明明守城士兵也都是他們的親信。
攻進來也要有個過程吧?
把城牆轟破也要有個過程吧?
過程呢?
為什麽會被突然攻破呢?
姚廣仁不懂,賀本昌也不懂。
但他們的反抗。
賀本昌明白,一旦被抓住,他們就死定了。
“姚廣仁,你給我冷靜一點!”
賀本昌看著已經亂了陣腳的姚廣仁,立刻大聲喊道。
姚廣仁被喊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有個幕僚。
“賀先生,接下來怎麽辦?我們要逃嘛?”
賀本昌眼睛裏全是血絲。
讓他跑?
來到曹州這麽多年,讓姚廣仁暗中積蓄力量。
畢竟把曹州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整個曹州可不僅僅是姚廣仁的,還有他賀本昌的心血。
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離開?
“怎麽逃?你往哪裏逃?姚廣仁,我們逃不掉的!”
“那投降吧。”姚廣仁提了一個他這輩子最明智的方案。
可惜被賀本昌一頓痛罵。
“投你馬勒戈壁!姚廣仁你給我記住了,就你這個逼樣,這輩子都成不了大事!”
姚廣仁一個武將,被賀本昌拽住脖子,居然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現在,開始集結我們的兵馬,開始反擊!必須反擊!我們有兩萬人,太子隻有一萬人,還有機會,你明白嗎?”
“明白……”
於是,姚廣仁開始糾結部隊。
很多人都知道他們要打的是太子殿下。
可這些士兵並不在意。
因為養他們的不是朝廷,是姚廣仁。
這裏的所有士兵幾乎都聽姚廣仁的話。
少數幾個不願意聽的也影響不了大局。
這也是為什麽,趙大寶一定要殺了守城士兵的原因。
他不死,城門絕對不可能被打開。
當城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曹州兵想要防守就已經來不及了。
隻需要放兩炮。
門口的守軍就會被轟成碎渣。
趙大寶把城門打開之後,整個人便逃得不知所蹤。
他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了他的這個行為。
反正絕對不能在原地站著。
否則對方可能會非常憤怒地清除叛徒。
第一個衝進來的就是姚毅。
他都不知道等了多久。
總想在朱慈烺麵前表現自己。
可是整個遼東戰場就沒有他表現的機會。
如今南下。
姚毅一定要把自己的價值體現出來。
天雄軍剛進城。
便下意識地展開了鴛鴦陣。
每三人一小組,九人一大組。
背對著背。
防止所有方向的攻擊。
穩步地朝著曹州推進。
一開始曹州軍還做一定的抵抗。
可隨著他們的同僚,一個又一個地死在他們麵前。
他們連像樣的抵抗都做不出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姚毅才發現。
這幫曹州軍有多麽的弱。
“這些人還不如韃子的一半厲害,怪不得韃子敢隨便進入我大明境內燒殺搶掠。”
姚毅一開始就是京營的人。
後來去了神機營。
這兩個地方雖然也不強。
但最基礎的訓練還是有的。
直到進入天雄軍之後。
姚毅徹底發生了蛻變。
他的大多數戰鬥也是在遼東打的。
麵對的敵人很強也很硬。
這是他第一次麵對大明的地方軍隊。
見到這些軍隊之後,他才知道大明的軍隊到底有多麽的虛。
也才明白為什麽韃子敢肆無忌憚地在大明境內亂跑了。
想到這裏姚毅下的手更重。
他恨不得把這幫廢物全部斬殺在自己的火銃之下。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天雄軍形成穩定的陣營慢慢推進。
曹州軍潰不成軍。
就在姚毅以為這是一場非常簡單的推進遊戲時。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大股的曹州軍。
在他們的身後。
姚廣仁的表情有些驚慌失措。
卻也還算鎮定。
他對著所有的曹州軍道:“兄弟們,曹州是我們的,絕對不能被其他人搶了。”
“想想吧,你們的家在這裏,夫人和孩子也在這裏,很多人的老父親老母親同樣在這裏。一旦被太子給搶下來,我們已經是謀反了,到時候太子會如何對待我們和我們的家人?謀反是什麽罪你們不知道嗎?”
這讓本來打算逃離或者投降的曹州軍徹底做出了決定。
姚廣仁還在大聲地喊道:“天雄軍推進得還不深,隻要我們把他們趕出城外,就一定能夠守得住曹州城。他們不過才寥寥一萬人!”
姚廣人的話就好像一句強心針一般,注射到了曹州軍的心髒裏。
於是這幫人的反抗突然激烈了起來。
姚毅握著拳頭憤恨道:“既然他們想死,那就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千總,別忘了太子殿下對你說的話!”
旁邊的副將離開上前說道。
聽到這話,姚毅頓時冷靜了下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沒有讓自己的部下繼續推進。
朱老三的事情還曆曆在目。
朱慈烺當時可是當著許多人的麵訓了他一頓。
姚毅可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朱慈烺訓,那好沒麵子。
這麽和對方推進,贏,肯定會贏。
可相應的對於天雄軍來說,損失直接最大化。
這不符合朱慈烺的戰略。
也不符合天雄軍的觀念。
望著前麵打算負隅頑抗的曹州軍。
姚毅神情一變。
衝著前方大聲喊道:“造反乃主將一人之責,隻要你們棄暗投明,選擇回歸朝廷。太子殿下,必然對此事既往不咎!”
簡簡單單一句話,便讓曹州軍愣在了原地。
說得沒毛病啊。
主將造反和他們這幫小兵有什麽關係。
如果真的像姚毅說的那樣。
隻要他們不反抗。
投降之後,朝廷仍舊承認他們的士兵地位。
仍舊可以拿俸祿拿糧餉。
那他們還為什麽拚命?
於是,一群人開始迷茫起來了。
他們轉身看著姚廣仁,又看了看麵前的姚毅。
“別胡說了,這隻是他的緩軍之計,相信我,把他們打出去對我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安全!”姚廣仁大聲道。
“本人天雄軍千總,當著你我雙方所有人的麵承諾,爾等投降不殺,無罪!有違此話,千刀萬剮!”
姚毅站在馬上,衝著前方的曹州軍,大聲地喊道。
這個時候,一個千總級別士官的承諾,是絕對能打動人心的。
下一刻,所有人都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姚廣仁看到這一幕,頓時著急起來。
“你們在幹什麽?老子養你們這麽長時間,你們就這麽對待老子嗎!別放下武器!打啊,有什麽好害怕的,給我打啊!”
可不管姚廣仁如何的大喊大叫,麵前的曹州軍卻也隻是冷漠地看著他。
漸漸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這就是正統的威力。
姚廣仁沒有正統,他隻是一個總兵。
他的造反也是突然隨機的,沒有做任何的準備。
再加上他的所作所為平常也沒有在部隊麵前樹立威信。
這就是為什麽,李自成能行。
張獻忠能行。
可是他姚廣仁,不行!
越來越多的曹州軍放下了武器。
他們朝著天雄軍緩緩走來。
姚毅看到這裏,也鬆了口氣。
最起碼天雄軍不需要犧牲了。
姚廣仁看著這一幕,他明白,大勢已去。
當他轉身想要去找自己的幕僚賀本昌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不見了對方的蹤跡。
“這……”
當姚毅把手中的刀架在姚廣仁的脖子上,姚廣仁選擇了投降。
攻打曹州,對於朱慈烺來說,根本沒有浪費多長時間。
午時還沒到,朱慈烺就已經攻占了曹州。
當姚廣仁被五花大綁帶到朱慈烺麵前的時候,姚廣仁才發現,麵前的太子殿下胡子上居然還有絨毛。
曹州衙門。
知縣,縣丞,衙役。
各級官員,全部被帶到了朱慈烺的麵前。
簡單的審訊過後,隻留下了姚廣仁一個人。
因為姚廣仁有兵權,而且還是兩萬人的兵權。
整個曹州全部都是他一個人統治的。
其他官員全部聽命於他。
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去找其他人的麻煩了。
“姚廣仁,你可知罪?”朱慈烺在縣衙之上坐著,望著下方的姚廣仁。
“卑職知罪……”
“那便砍了吧。”朱慈烺隨口道。
姚廣仁頓時瞪大了眼睛,急忙道:“殿下,卑職……卑職還有用,求您恕罪!”
這太子殿下不按照流程走的嗎?上來就要砍人?
“還有什麽用?”
“殿下,所有的主意都是卑職的幕僚賀本昌出的,和卑職沒有關係!求殿下恕罪,以後曹州必然以殿下馬首是瞻!”
看著表情急切的姚廣仁。
朱慈烺麵無表情。
他知道什麽人能留,什麽人不能留。
當初能把廖凡留下來,是因為廖凡真的有用。
整個遵化的兵都服廖凡。
並且最後廖凡迷途知返。
是否真正的忠心先不說。
遵化放在他的手裏,最起碼穩定。
進入曹州之後,朱慈烺發現曹州的百姓食不果腹,淒慘無比。
和遵化完全就沒法比。
在遼東那個每天都要麵對韃子的情況下,遵化的百姓卻也好好地活著。
而且廖凡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
可朱慈烺進入曹州之後,尤其是把這姚廣仁抓起來。
外麵頓時多了一群百姓過來告禦狀。
姚廣仁流連青樓,強搶民女,驅良養奸,肆意奪人性命!
一樁樁一件件,罪大惡極。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留下來?
“砍了!”
朱慈烺都懶得聽姚廣仁廢話。
“殿下,卑職真的知罪了,但這些事情是賀本昌讓卑職做的,卑職根本沒有想做這些事情啊!”
“笑話,你一個總兵,曹州權力最大的人,還有人敢讓你做事?”
這話讓姚廣仁啞口無言。
姚毅直接把人給拖了下去。
在姚廣仁的慘叫中,一刀砍了對方的腦袋。
曹彰在旁邊有些擔心道:“殿下,沒有用尚方寶劍會不會留人口舌?”
之前朱慈烺斬殺這種級別的官員,都會用尚方寶劍。
朱慈烺沒有多說話,隻是把尚方寶劍抽了出來。
看到那尚方寶劍上的缺口,曹彰閉嘴了。
尚方寶劍,隻不過是聽起來厲害罷了。
可劍本身就屬於單薄的鐵器。
平常放在身上防防身還行。
用來砍人完全不行。
因為太薄了。
之前砍了幾個人的腦袋之後,整把劍刃上都是缺口。
劍沒斷,象征意義就還在。
本身尚方寶劍也就是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誰敢多嘴,本宮就砍誰。”
隨後,劍回鞘。
“殿下,姚廣仁已死!”姚毅道。
“讓所有士兵都修整一下,警告一下曹州的知縣,讓他好好管理這裏,曹彰去擬一個奏疏,和父皇陛下說一聲,讓他派一個靠譜的總兵過來。”
“是!”
按照朱慈烺的命令,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離開了。
縣衙的最角落裏,還跪著一個人。
是趙大寶。
剛才姚廣仁掙紮得太過於激動了,並沒有看到他。
要是看到它,還不知道會怎麽罵他。
“你叫趙大寶?”朱慈烺問道。
“啟稟殿下,草民趙大寶……”
趙大寶立刻和之前的身份做了切割。
“你殺了曹州的所有大夫?”朱慈烺又問道。
“沒錯……可是殿下……您說過……”
“沒錯,本宮是說過。但功罪是否相抵,要看大明律法。”
一個人對大明是否有貢獻,得到的貢獻是否能和之前的罪過相抵,都有完整的律法支持。
朱慈烺並不想食言。
可之前他也不知道趙大寶這家夥居然濫殺無辜的。
既然如此,那就交給大明的律法吧。
“殿下,您不能這樣,我可是聽了您的話把曹州大門打開了,您這是要卸磨殺驢嗎?”趙大寶急忙質問道。
朱慈烺冷笑道:“卸磨殺驢?你也知道你是個畜生嗎?放心,本宮不是食言的人,本宮會留你一條命,王琦光,他這樣的情況,按照律法應當如何?”
王琦光道:“殿下,趙大寶之前殺了曹州一十二個郎中,經過屬下調查,這些郎中全部都是普通百姓,沒有違背過任何大明律法。趙大寶按律當斬,但念在趙大寶破敵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應該流放嶺南十年。”
朱慈烺點點頭道:“你也聽到了,先去嶺南待十年吧,十年後回到京城,本宮對你的承諾仍舊有效。”
聽到這話,趙大寶整個人仿佛失神一般癱軟在地。
流放……十有九死。
這麽遠的路,還要帶著枷鎖鐐銬。
在這個並不和平的世道中,想要安全到達嶺南根本不可能。
而且真的到了嶺南,那裏的勞役疾苦,但凡沾染上疾病,幾乎就沒有活路了。
可相比於砍頭,卻又有一線生機。
“還不拜謝殿下!”王琦光斥道。
“謝殿下不殺之恩……”
把整個曹州全部都安排穩當後,朱慈烺才鬆了口氣。
如今距離京城已經六百公裏。
卻沒想到那幫東林黨的影響力還是影響到了這裏。
一個總兵都敢隨便對太子殿下的部隊進行攻擊。
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要說背後沒有勢力支持,根本不可能。
能在背後支持的,除了晉商還能是誰?
“來吧,讓本宮看看你們的勢力到底有多大!”
……
朱老三騎在馬上,看著前方的小城。
終於鬆了口氣。
他們距離朱慈烺大概一百多公裏。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通常情況後勤一般要先到達指定位置,大部隊延後才會到。
因為朱老三有運送後勤的經驗,於是朱慈烺把這個任何再次交給了朱老三。
雖然朱老三有些不情願。
可天雄軍的軍令裏有一條絕對不能違背的。
就是必須服從命令。
朱老三隻能把這個任務接過來。
和上次不同的是,上次朱老三負責運送後勤,他隻是一個把總。
但現在卻是整個後勤的指揮使。
一萬人的後勤,需要的糧草自然很多。
光是後勤部隊的人數就有兩萬人。
這其中還沒有算運送大炮,火藥等其他後勤物資的。
在封建時期打一場仗,人數最多的並不是打仗的。
而是他們這幫運送後勤的。
不過運送後勤的並不是士兵,大多是征調過來的車夫百姓。
很多車夫百姓都喜歡來到朱慈烺的手下當後勤。
因為朱慈烺很大方,給他們銀子,還給他們糧食。
而且運送後勤並不是多麽危險的任務。
一旦成功一次,兩三年的積蓄都有了。
這讓朱老三有些放鬆警惕。
所以當他看見兩千騎兵靠近的時候,先是皺了皺眉。
“這是哪家的騎兵?是不是朝我們過來的?”
旁邊的副手搖了搖頭。
“沒聽說過呀,朱千總,我們要不要過去問問?”
“去兩個人把對方攔下來問一下。”
這種警惕朱老三還是有的。
於是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這邊的幾個人跑過去,想要把那兩千人人攔下來。
到現在為止,朱老三都沒有擺起警惕陣容。
擺起來也沒啥用,對方是騎兵,速度奇快。
他們要是想幹些什麽,朱老三這邊隻能被動挨打。
直到他看著自己的人被對方砍了腦袋。
朱老三才明白過來是敵襲。
所有後勤部隊立刻擺成防禦姿勢。
他不知道這兩千人是哪裏來的?
但他知道他身後這些糧草肯定是對方覬覦的。
“都給我攔在糧草前,命可以丟,糧草不能丟!”
朱老三大聲喊到!
過來保護他們糧草運行的部隊大概也在兩千人左右。
朱老三和另一個千總急忙開始歸攏部隊。
但他們並不樂觀。
因為從來沒有什麽部隊,過來攻擊後勤居然還用兩千人騎兵。
這是不合理的。
兩千人騎兵是一股機動力很強大的部隊。
這股部隊的存在,甚至有可能直接扭轉一場戰局的勝負。
事實也確實如此。
但凡曹州有這兩千人騎兵也不會被朱慈烺輕而易舉地拿下。
可現在卻苦了朱老三。
跟著後勤部隊保護的兩千人天雄軍立刻擺足了陣勢。
幸好他們還有虎蹲炮。
訓練有素的天雄軍很快就把炮擺放好。
但終究還是有些遲了。
這個時候對方的騎兵已經衝進了他們的火銃射程範圍內。
隨著砰砰砰的炮聲響起,
麵前的兩千人騎兵開始有人逐漸倒下。
跟著炮聲響起了,還有火銃的聲音。
發射沒幾輪。
就開始了拚刺刀。
因為這兩千人騎兵已經來到了他們麵前。
當騎兵跑起來的時候,無論天雄軍有多強大,
沒有掩體,在這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就隻能被動挨打。
很快整個天雄軍就被衝了個對穿。
朱老三目赤欲裂。
望著這一幕整個人都熱血沸騰起來。
他恨不得直接衝上前,把那些騎兵從馬上拉下來咬死。
但他必須保持冷靜。
那些負責押運物資和糧草的車夫們在看到騎兵衝過來的時候,每個人都蹲下去,抱著頭。
生怕敵人的攻擊波及了他們。
一些車夫甚至直接潰散逃跑了。
也有一些車夫慘死在了疾馳的馬匹腳下。
整個後勤部隊一團亂。
但這兩千人騎兵似乎根本不是衝著人來的。
在穿插了兩千人天雄軍之後,他們直接來到了糧草旁邊。
他們帶的水囊裏裝著火油。
當著天雄軍和車夫的麵把所有的糧草都澆了個透。
哪怕朱老三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他們的速度根本不是這些騎兵的對手。
當這些騎兵把手中的火折子扔在糧草之上,那熊熊大火在這曠野上照耀出橙色的光芒的那一刻。
朱老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
這麽多糧草......不僅是整個天雄軍部隊的糧草沒了,連他們自己吃的糧草也沒了。
就在這時,那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兩千人騎兵居然把目標對準了他們。
他們不僅把糧草燒了,甚至還想對剩下的人大開殺戒。
“奶奶的,你們這幫渾蛋,所有天雄軍聽令,給我殺了他們!”
朱老三動了真火。
可隨著兩番交鋒,朱老三頓時又冷靜了下來。
步兵永遠不可能是騎兵的對手。
隻要武器沒有徹底進化到熱武器。
哪怕擁有火銃的天雄軍也不是這幫騎兵的對手。
本來可以用拉糧草的板車當做掩體。
可熊熊的大火根本沒辦法讓它成為合格的掩體。
對方的騎兵隻需要衝殺。
連停都不需要停。
一來一回剿滅了不知多少天雄軍。
就在朱老三以為他們要全軍覆滅的時候,衝到他麵前的騎兵腦袋被人射出了一個洞。
遠處又多了一群騎兵。
雖然人數隻有五百人,
可和這兩千人騎兵不同的是,那五百人每個人的手上都抱著一把火銃。
在足足三百步之外便舉起了火銃。
隻聽砰的一聲,一枚子彈射出。
一個敵人便倒在了地上。
五百人一輪齊射,居然直接幹翻了三百多個敵人。
這下子兩千人騎兵慌了。
他們剛見到那五百人時還不以為然。
卻也沒想到對方一輪齊射就能讓自己損失這麽多人。
要是他們來十次這樣的齊射,自己這邊還不死完?
於是所有的敵人調轉馬頭,隻一會兒便沒了蹤跡。
“窮寇莫追,救火,快抓緊救火!”
朱老三急忙道。
可是範圍太大了,火勢太凶猛。
再加上敵人和他們糾纏了好一陣子。
一群人把火勢撲滅的時候,糧草已經十不存三。
殘陽如血,朱老三坐在地上望著成為焦炭的糧食。
整個人有些怔怔無聲。
許昌來到朱老師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抱歉,來晚了。”
“沒有,是我警惕性不夠,看到他們的時候就該想到應對方式的。”
朱老三搖了搖頭說道。
“殿下讓我們快速趕往這裏,但是我們還是來晚了,如果來得早一點或許也不會這樣。”
“這麽說太子殿下知道這幫人是誰了?”
朱老三轉頭看向許昌。
當許昌看到朱老山的眼神時,也被對方的眼神嚇了一跳。
那眼神裏滿是血絲,陣陣殺氣從朱老三身上散發出來。
“是曹州軍。”
“曹州軍?我們從曹州路過的時候,他們也沒對我們怎麽樣,為什麽會突然派兩千人騎兵對我們動手?”
“他們的總兵襲擊了太子殿下。”
“什麽?這幫膽大包天的玩意兒。”
聽到這兒朱老三倒吸一口涼氣。
至今為止他們還沒有遇到過真正敢於造反的總兵。
姚廣仁是朱老三聽到的第一個。
“太子殿下如何了?”
“沒事兒,現在應該已經把曹州拿下來了。”
聽到這兒朱老三鬆了口氣。
對許昌到:“剛才那幫騎兵麻煩一定要盯緊他們的位置。今天這個仇老子一定要報。”
“放心吧,此事我先匯報給太子殿下說一下。你們先到徐州府等一下。”
隨後許昌又急忙帶著自己的人朝著曹州疾馳而去。
許昌的速度很快,消息半天之內就傳到了朱慈烺的耳朵裏。
當朱慈烺聽聞自己的糧草全部被燒了之後也是一愣。
“合著姚廣仁這家夥一開始就想好了應對方式,先假意跟我們求饒,再悄悄派人把我們的後勤給斷了,好計策呀!”
朱慈烺都忍不住鼓掌。
“殿下,現在後勤斷了,我們該如何?”曹章有些著急的問道。
“沒事兒,從曹州要。中途還有這麽多州縣呢,都可以要。”
於是朱慈烺重新組建了一個後勤部隊。
要求他們速度必須快速連上朱老三的後勤。
這些後勤帶著少部分糧食,先趕上朱老三,讓朱老三那群人吃上飯。
否則這麽多車夫,士兵,若是吃不上飯,很有可能鬧出點什麽事來。
這可不是朱慈烺希望的。
同時大部隊後勤從曹州拿走了一半的糧草,肯定也不能拿完,畢竟曹州的百姓也要吃飯。
這一半的糧食估計不夠。
可是從這兒到安慶府,還會路過歸德,徐州,鳳陽,廬州等地。
達到了徐州,距離鳳陽也就不遠了。
作為大明的發源地,鳳陽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
這裏同時也是大明最富庶的幾個地方之一。
當年洪武皇帝定都的時候,甚至把鳳陽都放在了參考範圍之內。
但最後還是選擇了南直隸。
可鳳陽的發展也同樣沒有停下來。
甚至鳳陽的指揮使要比周圍的總兵級別還要高。
畢竟是一府之地,管轄地區又極大。
隻要堅持到鳳陽,朱慈烺就不怕沒有糧草。
除非鳳陽也有問題。
後勤出發了將近五十公裏之後,朱慈烺出發了。
雖然知道後麵可能不會有人在襲擊他的後勤部隊。
但吃一塹長一智,朱慈烺可不希望同樣的錯誤在自己的身上犯兩次。
如果朱老三帶領的後勤部隊距離他們沒有這麽遠的話,許昌的狙擊大隊也就能更快的趕到了。
說不定也不會損失這麽多。
“該死的姚廣仁,都死了還擺了老子一道。”朱慈烺忍不住罵道。
三日後,朱慈烺到達了徐州。
徐州的知縣,總兵,縣丞,文武官員全部都跪了一地,在這裏迎接朱慈烺。
徐州是江蘇的地盤。
這裏也算是即將靠近南方了。
過了秦嶺淮河,就是徹徹底底的南方。
但說到底,這裏依舊不算南方。
所以徐州並不算特別的富庶。
“參見太子殿下!”
徐州知縣張慶揚和總兵徐文龍一起喊道。
這裏相比於曹州就顯的正常許多。
知縣管著民生,總兵管著駐地軍隊。
彼此不逾矩。
看到這一幕,朱慈烺總算是欣慰了些。
都說南邊貪汙腐敗要比北邊還要嚴重。
這邊商人更是拒不繳稅,欺男霸女,橫行霸道,霸占良田。
讓整個南方民不聊生。
雖然徐州不算南方,但這個地方和南方也不過是咫尺之遙。
可徐州就完全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張慶揚上前幫朱慈烺牽著馬,朱慈烺卻直接從馬上跳了下來,絲毫不在意對方的馬屁。
“太子殿下舟車勞頓,先去衙門上歇息一番?”
“走吧。”
進入城內之後,發現城內的情況也很不錯。
城外沒有災民,城內街道也很寬敞,幹淨。
唯一讓朱慈烺覺的奇怪的是,城內的居民似乎太少了。
一條街道上就寥寥兩三個,那些居民看起來各個膀大腰圓,也不像普通居民。
“張大人,你們徐州戶口上有多少人?”朱慈烺直接問道。
這個時候的徐州並不算特別大的城市。
跟蘇州廬州南京完全比不上。
但這裏一直都屬於兵家必爭之地,南來北往的人比較多。
按理說發展應該能跟的上。
可這裏看起來就好像完全沒有發展一樣。
“殿下說笑了,現在大明各個地方災禍不斷,我徐州城也被水患光顧了幾次,從一開始的兩萬五千戶到現在隻有一萬多戶,大多數都去鳳陽討生活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張慶揚還有些悲傷。
鳳陽作為府城,更是大明的龍興之地。
不管是政治地位還是經濟地位,在大明都屬於前三的存在。
第一是北京,第二是南京,第三就是鳳陽。
鳳陽下轄更是有五個州,靠近江南。
周圍一旦有災民,都會選擇去那裏討生活。
甚至不富裕的地方的人,也會選擇去鳳陽討生活。
鳳陽要比北直隸南直隸的接納度更高些。
朱慈烺點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到達縣衙的時候,卻發現朱老三在那裏跪著。
朱老三的旁邊還站著一人,對方是個中年人。
年齡看起來在四五十左右,臉上的褶子非常多。
看到朱慈烺之後,那張臉就笑了起來,那些褶子看起來甚至能把蚊子給夾死。
朱慈烺上前,先和中年人握了握手。
“孫大人,好久不見。”
此人正是孫傳庭。
張獻忠大鬧西北的時候,京城沒有人站出來。
正是朱慈烺推薦了孫傳庭。
因為孫傳庭的原因,才成功的把西北的局勢給穩定了下來。
但同時,也讓張獻忠改變了思路,開始進攻安慶,把目光放在了南京身上。
“卑職參見太子殿下,殿下近來可好。”
孫傳庭見慣了大風大浪,而且也是軍人出身。
對於那些文官之間的俗禮並不在乎。
同樣和朱慈烺握了握手。
“尚好。”
“殿下可真是讓老臣刮目相看,老臣離開京城之後,就一直在關注著殿下,沒想到殿下靠著一己之力,居然改變了整個遼東戰場的局勢!”
“僥幸罷了。”朱慈烺並沒有居功。
他除了出出主意之外,真正讓遼東局勢改變的。
是一直相信他的天雄軍,是一直在努力的火器局。
沒有他們,朱慈烺在厲害也改變不了大勢。
孫傳庭搖了搖頭道:“太子殿下就不要謙虛了,如果沒有你,如果遼東局勢穩定不下來,張獻忠攻打安慶的時候,我們還能騰出手來嗎?”
這也是朱慈烺一直慶幸的一點。
明朝之所以覆滅。
要說明末沒有良將可用,孫傳庭不是嗎?
曹變蛟不是嗎?
哪怕是祖大壽,吳三桂,這些人也能用。
西北的秦良玉,山東的左良玉。
這些人同樣也能用。
甚至按照正常的曆史發展,今年應該是左良玉大破張獻忠。
因為朱慈烺的原因,讓這件事情沒有發生。
如果不是李自成,左良玉很有可能成為和孫傳庭一樣的大明忠臣。
這些人都能用的情況下,大明的軍隊也不差,戰鬥力很彪悍。
但為什麽還是輸給了韃子?
就是因為周轉不過來。
能用的人少,需要打仗的地方多。
明末時期每年都有十幾個地方在打仗。
顧全不了。
支援這個,那個就要被攻破。
支援那個,這個就要完蛋。
這種情況下,大明又怎麽可能不完?
可如今因為朱慈烺的原因,韃子去打朝鮮了。
他們暫時不敢隨便對大明動手。
這也就給了朱慈烺機會。
他必須要趁這個機會,先把國內的亂子給除了。
比如張獻忠。
等內憂解決完,下一個就是韃子了。
“你在這跪著做什麽?”
跟孫傳庭聊完天之後,朱慈烺才看向朱老三。
這家夥雖然看管後勤有誤,但那種情況下,對方兩千騎兵,而且目的隻是縱火。
朱老三的後勤中可沒有騎兵,無論用任何辦法都阻止不了。
所以朱老三或許有罪,但罪過不大。
頂多就是監管不力。
他不明白朱老三如今跪在他麵前所為何?
“殿下,屬下大罪過!”
朱老三把腦袋重重的撞在地上說道。
“行了,先別裝可憐,說說怎麽回事。”
等了半晌,朱老三似乎是羞於啟齒。
旁邊的孫傳庭道:“朱千總,要不老臣來幫你說說?”
“有勞孫大人了……”
孫傳庭歎了口氣道:“朱千總,這事其實和你沒什麽關係,而且你都已經做了正確的選擇。”
聽他們兩個人在那裏雲裏霧裏,朱慈烺揮揮手道:“孫大人,到底什麽情況,你們直說就好了,別在打啞謎了。”
“太子殿下,朱千總手下有些人,因為沒了糧食,去搶奪百姓田地裏已經成熟的苞米。”
聽到這話,朱慈烺的目光瞬間冷冽了起來。
“他們人呢?”
“被朱千總砍了。”
望著跪在地上的朱老三,朱慈烺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