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各懷鬼胎
尤其是這位可不是普通的太監,武道實力也非常強大,堪比江湖中的頂尖強者,否則也坐不穩這個廠公位置。
不久後,張華緩步而至,不過臉色卻不太好。
一進來,就大喝一聲,怒道:“曹正純,你好大的膽子,本官乃是堂堂正三品,你區區一個內廷太監,不出門迎接也就罷了,為何見到本官還敢大咧咧的坐在那裏,不來拜見?”
張華一個先聲奪人,確實鎮住了不少東廠番子。
這大廳附近可還是有不少東廠番子守衛,此時也不近目露凶光,隻要廠公下令,他們隨時都會動手將這個狗屁文官鎮壓。
曹正純本來還帶著絲絲笑意的表情瞬間凝固。
本來他還想著,這畢竟是陛下親自派來的官員,哪怕會對自己造成掣肘和影響,隻要對方不壞自己的事情,能忍也就忍了。
哪知道,這家夥一來就大放厥詞,竟然還要讓自己去拜見他。
按理,他這個廠公的職位確實沒有品級,但實際上,論掌握的權利,便是六部尚書見了他也要客氣三分,沒想到一個區區三品侍郎竟然敢在此大言不慚,簡直是活膩歪了。
不過他在宮中多年,早就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控製情緒的能力非同尋常。
盡管臉上露出不悅之色,但也沒有直接暴怒發飆。
“張大人,陛下是讓你來監督,不是讓你來管理和操縱,你,就是個旁觀的,隻要本廠公行事不違背陛下的意誌,百無禁忌。倘若有人在本座麵前擺譜,本座也不是沒有辦法讓他徹底閉嘴!”
張華在說完剛才那番話之後,目光就死死盯著曹正純,此時見對方不斷沒有被嚇住,反而還綿裏藏針的懟了回來,就知道之前的打算行不通了。
於是臉上表情一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仿佛剛才義正言辭的不是他一般。
“哈哈,曹督主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見麵勝似聞名,剛才在下不過小小試探,就看到了一個不畏強權的大夏督主,實在是歎為觀止,佩服佩服!”
饒是以曹正純的見識和經曆,此時看到對方這反應和變化,仍舊差點沒收住表情,露出驚詫之色。
好家夥,這人一開始就像嚇唬他,試圖奪取主動權,見沒有效果後,立刻就好不尷尬的放低姿態,大聲讚美恭維,完全沒有任何滯礙,絲滑的讓人瞠目。
這種臉皮厚到這種地步的,他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看到。
“好說好說!張大人請座,上茶!上好茶!”
曹正純一臉笑意的示意張華落座,仿佛之前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張華也被曹正純的熱情弄得有些遲疑,不知道這家夥是真心還是假意,但還是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曹大人,不知道陛下布置的事情進行的如何了?有沒有需要在下幫忙的地方,若是有盡管提!”
曹正純淡淡一笑道:“張大人說笑了,都是些粗人幹的活,那裏需要張大人。張大人隻要在我們抄家的時候在一旁看著就行,免得被人說我東廠貪墨。”
張華神色不動,心中想的卻是如何在這抄家的過程中多占些好處。
當然,這不是他真正的目的,真正目的是借助這個機會,和那些被抓的權貴或者官員聯係上,然後將消息賣給其他權貴和官員。
在他看來,皇上雖然占據大義名分,但是論實力還是不如這些權貴和官員背後的世家大族的。
這次皇上一下子清理貶黜了那麽多官員,表麵看似乎是加快了掌控朝廷的進城,但實際上,陛下的政令能出得了京城麽?
出不了京城,最後還是要求到這些世家大族身上,然後再次妥協,再次滲透。
這種手段,各大世家門閥早就玩了上千年,皇上就算明知道這一點,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認。
到最後,可能還要被這些世家大族拿捏。
畢竟,管理天下還是要看這些官員的,而這些官員大都出自世家大族。
陛下能換的了朝堂上的大臣,還能換的了天下所有官員?
就算換了,新來的官員又豈能在短時間內掌控權利,又豈能鬥得過作為地頭蛇的各大權貴世家家族?
到時候處處掣肘,步履維艱,朝廷每年的稅可能都收不齊,這官還如何做得下去?
所以,他這次投機,主要還是加深和世家大族的關係,提升自己的重要性,切在不暴露自己立場的情況下,獲得皇上的信任,然後左右逢源,將來丞相一職也不是不能到手。
除此之外,他還可以借助世家大族的力量,去鏟除異己,一舉好幾得,何樂而不為?
曹正純不知道張華心中所想,但是看張華其實也非常不順眼,心中也想著如何將其坑死。
是的,不是讓他退出,而是直接坑死對方。
他曹正純什麽時候受過這等窩囊氣,真以為給對方幾分好臉色,就真的當他寬宏大度,毫無芥蒂了?
那也太天真了。
二人各懷鬼胎,一時間大廳之中反倒沉默下來,誰也沒說話。
不久後,一陣腳步聲傳來。
“督主!”
進來的番子頭目身上帶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讓張華聞著差點沒吐出來。
而番子看到張華那一身官袍,目光一閃,沒有直接稟報,而是來到曹正純身邊,附耳低語。
曹正純點點頭道:“既然招了,那就動手抓人吧!去之前通知一聲五城兵馬司,派兵將那裏圍上,不要跑了一個賊人!”
“是!”
張華忍不住問道:“曹督主,不知發生了何事?”
曹正純哈哈一笑道:“嗯,剛才一個戶部主事招供了,將參與叛亂,貪贓枉法的過程說了出來,一會之後,等他們將這個戶部主事家中所有人抓捕後,我們就可以過去抄家了。放心,陛下的事情肯定是最重要的,絕對不會讓張大人失望而歸。”
張華神色微動,點點頭。
他也知道,自己初來乍到,不能心急,至少要熟悉了流程之後,才能真正參與進去,甚至從中牟利。
所以,他現在心態非常好,也非常有耐心。
隻要有時間,他就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