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昔年
見到主子如此卑躬屈膝,王公子手下諸人也是頓時沒了方才得意揚揚的興致,紛紛垂頭喪氣起來,他們依靠給王公子打工生活,素來是催款、討債、虛張聲勢有一套,做做保鏢可以,真要是換工作重新再來,完全成了無頭蒼蠅。
“王公子,你可知道,家主授意我們對名下投資的百強集團長期關注,為的就是不要讓這些個小集團在各地為非作歹,壞了富氏的名聲,而你們王氏前60都沒擠進去,就敢如此胡作非為,在大川盡做些違背民意,坑害百姓的事情。對於你,不是看在令尊曾經辛苦為集團付出的份上,我們早就撤資了!”
對於王公子的求情,李伯並不買賬,這個在大川乃至省內都權勢滔天的人,如今癱軟在地如同一灘爛泥一般。
“李伯,真像你說的,觀察他們集團好久了才決定撤資的?”
秦皓於李伯耳邊小聲嘟囔著問道。
“也不是主要的,撤資總得給自己找個體麵的緣由,我總不能說大小姐為了幫你出氣要擺平他吧?”
李伯憨笑著小聲回答。
而這一幕看在王公子眼中,似乎讓他燃起了另一種希望,隻見他快速撲騰著來到秦皓麵前,也顧不得什麽體麵與否,拉著秦皓衣袖懇求道:“秦皓,不不不,秦公子!您現在是富氏的紅人,求求您幫我說幾句好話!富氏撤資我們王氏可就完了!”
求到這裏,見秦皓一副管我屁事的模樣,王公子知道無濟於事,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所獲得的“無利不起早”經驗讓他在短暫思索一番後又開始懇求起秦皓來。
“這樣,秦公子,等這裏的製藥實驗場和沿街一條商鋪打造出來,我全部交給你打理,有錢大家一起賺,怎麽樣?隻要你幫我說句好話挽留住撤資!”
“你是急糊塗了嗎,王公子?人家被京城富氏看上了,還在乎什麽錢不錢的嗎?”
此時一旁的秦露看不下去了,滿口酸味的說道。
見王公子傻愣在原地不肯離開,就連精神也開始有些恍惚了,李伯這才緩緩開口說道:“王公子,其實你應該感謝秦公子,我之所以選擇隻撤資百分之七十,還是看在他的麵子上,同時也不願把事情做得太絕,以後你善用這百分之三十照樣可以把集團維持好,大不了多賣些商鋪廣場什麽的,縮減一下經營,再一步步做起來,至於這常樂村拆遷再造計劃,我建議你就別做了,前期使用的資金會打到你公司戶頭。直接轉讓給秦公子好了,協議我都幫你帶來了!”
身為商業大亨手底下的元老,李伯自是對每一件事情都做足了充足的計劃,隻見他招了招手,隨從便拿來一份協議書送到王公子麵前,王公子接過協議,那上麵赫然寫著關於將常樂村拆遷建造項目協議轉讓到秦皓名下的內容,他知道隻要自己簽了字,這個項目的所有就直接歸秦皓所有了,想當初自己帶著曹公子屢次過來這裏用盡各種手段逼迫秦皓簽署拆遷協議,沒想到現在自己居然淪為要簽協議的人,他接過筆,遲疑著,最終還是在資本的強大壓力下無奈簽下了字。
“既然事情已經了結了,這裏也與你們王氏集團再沒任何關係了,以後秦公子這裏你最好不要來打擾,帶著你的人回去吧!”
李伯雖然話說得依舊笑麵如春風,可在王公子一幫人聽起來確實猶如聖旨般具有權威,要知道他隨便再改個主意,那百分之三十投資再給撤了,王氏恐怕就連西北風也沒得喝了,他當然更不敢再踏足秦皓所居住的常樂村,因為鬼知道秦皓什麽時候再想起來要報複他,隻消一句話,他的王氏集團就能徹底覆沒,其實他早就想趕緊溜走,因為繼續待在這裏,又不知道這些他開罪不起的人隨便一轉念,又會生出怎樣的幺蛾子來,恰好李伯催促,他連忙起身連滾帶爬朝廠外跑去。
“謝謝李老放過,謝謝秦公子寬恕,謝謝謝謝!”
於是一個暖陽即將下山的下午,薛寧藥廠前出現了一場令大家難忘的奇景,王氏集團的王公子帶隊,身後跟著一眾手下,在藥廠前奮力奔跑著,直到到了馬路上,在一名隨從的提醒下才記起原來是帶了車子的,於是又奔跑著返回車上,直到發動著車子,行駛的也是歪歪扭扭,宛如喝醉了般。
“既然這王公子他們走了,以後也不會再來打擾,我們要立即回去京城,家主那邊我不放心,那秦公子你。。?”
李伯將協議交給秦皓,秦皓直接招呼薛寧過來,把協議交了過去。
“李伯,謝謝你,也謝謝你們富氏集團的幫忙,我說的話肯定算數,還請你給我一天時間,我把這裏的事情交代一下,就去京城找你們!”
李伯思慮一番覺得秦皓所說也有道理,於是告別薛寧藥廠一行人,與隨從們上車離去,臨行前不忘與秦皓再次約定,一定在京城富氏集團不見不散。
車子行進在返程的路上,曉亮似乎是想起什麽,直接問道:“李伯,你連個電話都沒留給秦公子,他能進得了集團大門嗎?”
“連集團大門都進不了,要他顯然也沒用吧?”
李伯一句話,讓曉亮不自覺尷尬地笑了笑,也是,這神醫若是連大門都進不去,還怎麽解救富氏當前麵臨的危機呢?
而藥廠內,就在秦皓等人送走王公子這“瘟神”,感激李伯空降解圍時,卻發現那個叫青兒的窈窕女子並沒有隨王公子一起離去,而是獨自坐在車間外的角落邊的一個舊木箱上望著即將落山的夕陽出神。
“那個,美女,你主子都走了,你還留在這裏要吃晚飯啊?”
幾人靠近青兒,秦皓打趣說道。
“哥,跟王公子後麵的能有什麽好人,直接趕她走算了,有什麽好問的?”
秦露見青兒濃妝豔抹,一臉妖豔,有些鄙夷說道。
“一頓晚飯恐怕抵消不了我給你們報的兩次信吧?”
青兒轉頭望著秦皓,深邃的眼神裏像是寫滿了故事。
報信?秦皓這才知道,原來兩次向自己報信的竟是眼前這個女子,怪不得從跟隨王公子到這裏催拆開始她始終一言不發,跟其他人的態度也明顯不同。
“可憐的姑娘,想必肯定是被那曹公子脅迫幹活的,先幫忙報信,再勇敢查證他私吞王公子的錢,把他送進局子,好勵誌啊!”
秦露已經能幻想出一本名為《奇女子複仇記》的小說了。
“何止是勵誌,簡直是忍辱負重啊!”
這時一旁的薛寧遞過來一瓶水,以表欽佩之情,雖然說王公子和曹公子算是狗咬狗之舉,但這青兒也明顯增添了不少助力。
“想來沒那麽簡單吧?事情的經過我都仔細聽了,那曹公子我們也算是舊識,以他的性格不像是會做出把錢打到自己賬戶的那種傻人,他說地契那件事是你全權辦的,我想應該從一開始這個事就應該是你辦的!”
秦皓仔細分析著。雖然從一開始他就有直覺這個青兒不是壞人,但總要問清來路。
“對,地契這件事是我一手操辦的,也可以說我根本沒有去打聽過吳大善人的後人在哪,更沒和他們聯係過,整個買賣地契的過程都是我虛構出來的,曹公子的賬戶也是我向他要來身份信息去新建的,特意把銀行服務短信號碼改成了我自己的,不然他不可能賬上進八千萬還渾然不知,身為王公子的助手,我早就有意無意在王公子麵前製造他和曹公子的隔閡了,為的就是今天兵行險招,把他給送進去!”
“你那麽確定以王公子的智商,不會想到曹公子是被你栽贓的?”
秦露問道。
“所以說是兵行險招,王公子有可能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但我賭他順水推舟借這個機會把礙眼的曹公子送進局子的可能性更大!”
青兒說罷像平常喝紅酒那般,將水放在嘴邊淺嚐了一口,她無力地用一隻手撐著木箱,努力不讓眾人看出身體上的不適。
秦皓思來想去總覺得有不對的地方,揉著頭發想了好久,這才反應過來,接連說出兩個“不對啊!”
“既然你根本沒有聯係過吳大善人的後人,那說明你知道地契這件事,而且真假地契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存在,你難道見過地契的真容?你到底是誰?”
秦皓開始懷疑,眼前的青兒究竟是何許人也,居然對常樂村如此了如指掌,幫他們的同時,又恨毒了曹公子。
“我。。”
豈料,就在青兒想要答話時,卻突然眼前一黑從木箱上倒了下來不省人事。這一突發狀況急壞了秦皓等人,他一邊嚷嚷著趕緊救人,一邊在秦露和薛寧的配合下將青兒抬進了薛寧辦公室的小**,來不及多說什麽,立馬給青兒把起脈來。
起初,包括秦皓在內,大家都覺得這姑娘多半是剛才經曆大陣仗後受了驚嚇導致氣血上行,隻需稍作休息就能恢複,可秦皓捏在她手腕上的兩三根指頭卻遲遲沒有鬆開,原本舒展開來的眉頭也逐漸扭曲成一團。
“怎麽了?這姑娘病情很奇怪、很複雜嗎?”
等在一旁的薛寧好奇問道。
“哥,你不會是舍不得鬆開這姑娘雪白的胳膊吧?她這麽細皮嫩肉的,能有什麽事?”
秦露在一旁打趣說道。
“別鬧了,青兒這姑娘得的是特別罕見的血液病,要不是換過一兩次血,恐怕早就不在了!”
秦皓雖是滿臉愁容,卻仍舊使出銀針在青兒心脈下方紮上幾針,運罷銀針額頭上滿是細細汗珠。
“那要怎麽樣才能救她?”
秦露拿來手帕幫哥哥擦拭著汗珠,關切地問道。
“從現在的醫學角度來看,最快最穩妥的辦法是換血,不過換血還是相當麻煩的,要事先聯係好配對血型,聯係好醫生預約,好在應該來得及,不過費用也很昂貴!”
“不必了,我是熊貓血,沒打算再活著!有時候死了也是一種解脫!”
秦皓兄妹與薛寧說話的功夫,隻聽見背後傳來青兒的聲音,她已經坐起身來,顫顫巍巍的準備下床。
青兒話剛說完,秦皓有些不樂意了,他對青兒對待生命的這種態度極為不滿。
“你這麽年輕怎麽說出這種話來?活著多好,要先活著才能做想做的事,見想見的人啊!”
說罷秦露與薛寧也是一陣重重點頭。
青兒隻是淡淡一笑,沒有反駁幾人的觀點。
“人生不過是利益的交換,幾年前我認識曹公子時快不行了,他給我換了血,這次他又給我找好配型了,交換條件是幫他想逼你們拆遷的辦法,我很自然地想出了這個整垮他的好辦法,然後準備安靜的離開,其實今天我可以找機會偷溜,但是我在死前還想多看看你,跟你多待會,皓哥!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青兒苦笑著,不過近十年光景,秦皓居然已經完全認不出自己了。
“想見的人見到了,但是卻不認識我了!”
秦皓望著眼前的青兒一臉懵圈,他是覺得這姑娘看著眼熟,可是要說認識,那究竟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呢?難道自己失憶了,他硬是想不起來自己人生履曆中有這號人的存在。
“等等,你叫我皓哥,不可能啊,怎麽可能?吳慶、吳慶不是早就不了嗎?”
情急之下,秦皓一把拉住正要離開的青兒,本就身體虛弱的她搖搖欲墜,緊接著身子一軟,居然直接倒在微胖少年的懷中。
“皓哥,你終於想起我了,我這一生雖然短,可是有你,有阿姨還有露露咱們在一起的美好記憶,就夠了!”
此時一旁驚呆在一旁的秦露聽到吳慶兩個字後也是立馬反應過來淚如雨下,她撲到再次暈厥的吳慶麵前,哭道:“慶兒怎麽是你,不是我們不記得你,是我們以為你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