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醫仙

第18章 家庭新成員

約莫是十年前,也可能是九年前,總之沒人願意記得那段時間,大概是因為在那段時間裏,有個不願意再回憶的人和一些不願意再回憶的事。

“媽媽,你看,那個小女孩又在那裏擺攤呢!”

距離常樂村不出六裏路的市郊醫院前,秦皓母親左手牽著秦皓,右手拉著秦露來到醫院門前,那是母親被確診因過度勞累得了肝病,第二次到醫院進行治療。

第一次來醫院檢查完得知病情後,三人一起出門,突然被一陣陣稚嫩的叫賣聲吸引。

“快來看看呀,狗尾巴草編的戒指呢!一個隻要1.5夏幣呢!”

年幼的秦皓抬頭望去,台階下的空地上擺滿了用狗尾草編織成的戒指,那戒指毛茸茸的,看起來漂亮極了,然後醫院門前過往行人眾多,卻沒一個願意花錢購買的,偶爾有人駐足觀看,也隻是歎完氣便走了。

“這孩子可憐也是真的,不過醫院都是來看病的,誰有錢買那玩意啊?”

隱約聽到行人議論聲,秦皓扯了扯母親衣服。

“媽媽,真的不會有人買她的戒指嗎?”

“會有人買的,皓兒記住,這個世界上啊還是好人比較多的!”

母親俯下身子輕撫著秦皓的頭。又過了許久,小女孩的戒指攤依舊無人問津。

或許那些戒指隻有在秦皓看來才是好看的,1.5夏幣正好是一個燒餅的價格,在當時那個世道,掙錢比如今困難十倍有餘,當然這些隻有秦皓母親知道。

“小妹妹,幹嘛一個人在這裏賣戒指啊?你爹媽呢?”

秦皓母親上前柔聲問道。

“媽媽說爸爸去了天上,媽媽也在這裏睡著了,一直醒不過來。。。”

秦皓母親望著滿臉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淚水不禁從臉頰往下滑落,她轉身看了看身邊秦皓倆兄妹,猶豫再三。

“小姑娘,阿姨買兩個戒指,可以嗎?”

“真的嗎?我給你挑兩個我編得最好看的!”

小姑娘開心極了,她連忙找了兩個外形最好看的戒指放到秦皓母親手中,也是恰在這時,秦皓恰巧聽到小姑娘因為饑餓肚子發出的響聲。

秦皓母親收起戒指點了點頭,將5枚一元夏幣輕輕放在小姑娘手裏。

“孩子,給你錢!”

阿姨,你給多了呢!兩個隻要3夏幣,您多給了。

小姑娘見秦皓母親轉身拉著兩個孩子要走,連忙蹭的一下站起身來,不依不饒地要將多出來的兩枚夏幣塞回她手中。

“你這丫頭怎麽這樣,多給你的你就拿著,肚子餓的咕咕叫,多買一個餅不好嗎?我媽身體不好,你再給她推倒了!”

小秦露見狀噘著嘴,立即上前將小姑娘的手從母親身上拿開。

這小姑娘遲疑了片刻,突然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你們放心吧,瞧我編的戒指多好看啊,等都賣出去了,就有很多錢買吃的了!”

“唉!”

當季正午的陽光已然有些炎熱,偶爾還能聽見微弱蟬鳴,秦皓回頭瞅了一眼小姑娘擺在地上的狗尾巴草戒指歎了口氣不再言語,先前他覺得自己和妹妹特別可憐,沒了父親,母親又為了養活他們累到生病,可是如今,他又覺得這些其實並不算什麽。

秦皓母親再度低下頭,撫摸著小姑娘有些消瘦的臉頰。

“孩子,這樣吧,多出的兩枚夏幣先放在這裏,我們約定一下,明天我來拿藥時你再送個戒指給我,可以嗎?”

“那我現在就去多拿一個。。”

“不,阿姨想要你親手再為我編個最好看的!”

小姑娘聽罷重重點頭,咯咯笑著往自己的地攤上跑去,快到攤位前時不忘回頭提醒:“阿姨!明天不見不散哦!”

出了醫院大門,三人低頭不語,默默往前走著。

“媽媽,你在想什麽呢?”

小秦露見媽媽久久不語,好奇問道。

“乖,媽媽沒想什麽!”

母親咳了幾聲,臉上擠出一絲微笑。

“媽,明天把她帶回來吧,多一個碗而已,大不了我少吃點,咱們總能熬過來的!”

“就數你聰明!”

母親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秦皓的腦袋,那笑容中帶著久違的開心。

秦皓也憨厚地笑了。

“媽,你是想收留她之前看看有沒有別的好心人要她對吧?再說了,明天又不用去醫院,藥不都開好了嗎?”

見母親笑而不語,秦皓掙脫母親手往前歡快地飛奔著,他跳著喊道:“噢!好開心啊!好開心啊!”

見秦皓如此這般,小秦露也跟著模仿起來,隻見她邊跑邊喊:“哥!你等等我呀,什麽事好開心呀?到底是什麽事呀?”

“我要多個妹妹喏!我要多個妹妹喏!”

秦露不明所以,便也跟著秦皓後麵喊起:“我也要多個妹妹喏!我也要多個妹妹喏!”

次日,秦皓母親剛睜開眼,便見兩個孩子早已趴在自己床頭直勾勾盯著她,秦露奶聲奶氣地責怪著哥哥呼吸聲太大把媽媽吵醒了,秦皓則責怪是妹妹小動作太多的緣故。

母親問,這麽早兄妹倆就爬了起來,是不是很期待去醫院早點把小姑娘帶回家,兩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於是三人匆忙洗漱準備好便邁出了早已破舊不堪的大門。

那一路上,心情皆是無比忐忑的,秦皓秦露自是一心希望小姑娘還在那裏等著被他們帶回家,不願意她被任何人帶走,而母親則希望有條件更好的人領養小姑娘,即使她也是特別喜歡那個懂事、善良的她。

好不容易在期盼與糾結中來到醫院門前,三人連忙跑了進去,小姑娘擺在地上的狗尾巴草戒指還在,且已被陽光曬得泛黃沒了生機,小姑娘卻早已不在原地。

四下找了一圈,不見小姑娘蹤影,母親有些手足無措,秦皓秦露從遠處跑來更是滿臉失落.

“媽,會不會已經被別人領走了?”

秦皓喘著粗氣,雖是這樣說,眼神卻還在醫院四周遊走。

“那樣更好,這樣的孩子應該配得上更好的家庭!”

母親歎氣著,話雖這樣說,她剛才在尋找小姑娘的時候,也是將醫院裏能問的人全部都問了遍,似乎並沒有人關心這個小姑娘的生死存亡,這些人無一例外既不知道小姑娘去哪了,也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被誰領走了,甚至,許多人不知道小姑娘是誰。

不約而同地,三人沒有誰說要立即回家,大家都默默坐到台階上,他們左顧右盼著,希望能夠再次看到小姑娘的身影,又希望再也看不到。

大約又過去很久,秦皓這才從台階上蹦下來,緩緩走到母親身前。

“媽,不如咱們回去吧!已經這麽久了,看來她是被領走了!”

母親沒說話,隻是扭頭看了看已然趴在台階上打瞌睡的秦露,隨即搖頭歎息著。

“好,那咱們回家吧!”

母親有些艱難地站起身來,秦皓也將妹妹叫醒,母親抱著秦露牽著秦皓緩緩往門外走去。

“媽媽,咱們不找妹妹了嗎?”

小秦露這才從迷糊中清醒過來,見到要走,居然抽泣著哭了起來。

“露兒乖,妹妹找到了更好的家人呢,咱們回家吧!”

秦露不明所以,隻知道再也見不到小姑娘了,於是哭得比先前更加厲害起來。

“阿姨!阿姨!”

身後傳來清脆中又略微帶著些疲憊的聲音,這聲音瞬間震徹在秦皓母親心間,秦皓聽罷連忙轉身往小姑娘出現的地方跑了過去,秦露也是掙紮著掙脫母親的懷抱跟著哥哥一起飛奔,歡笑聲在安靜的醫院大院內回**著。

母親隻在那一刻仿佛患病的身體全好了。她感覺不出一絲不適,隻是奮力朝小姑娘跑去。

“你跑哪去了?萬一丟了怎麽辦?誰讓你瞎跑的?看看這身上!”

母親拍打著小姑娘身上的粘連著的草屑和植物種子,又將她蓬亂頭發上的雜草一根一根清理幹淨。

“我昨天賣到很晚,也沒人來買戒指,早上醒來遲了,看到這些戒指都黃了,才想起答應你要給你專門做個好看的,剛才去外麵找了很久才找到個最粗最好看的,已經做好了,阿姨我給你帶上!”

小姑娘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前所未有品相好的狗尾草戒指抓起母親的手替她戴了上,那動作雖然有些笨拙卻是極為認真,戴完戒指,她不忘歪著頭問母親,這戒指戴在手上是否好看。

“好看好看,當然好看,是你做的就最好看!”

母親說罷低頭深吻著小姑娘的額頭,這一舉動卻讓小姑娘覺得有些難為情了,待母親停下,這才紅著小臉說道:“阿姨你們還要去醫院看病吧?你們趕緊去忙吧!”

“不去了,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家做飯吃了哦!”

說罷,在她的帶領下,秦皓秦露跟隨在後開始往醫院大門外走去,留下小姑娘獨自站在原地愣起神來。

“幹什麽?你還不走等著哥來背你啊?”

秦皓回過頭,衝小姑娘做著鬼臉喊道。

“你追不上我們了哦!還不快點!”

秦露也學著哥哥的模樣做起鬼臉來。

這一係列舉動讓小姑娘先是直接愣住,隨即淚水在眼眶裏不停打著轉,一直無比堅強樂觀的她隻想著在醫院裏熬過一天是一天,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對她如此這般的好,她無比感動,也無比激動,激動到已然忘記眨眼讓淚水從臉頰上滑落下來。

“還不來嗎?媽媽身體不好,可抱不動你哦!”

如果說方才秦皓兄妹的話隻是讓小姑娘長久以來壓抑的心情得到釋放,冷卻的心被緩緩融化,那麽母親這番話則是讓她心底積攢的苦楚徹底釋放了出來,小姑娘徹底崩潰了,她嚎啕大哭著,眼淚不停奪眶而出,她向陽光下的三人飛奔著,全然不顧身後地上那些早已泛黃的狗尾草戒指,因為那些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獲得了人生中最新的希望。父母雙亡的她,有了新的、願意接受她的家庭。

“阿姨,以後就要。。就要給你添麻煩了!”

小姑娘哭泣著,說話聲也斷斷續續起來。

“還叫阿姨嗎?”

母親衝小姑娘微笑著,那笑容中滿是對待女兒的慈愛之情。

“嗯!媽媽!哥哥!”

母親和秦皓都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還有我呢,要叫姐姐哦!”

秦露走到小姑娘跟前,表情極為不滿。

小姑娘聽罷轉了一圈眼珠,機靈地笑了。

“我叫吳慶,咱倆還不知道誰大呢,我怎麽能隨便叫你姐姐?”

“我都五歲了呢!”

秦露噘著嘴。不滿說道。

“那你還是叫我姐姐吧?因為我比你大一歲哦!”

吳慶嘿嘿笑著。

“哼!好吧,那就叫你姐姐,以後你要和哥哥一樣疼我!”

“那是當然的啦!”

幾人在歡聲笑語中往家的方向走去,父母雙亡後,吳慶第一次有了屬於自己的新家,但這並不代表,有些上天早已注定好的命運,就會因此改變。

自那以後,秦皓家中多了個新的成員,母親拿出父親去世前存下的、將來供兩個孩子讀書的錢,才慢慢將吳慶也送進了學校,讓她擁有新的生活,而天資聰穎的吳慶智商也高出常人,在班裏成績總是第一,她心思縝密,辦法多,善良懂事,又會利用業餘時間想盡一切辦法掙錢貼補家用,很快得到了幾乎所有認識她的人喜愛。

“慶兒,你這麽機靈,真不像是常樂村人,你知不知道你原先是住在哪裏的?”

一次吃飯,秦皓望著吳慶問道。

“我也記不清了,好像是離這裏不遠吧?隻記得家門前有個很大的石頭獅子呢!”

吳慶傻笑著,顯然這些信息是沒有用的。

“那你除了父母,還有別的親人嗎?”

母親在一旁關切地問著,雖然在秦家一年,她早已把吳慶當做親生女兒看待,可是如果有親人,她遲早還是要認祖歸宗的,畢竟秦家能夠給她的,也隻是竭盡全力讓她平安健康長大罷了。

“媽媽去世前說過,有個吳家大莊,那裏好像都是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