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群演的戲份
“你，還有你，你們四個坐在窗戶邊。”副導演指揮趙小寶和一個中年人，還有那個女人和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坐在窗戶邊。
再一次看到那個從群演大街一起過來的女人，趙小寶有一種“這個世界真小”的感覺。
桌上有四副碗筷，兩盤青菜，一籠饅頭。
饅頭和菜在烈日下有一股餿味，還看到上麵長出來的小絨絨，看來這個道具已經是昨天之前的了。
“記住，你們飾演的是一家四口，這兩個飾演的是父母，你們兩個飾演的是兄妹，等一會開始的時候你們要吃飯，然後爆炸，你們就……這樣……這樣……”副導演給趙小寶幾人連比帶畫，唾沫橫飛半天，去給其他的人講解他們要做的事情和反應等等。
一個爆破師傅在桌子下麵安裝炸藥，安裝的時候對趙小寶幾個人說：“記住啊，雖然這是道具炸藥，但是不小心還是會受傷的。”
這是生死攸關的事情，趙小寶不敢大意，一一記住。那個小女孩年紀小，不能理解這些，但她也是一個群演，中年人和那個女人倒是不管她，隻是認真的記著爆破師傅的話。
“記住了嗎？”爆破師傅去準備下一個炸點，小女孩很著急，差一點哭了起來，趙小寶看到外麵看拍戲的人群裏有一對三十多歲的男女朝她露出鼓勵的表情，看來是這個小女孩的父母。
趙小寶用小女孩能聽明白的話給她解釋一遍，然後問道：“小妹妹，明白了嗎？”
“謝謝哥哥，我明白了。”小女孩臉上帶著明白了的表情，還煞有介事的低頭看了一眼埋在桌底下的炸藥。
“喲，還挺專業的啊。”女人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趙小寶，那一副媚態混合著汗水香水味道的氣氛讓他一陣惡心，看向了外麵。
外麵已經準備妥當，演員們紛紛在需要的位置，太陽傘下的導演和投資商正襟危坐，帶著大號墨鏡，豎起衣領，十分愜意，正在調試機器。街上幾排日軍準備妥當，飾演日軍將領的還拿著幾頁劇本念台詞。
“大家都記住了吧，記住了的話，我再說一句，群演聽好了啊，一條過！大家都要記住剛交代的……這些道具和炸點很貴，準備也很浪費時間，誰要是耽誤
拍攝進程，可不要怪我不講情麵。”另一個戴著涼帽，穿一件背心和大花褲衩，挺著啤酒肚的男人拿著擴音喇叭站在飯店門口再一次交代。
導演那邊已經開始喊話了：“各部門都有，準備！”
飯店裏的趙小寶趕緊低聲說，“我們需要講一些對白，那樣顯得真實。要不我們先來商量一下該說什麽台詞，隻是幹動嘴顯得很假。”
中年人白了趙小寶一眼，那個女人搶先說道，“你還真是聰明啊，想到這一點，幹脆你去當導演好了。跟組演員都隻是按照導演的意思來，更別說群演了。你的花樣還真多。做好了拿錢走人就是了，鹹吃蘿卜淡操心，臨時群演就要像臨時群演的樣子。”
趙小寶十分生氣，心想這個女人為什麽老是針對自己。
這個時候導演在遠處喊了一聲：“各部門注意了！”
趙小寶趕緊收住心神。
場記拿著打板在一隊日本軍麵前做好了起手式，其他部門也做好了準備，趙小寶趕緊端起碗來做出吃飯的動作。
“主旋律抗戰電視劇《馮老太太夫妻決戰鬆本一郎》第78集第8場第1 鏡第16條！準備！3……2……1……action!”
聽到電視劇的名字趙小寶就吃了一驚，在喊開始之後，他趕緊拿著一個餿饅頭，強忍著沒有嘔吐咬了一口，端著碗筷閑得很饑餓，狼吞虎咽，做足了難民的樣子。飾演母親的女人給趙小寶夾菜，趙小寶點頭又把菜夾給飾演妹妹的小女孩，說了一句台詞：“小慧，你身子弱，多吃一點。”
女人瞪了趙小寶一眼，怪他多嘴。中年男人和小女孩也都看著他，趙小寶趕緊說：“爸，媽，今天你們不是要帶我和小慧來城裏姥姥家看她嗎，怎麽還要在飯店裏吃飯，姥姥和咱們家不是已經和好了嗎？我們家現在很窮，來城裏的飯店吃飯難道是要做給姥姥看，讓她知道咱們家不是她想的那樣嗎。”
趙小寶覺得這句台詞和情景很符合，自作聰明的說了出來。
“閉上你的嘴，不說話會噎死你？”男人也露出了憤怒的樣子看著趙小寶，女人趁機把盤子裏的青菜往趙小寶麵前的碗裏猛夾，“閉上你的嘴快吃！”
突然
外麵嘈雜聲一片，趙小寶轉過頭，瞧見外麵那一大批鬼子在皇協軍以及幾個漢奸的帶領下跑到飯店門口，後麵的日軍緊跟其後，又是機槍又是迫擊炮。
一個皇協軍兼漢奸模樣的人對一個少佐軍銜的日本軍官點頭哈腰：“太君，地下黨就在這飯店二樓密謀。”
太君問：“王桑，你確定消息沒有假嗎？在鬧市區動武的話，會影響大日本帝國共創東亞共榮圈的形象。”
趙小寶聽到這話不是日語，而是說中文，隻是語調變得怪怪的像是恰在喉嚨裏的痰似的。
漢奸王桑：“太君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天皇萬歲。這是小人一個潛伏在共黨內部的人說的，我也派人調查清楚了。小人就算有幾顆腦袋也不敢對對太君說謊啊。”
少佐滿意的點點頭，一揮手，迫擊炮和機槍手就已經拉開了架勢。
按照安排，這個時候趙小寶等人就要慌張的往外跑。
趙小寶幾個人剛剛站起來，樓上就有人大聲驚呼：“政委，日本人包圍了飯店！”
“不好，我們暴露了！小李，你帶著大家撤退，我們老地方見！”
“政委你呢？”
“小李，我留下，你快帶大家撤退，我留下來阻擊敵人！”
“政委，你先走，我們留下來！”
“不，你們快走，我留下！”
“政委，要走一起走，要留下一起留下！”
“這是命令，你們趕緊走！記住，要做一個真正的戰士，就要聽命令！”
“政委，你不走，我們也不走，要死一起死！”
“不，你們快走！當初我帶領大家一起抗日，現在，我要留下來為你們爭取時間，抗日勝利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政委，您還記得當初我們一起……”
“……”
“……”
……台詞說了很長，趙小寶心裏著急的不行，暗罵那個編劇白癡，有這個功夫扯蛋，逃跑或者反擊都來得及，不過他知道，電視劇的話，不是這種生離死別的揪心劇情，觀眾不會買賬。
“同誌們，革命要靠大家，你們都是年輕的革命者，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