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鬼戲荒園
“去南市吃餛飩的時候恰好聽到有老丈說起這事兒,還說每隔三十七年就會鬧一次,我一時好奇所以想打聽打聽。”
鬱離很認真,她真是好奇,什麽妖這麽有個性,不零不整的隔個三十七年就出來鬧一回。
秦白月點頭,此事她當年也好奇,所以私下偷偷打聽了不少細節,很多都是外間傳聞所沒有提到的。
“具體是每隔三十七年的七月半,其實也不知道那鬧的是妖還是鬼,附近的百姓多數傳聞那是鬼唱戲,所以西市每到這個時候都會特意請陽氣重的伶人搭台唱一場鬼戲,報酬是南市伶人的十倍。”
秦白月少時不明白,鬧那麽一出鬼唱戲,百姓怎麽還要給鬼再唱一場?這算是打擂嗎?
“真是有趣,鬼唱一場,人跟著再唱一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贏誰活呢。”鬱離嘖嘖兩聲,抬手比了個蘭花指,模樣倒是有幾分像伶人扮演的千金女郎。
“對了,那村子因何大火焚毀,如今可有眉目了?”
鬱離不去問當年是不是查到了什麽,如果真查到了,也不至於讓那廢墟鬧妖鬧鬼的這麽多年。
當然了,如今還鬧,指不定早就被放棄了查證。
“聽聞當時有人執意想查個明白,但後來那人不知所蹤了,再後來此事便一直擱置,無人再提起當年的事,更不知道當年在那個村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秦白月想了想,把當年秦家商隊在那村子暫住的事兒也告訴了鬱離。
“秦家當年的商隊出城去西域前在那村子逗留了三天,不過年深日久,我後來能問的也就是當年商隊管事家的郎君,說是他阿爺告訴他,當年那村子裏很平靜,並沒有任何不一樣,更不知道那大火是怎麽回事。”
商隊走後聽聞村子大火,管事的還去信問了,得到的答案是沒事,隻是意外走水,洛陽城內的大小公廨都去了人,結果也是一樣。
“他們住了三天很正常,結果一走那村子就被大火焚毀,這未免巧合,若不是那商隊是你家的,我肯定要再查查。”
秦白月點頭,“我那時跟你的心情一樣,隻是當年我不曾參與家中生意,這些事我隻能打聽個大概。”
頓了頓她又道:“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我可以讓當年商隊裏的家人來一趟。”
至於現下有沒有關注那村子當年焚毀之事,秦白月還真不知道。
“那就麻煩他們跑一趟吧。”
雖說隻是好奇就這麽大動幹戈不是她的性格,可真是好奇啊。
秦白月當即差人去長安找人,鬱離便讓孟極去找青婆來。
她直覺在西市鬧的不是妖,否則青婆不會不管。
果然,青婆一來知道是問那件事,當即擺手道:“鬧的可不是妖,而是鬼,傳言唱鬼戲可一點不假。”
她說著坐到桌前,“我曾好奇去看了一眼,厚載門內幾個裏坊都沒有妖氣,倒是西市一處園子裏有鬼氣,我隨著那鬼氣跑了幾處,這才在村子的廢墟上看到了那個唱戲的伶人。”
想了想,青婆搖頭,“不對,不是伶人,她雖然姿態很到位,可唱腔同那些真正的伶人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難不成是喜歡唱戲的村民?”
鬱離覺得可能性不小,雖說伶人一直都是賤籍,可也有不在乎這些而真心喜歡的。
“不像是,那人的儀態倒像是哪家貴女,可一個貴女怎麽會死在村子的大火中,還時不時的出來唱戲?”
青婆當時就隻是好奇,當然,她的好奇那是有時限的,所以沒過多久就不再為此事費神,久而久之都給忘了差不多了。
本來是讓青婆解惑的,結果青婆來了之後疑惑更多了,鬱離一時間覺得好奇心是不是該有個頭,要不就這麽算了?
又想到一個在凡間遊**了百年的亡魂,冥府為什麽不管?難不成這世上還有冥府管不了的鬼?
於是剛準備掐滅的那點好奇,又再一次升了起來。
“她什麽時候出現?我倒是想去會一會。”
左右馬上就要入夜了,那個唱戲的鬼應該也該登場了吧。
“不知道,聽聞每次出現都不一樣,這百年間見過她的人不少,卻從未見她害過人,也不知道她在那廢墟上要唱到什麽時候。”
青婆聽過傳言,那唱戲的鬼是從西市的園子裏出來,然後去了村子的廢墟,當年她跟著的似乎也是如此。
可這麽多年過去,誰知道是不是改了呢。
在白月茶肆一直到入夜,青婆和抱著孟極的鬱離一起去了西市。
青婆用下巴指了指破舊荒蕪的園子,“就是這裏,那東西從這裏出現,然後再去到村子廢墟上。”
鬱離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離子時尚早,於是她便提議在園子裏轉悠轉悠。
園子看上去確實有些年頭,裏頭甚至還有一些看似前朝的痕跡,隻是更多被荒草所掩蓋。
鬱離拍了拍孟極的腦袋,後者懶洋洋的朝上一躍,輕巧的落在了最高處。
“就是尋常的園子,沒有特別之處。”孟極看了一圈,園子四四方方,沒有陣法或者特殊的建造痕跡,入眼全是荒涼。
鬱離點頭,孟極輕飄飄的重新躍下,幾步走到鬱離身邊重新跳到她的臂彎間窩好。
青婆環顧四周,“這園子很多年了,聽聞從前來看演戲的不少,附近村子有紅白事也都喜歡在此處請伶人表演,後來是什麽時候開始此處荒廢的,我也不記得了。”
她在洛陽的年頭很長,長到她都不記得有多少年了,隻記得洛陽最初不叫洛陽,好像是叫洛邑。
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是叫洛陽了。
“荒廢了,那遊魂為什麽會棲身在此處?”而且這麽多年,她是怎麽藏的連冥府都不找她麻煩。
這個疑問鬱離沒等到青婆的回答,因為她看見了若隱若現的影子,起先隻是在園子的荒草叢中緩緩移動,漸漸的越發清晰。
果真是個儀態頗為端正的女郎,那滿頭黑發披在肩膀上,隻在腦後鬆鬆挽了一個發髻,飄逸的比鬼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