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情毒下獄
孟極提著吃食回來時,蛛女和閆若還在,鬱離看著孟極帶回來的小零嘴猶豫再三,還是招呼道:“盧娘子醒來還需時間,要不你們先吃點?”
蛛女對凡間的食物並沒有多大興趣,她是蜘蛛,喜歡吃的都是些飛蟲之類的東西,凡人的食物看著精致,吃進嘴裏卻沒滋味。
閆若遲疑了一下,伸手捏了一隻精巧的點心,這點心她從未曾見過,光是看著便知道並非他們這樣的人家能吃到的。
“王夫人醒來之後你打算怎麽做?”蛛女看了眼閆若,轉頭問鬱離接下來的打算。
王峴雖並不是什麽顯貴,可到底出身五姓,想要將五姓家的公子送進大獄,談何容易。
“那就要看他的了。”
鬱離朝正在默默喝茶的老道士努了努嘴,後者一口茶含在嘴裏,良久才咽了下去,嘿嘿笑道:“是是是,崔老頭已經在查了,老道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眉目,約莫是跟得上明日對簿公堂。”
崔子業的能力老道士很相信,那老東西要是沒兩把刷子,也不會自己蹦躂到刑部尚書的位置上,還一待這麽多年。
“崔老頭?敢問是?”蛛女心中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閆若曾跟她說過本朝五姓的厲害之處,即便從前天後和聖人暗中打壓,卻也沒能徹底將士族鏟平。
“刑部尚書,崔子業。”
老道士捋著胡子,說的那叫一個中氣十足。
“竟是崔公!”閆若眼睛睜地溜圓,她著實沒想到鬱離竟能找到崔公幫忙。
少頃,她又遲疑著看向老道士,她倒是忘了,這位看著仙風道骨的老道士是誰?
似乎明白她的疑問,老道士嗬嗬地笑著,正想拿出他高人風範來介紹自己,卻被鬱離提前一步截胡,“他是名滿兩京的九靈真人。”
蛛女倒吸了一口涼氣,閆若則有些茫然。
鬱離彎著眉眼笑,心道這倆人在一起塊還真是互補,一個知道凡間的事,一個知道修道的事兒。
“如此可還放心?”鬱離拿了茶往嘴邊送,看似詢問,實際上完全沒有擔心的意思。
“自然。”
蛛女和閆若異口同聲,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有什麽顧慮?
眾人一直等到午後,王夫人才悠悠轉醒,睜眼的第一個動作便是去摸自己的小腹。
“他很好,安然無恙。”
鬱離看著王夫人,臉上的笑格外溫和。
“那看來奴家與這孩子真的有緣分,這麽遭罪,他都不肯棄了奴家。”王夫人隻覺得渾身都疼,睜開的眼睛也疼,似是眼角裂了般。
她抬手看了看,見自己的指甲斷了一大半,大部分都折在了肉中,都說十指連心,當時竟完全沒感覺到這上頭的疼呢。
可即便是如此狼狽,她心中卻還是輕鬆愉悅,不僅為自己情毒被解,還因為她的孩子沒有舍棄她離開。
鬱離隻笑看著王夫人,她的樣子說不定就是她阿娘當年看她的樣子,看著格外溫暖。
“奴家現下還有些不濟,今日怕是無法去作證。”王夫人感覺了自己的身子,起身下床都難,更別說去公廨作證指認王峴這些年的罪行了。
“無妨,原本定的也是明日。”
鬱離想了想,將胡床前的香換了一種,“此香多少能幫你恢複的快些,但也僅僅隻是皮外傷,內裏的損傷須得時間來養。”
“多謝鬱小娘子,奴家感激不盡。”
王夫人沒法起身,但眼神裏的感謝足以說明她的認真。
她甚至在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若是有朝一日鬱小娘子對自己有所求,哪怕是豁出命去,她也一定不會拒絕。
鬱離點頭,轉身走回矮桌前,“既然是明日,兩位不妨明日再來,屆時再一同往公廨。”
蛛女和閆若看了眼重新閉上眼的王夫人,心知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索性起身告辭。
待人走後,鬱離問老道士崔子業什麽時候到神都。
老道士掐指算了算,“明日巳時前一定能到。”
“巳時前。”鬱離算了算,“那咱們就未時三刻去告。”
算好了時辰,第二日一早秦白月便先來帶了王夫人去換洗,而後又找了人寫狀紙,再然後老道士帶了蛛女和閆若過去,也寫了狀紙,兩者一起告了王峴。
而孟極則連夜去尋了閆若和王夫人說的在長安的證據,玩兒了命的跑,才在未時三刻前到了神都。
公廨外,孟極呼哧帶喘地問鬱離,“你是不是一早就算好了時辰?”
“不然呢?”鬱離理所當然。
當時她本想問問閆若可有證據,卻又想到閆若並未開口,便是心中仍有顧慮,她應該不到最後一刻不會鬆口。
果然,直到入夜前閆若才捎來信兒,將她這些年私下收集的證據所藏之處告訴鬱離。
“這個閆娘子,拖到最後才將證據所藏之處說出來,是不是料定咱們取不回來?”孟極呲了呲牙,這女郎看著柔弱,心思可一點不弱。
“是啊,屆時無論王峴是否被下獄,她都不會被記恨。”
鬱離嘴角一揚,“可惜她漏算了你,也算錯了崔子業的能力。”
今日這公廨王峴進去便一定走不出來。
開堂之後,鬱離便和孟極往南市白月茶肆歇著,期間秦白月家的夥計時不時將公廨裏的消息傳來,果真如鬱離所說,在鐵證之下,王峴被崔子業直接下了大牢。
王夫人和閆若則各自與他斷絕關係,王峴私產也被分別歸還給了那些受害的人家。
鬱離問過王夫人的打算,她隻撫著自己的小腹滿臉柔和的說會在神都定居,就在歸義坊置辦一處宅子,夠她和孩子居住便好。
閆若本意是想離開東都,蛛女卻不大願意,看兩人的狀態,鬱離覺得她們應該還有事情瞞著她。
不過生意到此她就算完成了,就隻等閆若百年之後拿回報酬就好。
但鬱離著實沒想到,這個原本數十年之後才可能取到的報酬,竟然在第二天夜裏便看見了希望。
“你說什麽?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