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神都惡僧
麵對薛懷義所問,津守天男很直接地回答,並不打算藏著掖著。
“我所求隻是希望大將軍能在女皇麵前美言幾句,實不相瞞,如今的津守家早已不如從前,但我還想試一試,哪怕隻能保眼前三五載富貴,也是值得的。”
津守天男說得很認真,臉上全是拚盡一切勉力一試的決絕。
薛懷義被他這態度給打動了幾分,他原本不打算給那個早年認的義父的麵子,即便如今提起他令人聞風喪膽,他卻一點不怕。
他早就不是從前的馮小寶,陛下對他的寵愛可以讓他為所欲為。
即便是如今這個薛姓的來源,他也可以不放在眼裏。
薛懷義將那塊玉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隻見那玉通體光華流轉,確實不像是凡物,“也罷,我就如你所願。”
這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舉手之勞就能得了這塊寶玉,何樂不為。
津守天男立刻千恩萬謝地就要跪拜薛懷義,被薛懷義假模假樣的扶了起來。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別人窮極一生也未必能辦到的事,他一句話就能辦到,這感覺簡直美妙極了。
坐在二樓的鬱離和樓之遙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猛擊則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三人一下子對這個倭人的厭惡順滑到了第二,更厭惡的是薛懷義了。
“日前歸義坊對街上的一位郎君在南市遇見了薛懷義,薛懷義打馬在街上橫衝直撞,那郎君不過是多看了他一眼,就被薛懷義縱馬踢傷,而後還嘲笑他摔得如同爛泥。”
那郎君在街口和曬太陽的老丈說起此事,臉上全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
後來孟極蹲在那裏等了許久,才聽老丈同別人說起這件事,說是那郎君已經半個月不曾回來這邊的宅子,他一度以為這郎君是出門遠遊了,沒想到是在妻子家養傷。
“這倒是和我看到的文字相差不大。”
樓之遙點點頭,書上寫的薛懷義就是仗著女皇的寵愛為非作歹,不是還說與宰相蘇良嗣爭高低,非要從南衙走,結果被蘇良嗣叫左右揪住打了個滿地找牙。
事後薛懷義曾去女皇麵前告狀,可惜了,女皇心如明鏡般,權衡利弊拿捏得很準,與左膀右臂般的宰相比,薛懷義更多像是個寵物。
一個寵物,如何能與國之棟梁相提並論。
“連他都出現過?”鬱離有些無語,心道這幫寫史的怎麽什麽人都往裏頭寫,是沒有人可寫了嗎?
“是啊,有他,也有索元禮和來俊臣,對了,還有一個叫傅遊藝和侯思止的,反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樓之遙在這一段曆史裏記住的全都是壞人,在太宗那個朝代記住的全都是戰神,包括太宗自己。
“確實都不是好東西。”
鬱離很讚同,樓之遙所說的這些名字,皆是當下風頭正盛的酷吏,他們那般行事作風,會被記錄進史書中,好像也不是完全沒用處,畢竟可以告誡人們,善惡到頭終有報。
這邊正閑聊著,那邊門口突然傳來了哭喊聲,接著是薛懷義大笑的聲音,“你瞧瞧他這模樣,是不是比癩蛤蟆還不如?我就說,你該是一灘爛泥!”
鬱離和樓之遙對視一眼,心道該不會是歸義坊那個倒黴的郎君吧。
不約而同起身往外走,鬱離甚至都沒忘記拽過孟極抱在懷裏。
白月茶肆門口,薛懷義看著地上捂著腳痛哭的郎君,嘴角不屑地揚了揚,“下次別再讓我碰到你,否則可沒今日這般好運氣。”
他說著走到自己的馬前,踩著跪倒在地的仆役的後背便要翻身上馬。
鬱離手指微微一動,剛坐到馬上的薛懷義突然覺得屁股。
跟隨他前來的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方才還安靜的馬一下子瘋了一般狂奔而去,留下一眾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愣什麽,趕緊追去啊!”
薛懷義揉著被摔疼的肩膀,嗬斥還站在那兒的隨從,方才好好的怎麽會屁股疼?
他皺了皺眉,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仆役,上前就是一腳,“你也去追!”
看著眾人都追著馬跑,薛懷義心中的怒氣這才稍稍平息了些,一瘸一拐地朝著南市外走去。
“幹得漂亮!”
樓之遙衝著鬱離豎起大拇指,心想這個時候的神還真是可愛,比現代那些冷冰冰的雕塑可愛多了。
“誇得太早了。”孟極撇嘴,看著遠去的一眾人,心想也不知道此事會讓什麽人倒黴呢。
“是我衝動了,不過實在忍不住。”鬱離想了想又道:“不然還是把這段記憶給掐了吧,要是連累了無辜之人多不好。”
“你少來,你肯定一早就想好了,對吧。”
孟極才不相信鬱離會這麽衝動,她雖然不如蘇兮那麽狐狸,卻一向腦子活泛,能動手就證明沒有多少後顧之憂。
“呀,你發現了呀。”
鬱離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平穩如水,樓之遙覺得曾經看見那句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大抵就是這樣子。
可她也沒胡說八道呀。
“能說得明白點嗎?我腦子不夠數。”
樓之遙幹脆利落地表示自己腦子不行,就希望直來直往地八卦。
孟極翻了個白眼,哪有人自己說自己腦子不好使的。
鬱離眯著眼睛笑起來,“那匹馬是張夫人所贈,薛懷義一直很寶貝,從不曾假手他人,若是那匹馬出了什麽事,他恐怕是沒精力細究今日之事,而是該忙著與太平公主周旋。”
張夫人乃是太平公主的乳母,一向頗得公主厚愛,張夫人自己也很忠心,她會給薛懷義送馬,說明此事太平公主至少是點頭允了的。
如今那馬突然發瘋,薛懷義要是糊塗一點,有可能入宮將此事告知女皇,以此來給太平公主上眼藥。
但據鬱離所知,女皇對這個女兒十分寵愛,似是將沒能活下來的大女兒的愛一並都給了太平公主,當年太平公主與東宮太子爭,女皇也都由著她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