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絕關係後,侯爺全家哭瞎眼

第11章 過的什麽日子

蕭可人陡然被吼,委屈的淚水瞬間湧上:“父親,我也不知道蕭平安住的是這種地方啊。”

兩行清冷劃過臉龐:“你看,我的手被蕭平安弄傷的,以後殘疾了怎麽辦。”

蕭仕鬆太陽穴突突直跳,蕭可人待字閨中,若是尋個好夫家對自己以後也有益。

真的落下殘疾,他多年的栽培就白費了。

蕭平安也是。

再怎麽出氣也不該弄傷姐姐。

他的巴掌最終放了下來。

側眸看了一眼,屋子裏幹淨整潔。

柴火堆在一旁,碼放得有序整齊。

一張隻有蕭平安身子一半大小的木板,就是蕭平安的床。

要在上麵睡覺,隻能一直蜷縮著身體。

這麽小的空間,尋常人睡上半個時辰恐怕都會腰酸背痛了。

蕭玉香這才明白為何有好幾次她看到蕭平安捂著腰。

她以為蕭平安做了醃臢之事,沒想到他隻是睡覺一直蜷著才會如此。

不大的屋子幹淨整潔,和蕭平安平日的形象完全不符。

木板上,兩條暗紅色的布條格外醒目。

她想起來,是蕭平安得了一本醫書,說是喝了人血後,能讓人強身健體。

蕭平安沒有一絲猶豫,就割血入藥。

後麵蕭玉香才得知,是老二蕭紫雲帶回來的一本書。

這書是蕭可人故意讓蕭平安看見的,還說最近得風寒的人多,有一個村子的人都死了。

所以蕭平安才會毫不猶豫割腕,以血入藥,想要家人平安。

蕭玉香想到那天蕭平安走路踉蹌的樣子,厲聲嗬斥。

“三妹,都怪你沒事整蕭平安,他那天的身體那麽不好,你讓他淋雨,還離家出走了。”

蕭可人嗆聲道:“還不是他腦子不聰明,那書誰會信呐。”

“夠了,快找線索,看看他可能去哪裏。”

蕭玉香第一個進去,她彎腰走了進去。

這才發現黴味不是房間裏,而是這個狗窩的屋頂和四周的木板,長期日曬雨淋而發黴。

角落裏,還長了一株蘑菇。

一進來她就覺得無比壓抑。

蕭平安竟然在這裏睡了五年。

五年!

整整五年。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她都不知道蕭平安是怎麽熬過來的。

蕭玉香的眼睛一酸,胸口有些發堵。

她閉了閉眼,把心酸壓了回去。

靠著門口的牆邊有一張桌子,蕭玉香認識,桌子是她丟了不要的。

她覺得不好看要丟掉,讓蕭平安搬去丟,沒想到蕭平安拿回來自己用了。

桌麵光潔亮麗,邊緣發亮,一看就是細心愛護的。

蕭玉香把手放在邊緣上,感受著蕭平安摩挲著桌子的樣子。

桌麵上放著草紙。

她們平時用的都是宣紙,怎麽會用這麽丟人的紙。

紙上被塗了大大的叉,蕭玉香以為蕭平安在胡亂塗鴉。

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原來是謄抄的莊子的《逍遙遊》。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安所困苦哉!”

紙上右上角寫著:“贈大姐。”

這是她最喜歡的一篇文,她喜歡莊子自由的心境。

蕭玉香的胸口又是一堵。

好端端的,蕭平安為何把這篇文給毀了。

字跡鐵畫銀鉤蒼勁有力,骨肉勻停,既見功夫又顯風骨。

蕭平安的字什麽時候寫得這麽好了。

之前他不是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她還記得蕭平安小時候,興奮地拿著一張紙找她。

“大姐,我會寫你的名字了,你看我寫得怎麽樣?”

“滾,誰允許你這個髒東西寫我的名字了,太惡心了!”

蕭玉香想起來,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她怎麽能這麽過分。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得先把蕭平安找到。

除了這篇文,剩下的紙什麽都沒寫。

蕭平安把紙疊放得整整齊齊,和他平時邋裏邋遢的樣子很不同。

蕭玉香:“劉伯,是不是你把蕭平安的房間打掃了?”

劉伯搖頭:“老奴不敢,五公子來侯府後無一人伺候,全靠他自己。”

蕭玉香不解:“那他身上為何總是髒兮兮的?”

“五公子請的夫子住得很遠,每天來回要走兩個時辰。還要自己賺束脩,下了課後要去當力工,晚上還要給人抄書。”

兩個時辰!

蕭宴州往返隻需要半個時辰都要坐馬車,還有伴讀,蕭平安完全靠自己。

蕭玉香明白了。

走了這麽久的路,還去做了力工,蕭平安的身上能沒有味道嗎?

怪不得,蕭平安的掌心都是繭子。

之前她有匹顏色鮮豔的錦緞,很忖珠寶,當時被蕭平安的手碰了一下,錦緞直接起絲。

她以為蕭平安是故意弄壞錦緞的,罰蕭平安在冬夜跪了一晚上。

跪得他手腳生瘡流膿,直接爛了一整個冬天。

桌子裏有個小櫃子,蕭玉香打開櫃子,再次愣住。

裏麵竟然隻有兩套衣服。

“他……沒有其他的衣服嗎?”

劉伯點頭:“五公子入府後,就隻有兩套衣服。”

蕭玉香當場否認:“怎麽可……”

她話沒說完便頓住了。

仔細一想她才發覺。

蕭平安從始至終穿著的衣服都是那兩件。

就連冬季下雪,蕭平安也沒加過衣服。

那是蕭宴州被找回來的那天,她當時買了匹布料,想給蕭宴州做衣服。

當時後麵她覺得那布料蕭宴州穿著太素了,於是便給了蕭宴州。

她還記得蕭平安當時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

蕭仕鬆臉色黑沉:“去把夫人叫來。”

“是!”

沈念慢吞吞走來,一走過來,就嫌棄地扇扇了風,捏著鼻子道:“侯爺,天這麽晚,你讓我來這個醃臢之地做什麽,臭死了。”

蕭仕鬆把衣服丟在地上:“你說說,蕭平安回府五年,為何就隻有兩套衣服?”

“不說蕭平安是侯府嫡子,就連下人,都不可能五年隻有一套衣服,你這個娘怎麽當的?”

所有的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沈念毫不在意道:“怎麽可能隻有一套,他帶走了唄。”

劉伯搖頭:“五公子隻有兩套衣服,一套平時穿,一套重要場合穿。”

“之前五公子在白鹿書院還有一套,退學後的時候也退了。”

沈念依然不相信:“不可能,他故意在裝窮,府裏每個月都要給他例銀,有十兩。”

“他不知道把錢拿去幹什麽了,怎麽會不夠!”

蕭玉香和蕭可人點頭讚同:“十兩夠買衣服了。”

蕭可人咬牙道:“蕭平安最會耍心機,這是博同情,私底下還不知道他怎麽瀟灑呢。”

“他就是故意讓我們心疼他,好把他接回來。”

這顛倒黑白的話,讓劉伯的心頓痛一下。

這話夫人怎麽說得出口?

她莫非不知道嗎?

“五公子沒有例銀。”

沈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胡說!證據呢?”

劉伯咬牙道:“夫人,五公子回侯府的時候,您說他一直在外麵,怕他學壞,不給他例銀。”

“五公子的束脩需要5兩銀子一個月,所以五公子才會打兩份工賺錢。”

“他是為了不讓侯府被笑話,寧願不買衣服,也要去讀書呀。”

說到後麵,劉伯說不下去了。

他轉過臉,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不知道的人,都會以為蕭平安回到侯府,將會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可他卻看得一清二楚,蕭平安過的是怎樣淒苦的日子。

過得連……一條狗都不如!

蕭平安,他連飯都吃不飽。

蕭玉香紅了眼眶。

她竟不知,蕭平安在家過是這樣的日子。

蕭仕鬆嗬斥道:“有你這樣當娘的?”

這麽多年,蕭仕鬆表麵待她相敬如賓,從來沒當著下人的麵凶她。

沈念冷著臉:“老爺,當初因為蕭平安,我差點死了,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