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場豪賭
宣布的人像是個故意逗弄人似的，尾音拉長，頓了很久，就是不說名字。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屏住呼吸等待著最終結果。
“蕭平安！”話音落下。
柳夢發出巨大的尖叫聲，興奮的眼淚落下：“啊！平安哥，你是第一名！”
旁邊有幾個學子，雖然蕭平安並不認識，但是他們對著蕭平安拱了拱，以示恭喜。
蕭平安也拱手以表謝意。
旁邊的薑浙卻像吃了蒼蠅一樣，臉色鐵青，表情發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蕭平安一把搶過銀票：“謝了。”
薑浙一把拉著蕭平安：“不可能，你之前的功課都是墊底的，怎麽可能考第一名？一定有問題！”
蕭平安：“我想考最後一名就考最後一名，想考第一名就考第一名，不像你的腦子，考了三次都考不中。”
“聽說你家裏給你請了十個夫子，最後都被你給氣走了，聽我一句勸，不是讀書的料就早早放棄，不要浪費資源。”
“不可能！蕭平安你是不是作弊了？我要舉報，你肯定作弊了！”薑浙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聽不到蕭平安的話。
輸了錢不要緊，但是薑浙不能接受一個比他差得多的人，搖身一變當了學霸。
蕭宴州：“蕭平安，作弊了就趕緊承認吧，先去自守，求知府大人網開一麵，免除責罰。”
“平安，我陪你一起去認錯。”蕭玉香跑了過來，壓低聲音道：“我帶你去自首，這樣能減輕懲罰的，不讀書也沒關係，姐姐養你。”
昨天她回去就提出要退婚，結果被蕭仕鬆給罵了一頓：“都換了婚書，豈能說退就退？你讓你的幾個妹妹還怎麽嫁人？”
可是，她的親事是建立在欺騙上的，蕭玉香十分委屈，卻無人可訴說。
蕭平安，他想和蕭平安說自己的心事。
今天是院試放榜的日子，蕭平安一定在。
她一早就到了，看到蕭平安對柳夢溫柔的樣子，她的心被巨大的酸澀取代，胸口一痛，痛得她走不動路。
等她緩過勁來，就聽到薑浙質疑蕭平安。
在院試的時候作弊和在書院作弊完全不一樣，是會去蹲大牢的。
她隻能盡量把這件事的影響壓到最低。
蕭平安大著嗓門道：“說我作弊，你們有證據嗎？”
蕭玉香心懵的一揪，她好心為蕭平安考慮，他為什麽不領情呢，事情會鬧大的。
她焦急道：“平安，我知道你在和我置氣，但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啊。”
蕭平安嘲諷一笑：“我蕭平安一生光明磊落，從未作弊，憑什麽被人汙蔑要忍氣吞聲？”
蕭玉香：“不是姐姐不信你，可是你之前的成績真的不高，突然進步這麽大，由不得讓人懷疑。”
柳夢：“我相信平安哥的為人，他不會作弊的！”
看著柳夢篤定的眼神，蕭玉香隻覺得這個女人什麽都不懂。
這事是講證據的，不是靠相不相信。
蕭宴州笑著點頭，立即附和道：“對對對，我也相信蕭平安，突然發揮超常而已，很正常的。”
這話看似在幫忙，實際上就是在火上澆油，怎麽會有人突然進步神速，隻有作弊能實現。
有人看向蕭平安的眼神充滿鄙夷與敵意，大家寒窗苦讀，你一個作弊就把別人多年努力給抹殺了，誰能不氣？
“把作弊的押入大牢！”
但是也有部分人相信蕭平安是有真才實學的，腹有詩書氣自華，一個人飽讀詩書的氣質是不同的。
“進去的時候就要經過幾道檢查，誰能帶東西進去？”
“說不定是抄別人的！”
“第一名能抄誰的？”
眾人啞然，說不出話來。
蕭平安脊背挺得筆直，上對著天，下對著地，仿佛永遠折不斷的脊梁。
他轉身走向貢院，在門口撲通一跪：“學生蕭平安，被人汙蔑作弊，求知府做主，還學生一個清白！”
立即有人進來稟報，知府一聽肺都要氣炸了。
考試是他親自監考的，說有人作弊，豈不是說他監管不力？
他快步走出貢院，門口齊刷刷跪了不少人。
達官貴人和秀才以上的人沒跪。
知府遲子新：“何人作弊？”
蕭平安：“薑浙三番屢次汙蔑學生作弊，請太守調查！”
遲子新：“薑浙，你可有證據？”
薑浙搖頭：“沒有，可是他之前的成績是墊底的，怎麽可能得案首？”
遲子新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蕭平安的兩場考試都是一甲，他的成績毋庸置疑，沒有證據就不要誣告，不然整天都不用學習了，懷疑這個懷疑那個就夠了。”
有人幫腔：“他剛才和蕭平安打賭輸了，定是懷恨在心故意抹黑！”
“之前他還故意偷蕭平安的詩，說是自己的，肯定是嫉妒蕭平安。”
有人拿了張紙給遲子新，他接過後展開：“這便是蕭平安作的詩，大家覺得這是抄的誰的？”
“胸懷壯誌意飛揚，欲展宏圖步四方。
且待風雲齊聚日，功成四海美名揚。”
“哇，好詩！”
“妙筆生花，神來之筆！”
“在場的誰能寫出這麽好的詩句。”
蕭平安：“筆落驚風書壯誌，詩成震宇賦華章。
豪情恰似長江水，浩**奔騰向遠方。”
“淒淒慘慘戚戚……”
蕭平安一連做了三首詩，驚得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有人鼓了掌，傳來稀稀落落的掌聲，就像打開一個匣子，隨後雷鳴般發掌聲響起。
這一下，再也沒人質疑蕭平安作弊，畢竟一個作弊的人，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做這麽多首詩的。
遲子新眼神從平靜到震驚，到被折服。
憑蕭平安的才學，以後一定大有作為，隻是看他穿著，他一個平民，可惜可惜……
薑浙是中書侍郎的兒子，不能得罪但是也不能偏袒，這事隻能往上報。
“把薑浙押入大牢，容後再議！”
本來今天落榜回家就要被打了，要是被取消考試資格，那他還能活著回家嗎？
薑浙嚇得臉色慘白，渾身脫力，直接摔到地上：“學生知錯，請太守收回成命！”
遲子新眼神諱莫如深：“押下。”
立刻有兩人把薑浙押走了，太守進了貢院，大門被關上。
柳夢不解，咬牙切齒道：“為何不直接打他板子？”
蕭平安：“這是為官之道，官字兩個口。”
又有幾人看了過來，蕭平安認出是剛才幫自己說話的，他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蕭平安本以為他們要過來和他說話，結果那幾人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不知道為何，他心髒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平安，你好厲害。”柳夢滿眼崇拜。
蕭平安溫柔一笑：“你看你，白擔心了。”
蕭玉香鬆了口氣：“平安，你沒事就好。”
蕭平安聲音冷冽：“怎麽，沒讓我蹲大牢，讓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