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皇商的救命恩人
天氣很熱,人參曬得很快,蕭平安離開侯府已經有三個晚上了。
就是今晚,黃員外家裏就急需人參。
前世黃員外夫人難產,一屍兩命。
黃員外年逾天命,一直沒有子嗣,這是他第一個孩子。
盼了一輩子的孩子沒了,妻子也沒了。
黃員外受不了打擊,一夜白頭,隨後患了一場大病,奄奄一息。
不久就發生一場大案,黃家的茶場發生泥石流,死了十幾個人,問題就出在其中一人是北涼細作,有人舉報黃家通敵。
家是剛上任的蕭宴州親自抄的,撈了不知道有多少油水
畢竟黃員外是大啟最大的皇商,他的產業遍布整個大啟,家財萬貫。
黃員外當場氣死,他死後不久蕭玉香的金玉滿堂迅速崛起,為蕭宴州造反提供了不少助力。
蕭平安認為這個案子有諸多疑點,如果黃家真是北涼的人,他直接把錢給蕭宴州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
這件事更像蕭宴州的自導自演……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蕭平安把人參放好,退了房,朝城西走去。
遠遠望去,就看到一座高門大戶。
石獅子鎮守兩旁,雕刻精美的門楣,金漆寫著兩個字——黃府。
看到蕭平安靠近,門房警惕道:“你是幹什麽的?”
“你家夫人生產了嗎?”
門房:“關你什麽事,沒事快走!”
蕭平安便知道黃夫人還沒發作,現在他賣藥,隻怕會被拿去製藥。
“我就在那裏,一會你家夫人要是需要藥,記得來叫我。”
門房揮著袖子:“去去去,哪裏來的瘋子,怎麽能咒夫人,趕緊走!”
蕭平安沒有理會,走到他所指的地方,尋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
太陽漸漸落山,坊間大門落了鎖。
大啟有宵禁,所以蕭平安才會出門這麽早,要是晚了,他都進不來,也賣不掉人參了。
蕭平安躺在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不知不覺困意來襲,他打了個哈欠,雙手枕在頭後睡著了。
黃府內,婦人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屋子裏,一個大夫隔著簾子給產婦紮針。
“啊!”婦人慘叫一聲後,徹底沒有聲息。
滿頭白發的黃員外在門口來回打轉,無比焦急。
產房的門打開,大夫探出口,急道:“夫人力氣耗幹,需要人參續命,不然恐怕……”
黃員外急道,吩咐管事:“快!快快!趕緊去找人參。”
管事剛跑出門,就聽到門房指了一個方向:“管事,那人說他有人參。”
蕭平安被搖醒,一睜眼,就看到一張滿麵笑容的男人臉。
男人對著蕭平安一拜:“這位公子,我是黃府的管事,你可以叫我張管事,請問你這裏可是有人參?”
蕭平安點頭:“我有十年人參,一口價300兩。”
張管事臉色一沉:“你這男子誆我不懂價,明明150兩就能買。”
蕭平安漫不經心:“400兩。”
“你你你……怎可坐地起價?”
“500兩!這錢又不花你的,若是救了人,你也有賞。”
而且這價位一點也不貴,這人參救的不隻人命,還有整個黃家。
張管事臉色越來越黑,明顯被氣得不輕,胸腔劇烈起伏:“不講武德!”
“800兩!”
“好!買買買!”
買了人參,他立刻跑回府裏。
人參切片後,穩婆放在婦人舌下。
已經力竭的婦人醒了過來,在穩婆的指導下用力。
“哇——”一聲嬰兒啼哭聲響起。
產婆拉開房門,懷中抱著一個大紅色的繈褓。
他一臉喜色:“恭喜員外,賀喜員外,喜得麟子!”
黃員外聞言,頓時激動的眼淚奪眶而出,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他雙手合十:“蒼天有眼,祖宗保佑,我黃家終於有後了!”
“賞!大家都有賞!”
丫鬟小廝跪了一地,所有人臉上都帶著笑,一臉喜色。
張管事也得了一筆銀子,比他三年的工錢都多。
大夫說,要不是若沒有人參給夫人吊命,就會一屍兩命。
要不是賣參的少年郎,他就沒這賞錢了。
張管事是懂感恩的:“老爺,賣參的少年等了一宿……”
“賞!”黃員外看著繈褓裏的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坊間的城門就要開了,蕭平安正朝著城門走去,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的呼喚聲。
“公子!等一等。”
蕭平安頓住腳步,以為張管事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是員外賞的喜錢。”張管事給了蕭平安一百兩。
蕭平安眉心微微蹙起,疑惑地看了張管事一眼。
張管事直言不諱:“我看出來了,你能掐會算,還懂得拿捏人心,我閱人無數,知道你非池中物。”
“如果你算錯了呢?”
“算錯了也沒關係,根據直覺,與你為友比與你為敵要好。”
蕭平安笑了,張管事也跟著笑了。
大啟的普通力工一天收入一般15文,稍微好點的活計,一天收入能有200文。
這一百兩,也夠普通人賺幾年了。
前世黃家被抄家,張管事自然也沒有好下場,蕭宴州算是他的敵人。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而且以後做生意,很可能需要黃家,到時候可以讓張管事搭個橋。
蕭平安接過錢,神秘道:“這錢我收了,不過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一下。”
“我昨天做了一個夢,下了一場暴雨,一座山垮了,把你家的茶場給淹了,你要不去看看,萬一真死人了?”
本來張管事還在高興,聽到這話,笑容立刻收斂:“混小子,不過是個夢罷了。”
說完他拂袖而去。
蕭平安把銀票仔細放好,回頭看了黃府一眼。
他言盡於此,信不信就是黃家的事了。
要是他如果把北涼說出來,隻怕他要被帶走嚴加審問了。
他走後不久,張管事便進了黃府。
黃員外正抱著兒子看了又看,愛不釋手,最後心不甘情不願把孩子交給產婆。
張管事走過去的時候,一封滇州的信恰好送到。
黃員外展信,臉色越來越差,眉頭緊鎖。
張管事:“老爺,發生何事了?”
黃員外:“信上說滇州今年多雨,茶山的路泥濘難行,采茶的速度很慢,那邊打算招短工,希望我能應允。”
“你去回信,說我允了。”
聽到茶山,張管事愣了一下,喃喃道:“茶山……”
這麽多年,黃員外還是第一次見到張管事發愣,奇道:“怎麽了?”
張管事十分糾結,這話說出來肯定會惹老爺不快。
隻是蕭平安能算到黃府需要人參,這件事他會不會也能算準呢?
張管事猶豫很久,最後還是咬牙把蕭平安的話原封不動說了出來。
黃員外聽到這話,臉瞬間沉下去。
茶山幾十年都不曾有過泥石流,簡直是危言聳聽。
若是不采茶的話,會有一筆不小的損失。
隻是,若他蕭平安說的是真的……
他抬眸看了一眼產房,要是沒有蕭平安,就沒有他的孩子。
最後,他決定:“給滇州送信,暫時不采茶了,等雨停了再說。”
“是!”
一封信從黃府送出,朝著滇州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