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婦從良記

第一一九章 結交秋君

沈秋君聞言,不由笑了起來,說道:“快別亂說話,還不是因為太子名聲不雅,賢王可是賢名在外,我可以放心地與你單獨相處,卻遠遠看著賢王就開始警惕,都是同樣的道理。”

六皇子忙笑道:“我就說玉姐姐有過人之處,果然不假。人人都說我惡毒狠辣,那是他們不了解我,我其實是一個非常正直講理的人,隻要不是想著害我,我哪能那樣對他們呢。”

沈秋君倒一時不好說話了,隻得低頭淺笑。

六皇子又道:“其實李家小姐也不完全是因為品性問題而區別對待,依我說,隻怕是覺得在皇子奪位中,太子前途不如賢王吧,這才趨吉避凶,不願與太子多牽扯,不然既能跑去見賢王,與太子獨處一室說句話又如何?”

沈秋君不由抬頭看向六皇子,問道:“你也不看好太子?”

六皇子笑道:“現在這基本上是共識了吧,論才能、賢名、外家勢力,太子都要稍遜於賢王,而且在父皇那裏如今也偏向於賢王了。”

“如此說來,將來問鼎皇位的必是賢王了?”沈秋君心有不甘地說道,又問六皇子道:“那你是打算幫著賢王?”

六皇子搖頭笑道:“錦上添花哪裏比得上雪中送炭!反正我是與皇位無緣的,他們誰坐皇位,對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事,總少不了我的那份富貴。隻是,賢王卻決不能坐上皇位,太子再如何平庸,總占著嫡長的位子,比其他的皇子,勝算總要大些。”

沈秋君知道前世賢王是最終的勝者,雖說她滿心裏不服氣老天的安排,但是她也實在不能眼睜睜看著六皇子往死路上走,便說道:“太子也不是什麽好人,賢王雖也不是品德高端的人,但他還是要些表麵上的名聲的,這樣看來,對於大齊的百姓社稷來說,賢王做了皇帝還是要好些的,你何妨兩不相幫,隻在旁邊看戲,將來不管他們誰勝出,你雖無功亦無錯。”

“大齊的江山社稷與我何幹?太平年間,誰做了皇帝也都一樣,世家大族日日山珍海味,平民百姓辛苦勞作一生,也不過求個溫飽,不過是遇著明君少交些賦稅罷了。”六皇子不以為然地說道,又道:“我與賢王不共戴天,除非我死了看不到了,否則決不會讓他坐上帝位的。”

沈秋君歎道:“你何必如此執著呢?”

六皇子說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就憑賢王之前對我的諸多算計,我就不能讓他活得那樣得意,何況……”

何況以賢王的為人,他若登基,第一個要殺的,隻怕必是有牝雞司晨命格的你!

六皇子回神,笑道:“何況太子登基名正言順,我若是在他被人不看好的情況下投了他,將來也算是一份大大的功勞,到時便可以高高在上地看著賢王母子,也好出出我這些年來受的窩囊氣。”

沈秋君暗歎一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與其在仇人腳下匍匐著苟且偷安,倒不如在短短的有生之年,痛痛快快地活上一回,況且他不比別人,本就孑然一身,沒有親人的牽拌,實在是沒有讓自己隱忍窩囊地活一生的理由。

沈秋君說道:“你既然心意已決,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是勸你一句,凡事量力而為,這不是你在奪江山,實在不必把全部身家都拚上。若是你真投了太子,以你在外的名聲,他定會讓你做盡陰私事,你更要多長個心眼,少做那些惡事,不然將來不管誰坐上皇位,都可能拿你當靶子,殺之以平民憤。”

六皇子聞言,鳳眸便滿是笑意,說道:“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何做事,便是一時頭昏,有想不到的地方,玉姐姐也可以指出來,我必會改的。”

沈秋君便笑道:“就怕你不聞不見,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六皇子知道沈秋君是說他那次退信的事,不由低聲嘟囔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什麽時候的事情了,還拿來說嘴,記性倒好。”

沈秋君說那話,也隻是想揶揄一下六皇子,沒想到他就小家子氣地說出那番話來,不由也來了氣,說道:“想不讓人拿來說嘴,就別辦那樣的事情,我記性就是好的很,這事我還就記它一輩子,見一次說一次,煩死你。”

六皇子哼道:“隨便你,愛記幾輩子就記幾輩子!”說罷起身走了。

沈秋君也不理他,直到看不到六皇子身影了,才不由悔道:好好的,怎麽就不歡而散了,自己竟然真和六皇子這麽個小破孩吵起來了,返老還童了嗎?

想到這裏,沈秋君倒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

沈夫人等賢王府的人走了,才知道六皇子又來了,心裏便有些不喜,隻是兒子剛訂下親,現在就讓女兒清修,也不象個事,隻得耐著性子,等再過一段時間再說。

眼看著便到了夏日,一天天地熱了起來,大齊朝的好些地方,自春種以來,竟極少降雨,一時老百姓們都人心惶惶,生怕再不下雨,莊稼幹渴,影響秋收。

但在貴人遍地的京城,朝臣們或許還略有擔心,後宅的夫人小姐們卻毫不知情,頂多罵一句,老天也不下場雨,真是熱死個人,也不好出去玩。

不過話雖如此說,世家大族這種事情也經曆的多,自然有法子對付這鬼天氣。

這不都在庭院裏遮上幔子,室內放著冰,還有小丫頭們在旁邊打扇子,故也不太影響各家擺酒請客賞花玩草。

沈秋君也參加過一些邀請,隻是每次都無趣的很。

自從程秀梅與沈昭寧定了親,便極少出門,就是出門也要避著沈家的人,沈秋君不免落了單。

再有就是沈秋君畢竟年紀在那裏擺著呢,再裝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不知別人看著如何,自己先就忍不住要吐了。

如此一來,能說上話的人也就更少了,可夏日總在家裏憋著也難受,沈夫人想著再過些時日,就該拘著女兒在家裏,趁著現在還能走動,倒還是要出去看看,說不定就有月老牽了紅線呢,所以沈秋君偶爾還是要出來活動活動的。

這日沈秋君正在一家親友園子裏玩耍,不想李瑤琴也來了。

於是大家的目光便都被吸引了過去。

對於李瑤琴這位閨中楷模,有慕名交往的,也有羨慕嫉妒的,不過無一例外,口裏麵上都是滿滿的讚揚,目光也總是以不經意的方式溜向李瑤琴的脖頸上,果見有兩道淺紅的瘢痕。

李夫人對諸位夫人笑道:“這孩子最近總不願出門,比之從前更愛禮佛,我就想年紀輕輕的,這哪裏能行,硬是把她給拽了出來。”

諸位夫人眼中便滿是疼惜,說道:“是個懂規矩重禮數的好孩子,隻是對自己要求太過了些,公道自在人心,是是非非大家都看得明白,何必和自己過不去,便是真要苦熬自己,也要看在你老邁的父母麵上,好好保養自己,若讓父母擔心,反倒不孝了。”

李瑤琴見輿論果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心中暗喜,忙柔弱地低聲道是。

木秀於林風必催之,李瑤琴此時是諸夫人眼中的絕佳女孩,那便極有可能阻了其他女子的錦繡姻緣了,況且這樣出風頭的事,對於大多數豆蔻年華的少女來說,褪去先前的仰慕之心,過後定是嫉恨之情升起來。

所以大家一起玩了一會後,除了幾個年紀略長溫柔寬厚的姑娘外,大多同齡的小姑娘竟將李瑤琴擠兌了出去,大家三五成群地玩得不亦樂乎。

見李瑤琴在這種情況下,仍是麵不改色,謙恭有禮,諸位夫人越發的暗自點頭。

大半日後,倒隻剩下沈秋君與李瑤琴各自孤零零地在那裏玩,沈秋君是慣了的,倒不覺得怎樣,李瑤琴卻有心借機接近這個穿越老鄉。

沈秋君感覺到李瑤琴的刻意接近,心裏倒覺得奇怪,雖今生事情已變,二人算是再無牽連,但以前世二人的糾葛來說,清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也就算好的了,她怎麽反靠近自己?

難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也有可能,以李瑤琴的聰明,定也看出自己與大姐關係不睦了。

沈秋君倒也猜對幾分,李瑤琴本還納悶沈秋君既然能與沈惜君關係好,為何反對貴為親王妃的大姐敬而遠之,按照現代人愛抱大腿的習慣,不是該與沈麗君搞好關係,再借力謀個好姻緣嗎?

不過,李瑤琴經過與沈麗君的幾次接近,她發現沈麗君完全不是賢王口中的那個賢良淑德的女子,而且寺院之事後,經過她細問派去的人,發現沈麗君就是想讓自己出了醜再出現的,幸好賢王及時趕到,才不至於如了沈麗君願。

李瑤琴心裏便有些恨沈麗君,自己與她無怨無仇的,她何至於如此對自己,可見她本就是個惡毒女子,隻可惜賢王竟被那樣的女人給蒙蔽住了。

李瑤琴一時也沒辦法讓賢王看清沈麗君的真麵目,隻得隱忍不發。

今日見到沈秋君,她忽然想到自己倒可以與沈秋君交好,以此來惡心一下沈麗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