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婦從良記

第三二六章 恩愛如初

林景周回到自己院裏,此時正守候在院中的夢兒急忙笑著迎了上來,林景周看著麵前青春洋溢的女子,說道:“你先隨嬤嬤們下去休息吧,我有事要與少夫人說。”

夢兒溫順地點了點,隨著嬤嬤們退了下去。

林景周來到房門前,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隻見李瑤琴臉上的淚珠正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滾而去,林景周見此,不由心中一歎。

李瑤琴聽到動靜,忙抹了眼淚,回頭看是林景周進來,便木了臉,冷笑道:“你還來做什麽,如今有了新人,我這舊人不要也罷,你以後不必再來我這裏了,也是我眼瞎,看錯了人,自此隻好吃齋念佛一世,隻求來生能修個一生一世一雙人吧。”

林景周見妻子如此,心中沉重,慢慢走近,與妻子相對而坐,說道:“你說的什麽話,我們是夫妻,恩愛這麽些年,我怎會舍你而去。”

李瑤琴恨道:“你還在這裏騙人,當年你是如何答應我的,如今又是如何做的?”林景周伸手拿了帕子幫著妻子擦了眼淚,慢慢說道:“你知道我是深愛你的,我這一生中除了你,再也不會如此去愛別人的,可是你前有賢王牽扯不清,我隻當自己與你相識晚了一步,雖然心中煎熬,卻也隻能認命,想著以我的專情換你以後的一心相對,可是我錯了,我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會對當今……”林景周緊皺了額頭說不下去了,李瑤琴的眼淚已簌簌落了下來,她心中早就已經後悔,又被丈夫當麵點出,心中羞愧,狠了狠心,哽噎道:“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

你就原諒我吧。”

林景周心疼地看著妻子,苦笑道:“我怎麽會不原諒你呢,我是如此的深愛著你。

在外麵的這一個月裏,我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你,也無時無刻不在深恨自己竟對你如此的沒有原則。”

李瑤琴忙道:“人總有犯錯的時候,關鍵是知錯能改,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我們仍如從前那般做一對恩愛無比的夫妻,你說好不好?”林景周看著妻子,點頭道:“好。

我們仍如從前那般。”

李瑤琴心下一鬆,含淚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你帶那什麽夢兒回來。

是想激怒我的對不對,如今你我夫妻已經和好,那就送她回去吧。”

林景周聞言艱難地搖了搖頭:“她確實是我新納的妾室,又是好人家的女兒,退不得。”

李瑤琴的心一下子涼了:“我都已經認錯了。

你怎麽還要如此對我?”林景周歎道:“有時候有的錯是可以改正的,可是有的錯一旦做了,就不能再回頭了。

這麽些年來,我一心待你,也希望能得到你整個的心,可是十幾年過去。

我仍看不到希望,我有些累了。

那日我離開京城,在莊子上遇到夢兒。

仿佛一下子看到初次遇到的你,一樣的單純美好,而她對我的全心依戀和愛慕,卻又是我從來沒有在你這裏得到過的,我當時也是賭了口氣。

一時糊塗納她為妾,如今怎好再送她回去。

她這一走隻怕再難有活路了。”

李瑤琴心中一陣冷笑,男人們一個個喜新厭舊,倒是會找這些鬱悶死女人的借口,自己還沒死呢,他就尋了替代品,可笑自己還在這裏給他道歉,竟是白白地自尋其辱了。

罷,罷,君既無情我便休,以後兩不相幹就是了。

李瑤琴拿定主意,雖然心如刀割,麵上卻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二人,我們合離吧。”

林景周聞言,一下子呆住了,看著李瑤琴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心便痛了起來,半響啞聲說道:“合離二字,就這麽輕易被你說出口來,這麽些年來,你真的一點都沒有對我動心嗎?我知道我留的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可是你總要為兒女們想一想,你我合離,對他們將造成怎樣的傷害?”李瑤琴聞言也愣了一下,她隻想到自己的感情被辜負了,一氣之下提出和離,可如今兒子女兒已經長大,正是說親的時節,如果自己真和離了,兒女該如何自處?就在這個時候,窗外的茗哥兒心中微歎,心情沉重地慢慢走出院子,剛出了院子便看到妹妹蓉姐兒正一臉怒氣地走來,茗哥兒忙叫住了她。

蓉姐兒見哥哥,不由紅了眼圈,兄妹二人走到一處偏僻處,她痛恨道:“父親怎能在外隨意納妾,母親哪點做的不好?我今天非要和父親理論一番。”

茗哥兒不由苦笑,此時他想前若幹年前母親與賢王在梅林相遇的情形,他自小便聰慧過人,那日的情景如今還曆曆在目,如今再一細回味,便不難發現母親與賢王之間始終籠罩了一層曖昧,再加上前段時間他無意中看到母親與當今皇上相處的情形,茗哥兒對妹妹喃聲道:“父親他的心裏一直以來也苦得很。”

蓉姐兒仍氣憤道:“父親心裏有什麽好苦的?任誰見了母親不讚她嫻雅端莊,母親身上的好處,隻怕京城再也尋不出,父親還有什麽不知足的?”知足?茗哥兒心中暗歎,問妹妹道:“若是將來你的夫君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辜負了你,你當如何?”蓉姐兒受了母親的影響,思想自然與時下的女子有所不同,隻見她傲然答道:“君既無情,我便休,以後各過各的就是了。”

茗哥兒冷笑道:“若是你有了孩子,真能毫不猶豫地和離?”蓉姐兒咬咬唇,說道:“不能和離,那我就關起院子來一個人過好了。”

茗哥兒又問道:“他在外麵左右逢緣不亦樂乎,你真的甘心隻守在那裏過清苦日子?便是你甘心,如果此時有一個溫柔體貼的人出現,你真能守的住?”蓉姐兒到底年紀小,哪裏懂得這些,一下子被哥哥問住了,一時又狐疑道:“哥哥是何意思?”茗哥兒說道:“我隻是想告訴你,感情自來都是對等的,沒有貴賤之分,你可以拒絕,可一旦接受了,那便要擔起相應的責任來,你若是一心待你的夫婿,他敢辜負你,我就敢上門打斷他的腿,可是如果你自己左顧右盼,卻要求對方的感情純之又純,我便沒臉打上門去了。”

蓉姐兒搖頭表示仍是不解,茗哥兒笑道:“這是父母的房中事,你我不方便多管,尤其是你,如今也是大姑娘家了,更不該懂事地回避這件事,一切有我呢,你不要多插手。

快回到祖母那裏,小心她尋不到你,又要你學規矩了。”

蓉姐兒無法,隻得不情不願地走了,茗哥兒看著日頭心中暗歎:丈夫孩子皆不在你的心間,母親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呢?最終李瑤琴打消了和離的念頭,她可以舍棄那份雞肋般的感情,卻不能不為兒女們考慮一下,兒子倒也罷了,將來的國公爺,自然不會說不上好的親事,再則如今兒子大了,與自己也越來越生分了,所以她擔心的是與自己極親近的女兒。

有一個因為丈夫納妾而和離的母親,將來必會影響到女兒的親事上來,況且以林景周的年紀來說,難保他將來不再續娶妻子,有了後娘也便有了後爹,她實在舍不得兒女受苦,偏以大齊的律法來說,她又無法帶走兒女。

再者和離後她李瑤琴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以李夫人的脾性,定不會讓自己拿著嫁妝在外逍遙過活,必會逼自己入佛門的。

她如今不過才三十多歲的年紀,人生才走過一半,若是在現代正是大好年華活得最為恣意的時候,讓她青燈古佛清心寡欲,實在折磨死人。

當然因為莊承榮曾有令鼓勵再嫁,然以她的年紀,在這古代又能尋到什麽好的人家?在這個早婚的時代,真不好找年紀相仿的單身男子,如果真是單身,她還真不敢嫁。

如果尋個妻子去世的鰥夫,不僅有兒有女,院裏也定少不了妾侍,況且是半路的夫妻,情形隻怕比現在要糟糕千倍萬倍,況且在這大齊的天下,她要想尋個無論品貌官職才能高於林景周的人,實在是難於上青天。

至於以死哀悼自己丟失的愛情,李瑤琴是不會做這樣的傻事的,她不確定自己死去是否能回到現代或者回到上一世,自己真死了倒不緊,他林景周這個渣男卻不值得自己去那樣做。

林景周見李瑤琴終是打消了和離的念頭,不由輕籲一口氣。

不管妻子之前如何的三心二意,對於他來說,十幾年來對妻子的愛已經深入骨髓,就算對妻子有恨有怨,可十幾年的習慣哪裏能改得了,心中仍是不舍,雖然她隻是為了兒女留下來,讓他多少有些心酸。

在李瑤琴的堅持下,林景周隻在府中給了夢兒一個妾的名份,卻沒有去官府上檔,夫妻二人在人前也是恩愛如初,可日子過得甜苦,也隻有他二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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