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僅戒酒還戒女人
俞希辦好所有手續,又將俞致遠送到殯儀館。
期間耳邊一直充斥著劉玉霞的斥責和咒罵聲。
聲聲訓斥著她的頑固,怪她害死了俞致遠。
俞希始終麻木聽著,眼觀鼻,鼻觀心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直到劉玉霞說了句:“沒良心!從你爸去世到現在你一滴眼淚也沒掉,要是從小養到大,你還會對去世的父親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俞希手上動作停頓了下。
她笑了,疲憊又無奈反問著:“我是沒有顧雨凝有良心,可現在是我在操持著後事。顧雨凝比我有良心,從小將她養到大的人去世了,她為什麽一眼都沒有來看望?她忙著照顧親生父親,還會記得你們嗎?”
她累了。
她真的累了。
小時候她也有父母疼愛的,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一切都變了。
後來她才知道自己不姓顧,而姓俞。有過受傷也有過不能相信,可也都接受了。
她接受喊了二十年的父母不是自己親生父母,也接受喊兩個陌生人爸爸媽媽。
可她不能接受,她的親生父母眼裏心裏隻有顧雨凝。
她不會煮飯笨拙的給俞致遠和劉玉霞煮了一碗麵條,水開下麵條的時候,沸水還燙到她手指。
冰敷時想著他們回來看她煮的麵,一定會很感動,所以連手指的疼都忽略了。
可劉玉霞隻是看了眼桌上的麵條,沒有笑臉也沒有感動,僅淡漠的說了句:“麵都坨了還能吃嗎?有時間煮麵不如花點心思想想怎麽幫公司拉到合作。雨凝比你小的時候,都會幫公司的忙了。”
那時的她很受傷,也有點難過。她總是自我審視,為什麽比不上顧雨凝。
結婚後劉玉霞每次讓她吹枕邊風時,都會帶她出去逛街,誇一頓顧雨凝小時候如何懂事,如何心疼父母。
逛街後常常沒有給俞希買東西,俞希也不在意,她隻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
努力再努力一點體諒父母的辛苦,父母也就會看到她的好了。
可現在她明白過來。
在劉玉霞的心裏,顧雨凝是最好的,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存在。無論她做得如何好,都不會勝過顧雨凝在劉玉霞心中的位置。
這三年她自我懷疑,自我審視從一開始就是個誤區。
既然顧雨凝那麽好,處處都比她好,為什麽在俞家艱難時,首要想到的人是她俞希,而不是顧雨凝!
“哭有用嗎?哭能讓我爸活過來嗎?如果哭有用,我也陪著你一起哭,哭到天昏地暗。可是哭不能去辦手續,不能操辦後事!”俞希頭一次將所有委屈都發泄出來。
她不想忍了,也無法忍。
以前她也是愛哭的,因為哭會有人心疼,會有人幫她處理爛攤子。
可現在她不能哭。
因為沒有人會心疼她,她隻能強迫自己堅強。
劉玉霞沒想到俞希會朝自己吼,先是震驚而後就發瘋般嗬斥著:“你瘋了嗎?這麽和我說話!要不是你非要鬧著和李秉澤離婚,李秉澤會撤資嗎?要不是撤資給公司惹出大麻煩,你爸怎麽會去世!俞希,你爸的死你要負主要責任!”
俞希喉嚨裏燒灼的疼,她咽著口水掩蓋喉嚨裏的痛,苦澀幾乎要溢出來了:“三年了,你還沒有看清嗎!李秉澤從來不會因為我而左右合作,他偶爾給俞家一點合作,不過是看到有利可圖罷了!
李秉澤是個商人,合作是在他權衡利弊後的選擇!達不到他的要求,他也會處處刁難!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顧及過我這個妻子的麵子而照拂俞家!他養著我又養著俞家這三年,他早就膩了!”
俞希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即便我不提出離婚,他也會逼著我離婚!”
劉玉霞說不過俞希,卻也不願被俞希牽著鼻子走,隻氣憤的說了句:“你自作自受!要不是你自導自演綁架的戲碼,李秉澤會娶你嗎!你手段那麽多,要想讓李秉澤幫忙,李秉澤還會不肯?你落得離婚的下場也活該,拴住了男人,卻留不住男人的心!”
最親近的人才知道哪裏最疼。
例如此刻。
俞希抓著欄杆才站穩身形,因氣憤而抖動的身體。
她想哭卻一滴眼淚也沒有。
劉玉霞罵罵咧咧離開,徒留俞希一個人。
劉玉霞走了,俞希隻能一個人守靈。縱然膽子再大,還是會怕。
俞希捫心自問沒做過虧心事,可耳邊充斥著壓抑的哭聲,她背脊亦是麻酥酥的。
開始的強裝穩定,到後來寒毛直豎。
俞希做不到無所畏懼,她怕得要命,顫抖著手按著劉玉霞的電話,想讓劉玉霞回來,不要丟下她一個人。
可電話被劉玉霞拉黑,打不過去。
腦子裏蹦出一個人曾對她說過的話:“希希,你別怕,以後有我陪著你。隻要你說你怕,無論我在多遠都會找到你陪著你。”
俞希咬著牙關,毫不猶豫打電話過去。
海豪會所。
茶幾上手機響著,屏幕上兩個字是俞希。
李秉澤沒動作。
程東似笑非笑看著,見李秉澤有拿手機的姿勢,單手按著他的手:“澤哥,哥兒們都聽說了。俞希就是被你慣壞了,現在都敢和你提離婚了!”
想當初李秉澤對俞希上心那時候,主打一個潔身自好。後來突然就對俞希不一樣了,好像是從俞希從千金大小姐變成包工頭女兒之後吧!
那時候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李秉澤不想娶俞希,要不是俞希手段多,嫁給李秉澤的人就不會是俞希了!
但俞希也算是自作自受,結婚三年有名無實。雖嫁給李秉澤,可外界誰知道李秉澤有個太太叫俞希?
本以為俞希有手段能忍,這輩子隻要李秉澤不開口提離婚,就會安穩度過餘生。
誰曾想前不久竟主動提了離婚!
李秉澤拍開程東的手,將手機拿在手裏卻沒有接。
程東抿了一口酒,幽幽道:“她敢在電話裏鬧,下回就敢去公司鬧。女人啊,你讓她一寸,她就想讓你退一尺!”
李秉澤眸光忽明忽暗。
最近的確對俞希太過縱容,是該給她點教訓!
手指一收,沒理會俞希打來的電話,將手機放在西裝口袋。
程東為李秉澤倒酒,修長手指擋著:“戒了。”
程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澤哥真爺們!不僅能戒了女人,還能戒了酒!佩服佩服!”
他連聲恭維著,而後嗅著鼻子問:“你換傭人了嗎?香水味道不一樣了。之前那款香水什麽牌子的,還挺好聞。”
李秉澤微微一愣。
多日堆積在心頭的不暢頓時就痛了。
這個婚他結的不痛快,本就沒想著白頭到老。
但俞希提離婚,令他很不爽。
此刻才明了為何他會不爽,不是因為對俞希有感情,而是好比他請了傭人回來,還沒有對傭人膩煩,可傭人卻先炒了他魷魚!
他僅僅隻是不想換傭人而已!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