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漫長而充實的入京旅途,與邊關的消息(10)
“夫人,大小姐來了。”紫米撩起簾櫳入內,同阮陶提起。
阮陶也正好看賬冊看得眼睛有些酸了,聽到紫米說的,阮陶也順勢停下來,隨手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然後輕嗯一聲。
見見傅毖泉也好,換換腦子,休息下眼睛再繼續未嚐不可,也正好品品海南泡的白茶。
以前胃不好,喝什麽都胃疼,隻能喝溫水,眼下可以飲白茶,綠茶,紅茶,這些對阮陶來
隻是,阮陶握住茶盞的指尖輕輕捏了捏,這個時候傅毖泉來見她做什麽……
阮陶眨了眨眼,繼續飲茶,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又哪處心血**了?
對,阮陶早就已經將當時隨口應付傅毖泉紅鯉魚,綠鯉魚與驢的事忘在了腦後。
當時阮陶的賬冊正看到“許二”和鹿鳴巷宅子的關鍵時候,應付傅毖泉的事她好像隻過了嘴,沒怎麽過腦子。
嘴又記不住,所以當海南領著傅毖泉入了屋中,阮陶一眼看到傅毖泉手中的卷軸時,腦海中才隱約想起是有那麽一回事——紅鯉魚,綠鯉魚與驢。
好像,傅毖泉還真當真了……
阮陶眼巴巴看她。
傅毖泉上前,表情明顯有些故作鎮定的緊張,仿佛也不想被她看出,所以深吸一口氣,裝作不怎麽在意的模樣遞給她,淡聲道,“你要的畫。”
“哦。”阮陶一麵接過,一麵不由多看了她幾眼,然後才慢慢延展開手中接過的卷軸。
傅毖泉是晌午過後才同她提起的這件事,她也是晌午過後才應付的傅毖泉紅鯉魚,綠鯉魚與驢。眼下雖然離入夜有段時間了,但整個下午,傅毖泉都同李媽在另一輛馬車上,中途歇腳的時候也沒見她下馬車同旁的孩子一道玩鬧過。
也就是說,傅毖泉整個下午的時間,甚至包括一直到剛才的時間,恐怕都花在這幅畫上……
隨著卷軸的慢慢展開,畫的一角已經初露端倪。
阮陶餘光其實又看了傅毖泉一眼,隻是傅毖泉的注意力都在她手中的畫卷上,所以並未察覺阮陶在打量她,也足見傅毖泉心中的緊張。
雖然阮陶早前對傅毖泉不算了解,而且今日在馬車中,她看傅毖泉的大多時候,傅毖泉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像是能靜得下心來仔細看書做事的性子,所以她才會同傅毖泉說早前那些話。
也雖然,團子和四四都同郭大家提起過大姐姐的畫畫得很好,可經過同傅毖泉的短暫相處,她覺得傅毖泉可能不像團子和四四說得那樣,也許團子和四四是因為年幼,所以對大孩子說的話,做的事,甚至畫的畫都帶了濾鏡。
即便後來傅毖泉尋她,認真同她說她想畫畫,她也定向思維了,隻隨意應付了一聲,根本沒想過傅毖泉畫了整整一個下午,連帶著入夜這麽長的時間真的將畫交到了她手裏。
阮陶剛才多看她一眼,是因為剛延展開的卷軸的右下方還有沒有完全幹涸的墨跡。
——的確是才畫出來的。
不是拿的早前的畫,也不是糊弄她。
郭大家今日一直都有一對一的課程,這一路都有隨行的侍衛在,沒有旁人加入隊伍中,是傅毖泉自己畫的。
雖然還沒看到畫的全貌,但傅毖泉能這麽短的時間畫出來,如果稍後看了不是糊弄,那就是真的喜歡,也爭氣。
那她真的對她刮目相看。
阮陶收回目光,繼續往下看去……
而同對麵泰然自若的阮陶相比,傅毖泉的神色就明顯要緊張得多。
不僅緊張,就連呼吸都屏住。
母親不知曉早前的事,但她記憶猶新。
祖父動怒,祖母都受了牽連,她從此沒敢在府中光明正大畫過畫。那時候,連偷偷都不可以,也不敢;後來也會偷偷畫,但都要小心翼翼,提心吊膽著,更怕連李媽都搭上,就同當時的祖母一樣。
但她就喜歡畫畫!
就像刻在骨子裏的東西,無論晴天,亦或是下雨天,也無論月缺或者月圓,都能勾起心底的靈感與源泉。
她想畫的東西很多,也想一直安靜得畫東西。
她也不知曉為什麽祖父一聽她畫畫的事就怒不可遏,但心底真正喜歡的,隻能藏起來,即便念念不忘,卻也不敢有回響。
直至今日,母親忽然同她說可以畫畫……
她先是愣住。
然後,心底某個被藏起來的角落,好像一點點被人撕開。
她也不知道母親是不是隨口一句,她起初也不相信,但越想,越想清楚一件事。
—— 萬一,是真的呢?
與其有空餘去猜測,不如直接畫出來。
既然是她答應的,總不好明目張膽食言。
於是,隨著阮陶手中的畫卷漸漸展開,傅毖泉心中的緊張也慢慢到了極致,甚至,阮陶臉上一個微微攏眉,一個眨眼,一個抬眸看向她,傅毖泉的心都懸起,不敢墜下,然後一點點看到阮陶麵色的變化,甚至眼神的變化。
她也不知道她畫得是不是母親想要的,但是她偶然想到,然後一刻都沒有停筆。
紅鯉魚,綠鯉魚與驢——除卻前兩個,第三個完全不沾邊。
畫畫是要畫出畫家腦海裏的東西,所以要有畫麵感,可以天馬行空,但不能驢唇不對馬嘴。
這三個就是驢唇不對馬嘴!
所以,她隻能按照自己想的去畫。
將紅鯉魚,綠鯉魚與驢模糊化。
而阮陶已經盡量讓自己的神色保持平靜了,但心中還是忍不住驚訝和錯愕。
好家夥!
抽象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