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繼母今天又頭疼了嗎!

第317章 滿意,下次還找你!

窗戶的角落邊上,阮陶目送平安侯府的馬車離開。

平安侯府的馬車離開,京中七七八八各處來的耳目也才會跟著離開。

所以,來得時候是她先來,走得時候是許晉安一家先走。

算道別過了!

也正如許晉安說的,後會無期更好。

後會無期,說明雙方都好。

這種境地,也隻有在京中一呆就是二十餘年的許晉安才清楚。

而等許晉安離開後,果真,阮陶在角落裏看著無數多馬車也好,人也好,屋頂上的錦衣夜行也好,都隨著許晉安的離開而陸續離開了。

感覺平安侯府能否真正離開京中,大半個京中都未必會相信。

但她知曉,可以……

因為天子默許了許晉安的離開,許晉安就能平安離開。

其實,在天子問起她的那一瞬間,許晉安的命運是懸在半空的。

天子想試探她,卻未必隻有試探她。

天子內心一樣舉棋不定,潛意識裏等一個人開口而已。

她應當不是唯一一個。

但卻成了最後一個。

書冊裏,命運的齒輪就是這樣轉動的。

阮陶又站了些時候,等到屋中的銅壺滴漏嚇再次響起,阮陶知曉到什麽時辰了。

海淩塵眼下還在府邸中,被她用來當幌子。

蒙汗藥也有時效。

尤其是海淩塵又是練家子,身子好得如一頭牛,她讓林大夫用給牛那麽多量的時候,林大夫都要嚇哭了,“夫人,你這是蒙人,還蒙牛?”

“壯如牛的人。”

林大夫死活都不幹。

最後還是阮趙有豐富的經驗,“那你自己用。”

然後林大夫二話不說就配藥了。

就這樣,她先借感謝海淩塵能在入京這段時日,陪同老夫人逛京中,萬分感謝,隻有請他吃飯道謝;如果他不來,那她隻有在祭拜傅伯筠的時候,讓他托夢給他,在夢裏好好“感謝”他……

海淩塵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對!

是!

雖然他其實和傅伯筠要好,但是也架不住把傅伯筠拖起來感謝他!

“不用了不用了,嫂夫人放心,一定到,一定到。”

她端莊,大方,優雅笑了笑,“那太好,千萬別遲了,伯筠身前最不喜歡人遲。”

海淩塵臉都綠了!

所以海淩塵很早就到了,剛好卡在阮陶意料的時間內。

所以,阮陶不僅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她沒有出現在成衣坊這裏,以為內,她在和海淩塵一起吃火鍋。

而且,阮陶還沒有動機,因為阮陶越的時間靠後,但是海淩塵很早就來了,時間不是她控製的,所以,動機的時間就對不上。

就這樣,用於蒙牛的蒙汗藥被海淩塵一杯一杯喝下去。

喝得時候還在和阮陶抱怨這羊肉涮得好慢啊,怎麽還不好!

阮陶淡定,下次讓人切薄些,你先喝酒等等,很快就好了。

海淩塵果然大口喝酒。

阮陶默默吃著涼菜。

就這樣,海淩塵喝呀喝呀,終於,在蒙牛的計量喝下去之後,開始說胡話了。

阮陶給他加快進度,終於,海淩塵說著說著話呢,就倒頭睡了。

阮陶試過呼喚,嚇唬,恐嚇,以及,指尖懟……

嗯,睡得很死。.

阮陶才說了暗語,“三公子的酒喝完了,讓阮錢抬壇大的進來,再端些下酒菜。”

就這樣,阮錢順利抬酒壇進來了,然後阮錢可以扮作還清醒的海淩塵身影。

端涼菜的丫鬟也進來了。

丫鬟身形和阮陶差不多,是平安侯府的舊人,一聽什麽事,便應承下來。

就這樣,阮陶先扮作府中去取翠玉糕的侍女。

然後再翠玉糕的作坊裏一進一出,換了一輛馬車和衣裳,跟在曾二夫人的身後,扮作曾二夫人的侍女一道去了成衣坊。

接連換了兩次馬車和衣裳,再被人發現和察覺的可能性實在太小。

而曾二和夫人,卻是最不敢提起的那個。

官大一級壓死人,南平侯府夫人,都不是官大一級,是一句話,他們二人灰飛煙滅都可能,所以隻能應承下來,照做下來,還擔心做的不好,事後最一個用戶回訪。

譬如眼下,所有跟著平安侯的眼線都走了,阮陶也差不多該走了,便換了聲,“曾二。”

曾二一改早前“求祖宗您趕緊走的”神色,恭敬而諂媚道,“夫人,今日還滿意嗎?”

其實也是“求祖宗您趕緊走”的高級版。

阮陶莞爾,端莊道,“滿意。”

還沒待曾二鬆一口氣,阮陶又道,“相當滿意,下次還找你。”

曾二僵住,“還,還有下次啊?”

“不然呢?”阮陶轉身,“稍後就要回府了,替我謝謝你夫人,勞煩她跑一趟。”

“怎,怎麽會,能為夫人效力,是我們夫婦二人的榮幸。”曾二連忙跟上,但已是一頭包。

但同官夫人打交道,本來就是打落了牙齒也隻能全部咽下往肚裏吞;更何況是南平侯夫人?

“還有一事同你商議。”阮陶一麵說,一麵下樓。

曾二額頭三道橫線,還要商量啊,大晚上的,別商量了,再商量都要睡不著了。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曾二見這位侯夫人都心驚肉跳的;比見南平侯本人還要心裏打退堂鼓些。

但明明兩個人很像!

行事作風和說話風格都很像,有時候,真不知道這位侯夫人說話做事是不是都是南平侯教出來的。

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但曾二開口,立即變成了,“夫人同我,還有什麽需要商議的!那必然是夫人說什麽,我就做什麽!就算是刀山火海,夫人讓我去跳,我想都不帶想的,我當即就……”

“真的?”阮陶也不見外,“我這兒正有事要請你幫忙。”

曾二:“……”

還真要跳啊……

阮陶握拳輕咳兩聲,淡聲道,“之前不都說了嗎?”

“嗯?”

之前說什麽了。

他怎麽失憶了?

阮陶繼續慢慢下樓,“其實京中的這些鋪子,南平侯府也可以不要。你看我,精力有限,府中的孩子又多,還有老夫人要照顧,總有東西放在這裏惦記,也耗費我的心神。說句不見外的話,同侯府府庫裏的那些相比,這十餘間鋪子還真就是九牛一毛,你說是不是?”.

曾二連忙應和,“是是是,侯夫人說的是。”

曾二心中抹汗。

“所以啊,這些事也不能讓你總是白做,得尋個名正言順的法子,慢慢過渡。”

阮陶說完,曾二愣住,然後趕緊道,“使不得,使不得!給侯夫人做事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我們夫婦二人能替侯夫人做事,是修來的福分,侯夫人能隨手賞我們一杯羹,我們夫婦二人都感激不盡,怎麽能肖想這處的鋪子?”

曾二深諳同官場打交道的方法,以及道理。

領導越是說要給你,你越是不能要!

因為領導如果要給你,會先給你!

給你,就等同於拉你入夥!

領導如果說要給你,就是試探你!

你如果表現得心急,最後看起來是到嘴邊的鴨子飛了,實則是這關都沒有過。

曾二才不至於這麽糊塗!

跟著南平侯府的好處多了去了,要看長線,未必就要眼前利益,但侯夫人說要把鋪子給他,要不得!當然要不得!

他早前也就是拖一拖,裝一裝,心存一個阮陶並不知曉的僥幸;但阮陶都知曉了,讓他當著阮陶的麵,把侯府的東西變成自己的東西,他就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用的,再借他幾個膽子也都不敢!

阮陶安撫道,“你替我做事,我讓渡一部分鋪子的權益給你,鋪子不會全歸我,我們按比例拿分紅,這樣如何嗎?”

身為半個商人,嗅覺敏捷,曾二眼前一亮!好像有些明白,但又沒有全然明白。

阮陶繼續,“這十間鋪子連帶著類似這間成衣坊這樣的自營的資產,把它分成十份。眼下是十份都屬於南平侯府,你幫侯府盯著這些鋪子,侯府每年從盈利裏抽成給你,是嗎?”

曾二點頭,“是,是……”

“那好。”阮陶駐足,轉身看他,“那眼下你替侯府做事,你我君子契約,我讓渡這十份中的兩份給你。年底的時候,除了你該拿的那部分抽成,我們按照每人所持有的比例,分剩下部分的分紅。你覺得這樣如何?”

就是ceo除了拿薪資外,還有一部分原始股。

曾二不可能聽不懂!

但大部分股權還在她和南平侯府這裏,曾二也有安全感。

而且,曾二可以從打工人,直接晉級到合夥人。

不香嗎?

香!

曾二很難拒絕。

阮陶繼續拋橄欖枝,“先兩成,我再慢慢讓渡權益給你,三成,四成,多勞多得,你意下如何?”

“曾某和夫人,定不辜負夫人厚望。”

阮陶掏出擬定好的分股書,“言而有信,從商之本。”

曾二驚呆。

*

等海淩塵迷迷糊糊睡醒,伸手伸懶腰的時候,“啊!!!”

手碰到銅鍋壁了!

阮陶都替他疼。

還有一旁的老夫人,愁死了,老夫人也沒想到啊!

還好海淩塵皮糙肉厚,但索性酒是全醒了!

一醒,頓時看到眼前的阮陶和老夫人,海淩塵愣了愣,忽然想起今天是來阮陶這裏吃火鍋的!

火鍋還挺好吃的,連帶著也喝了不少酒。

好家夥!

好像他還喝多了,是不是喝醉了睡過去了?

果然,老夫人道,“酒醒了?”

那還真是,海淩塵忽然反應過來,“老夫人,您什麽時候來的?”

“剛來你就喝倒了。”老夫人“抱怨”,“我就讓宮中的太醫,快些,快些,他就慢慢把脈……”

老夫人解釋得很清楚了。

阮陶接著道,“都說了這個酒急,讓你喝慢些,不信,不信,你再多眯會兒,還要再添一次湯。”

海淩塵一看,真的,真就剩一點湯底了。

海淩塵嘟囔,“你,一直在吃啊?”

“不然呢?讓鍋幹煮嗎?”阮陶反問。

也是。

海淩塵灰溜溜反駁,“說好的答謝宴呢,我一共也沒吃幾口肉啊。”

“你喝酒了呀~”

海淩塵語塞。

還是老夫人解圍,“來來來,還有肉,快吃快吃,別餓著。”

老夫人給海淩塵夾肉,海淩塵感激,“還是老夫人好。”

阮陶皺眉。

吃吧吃吧,煮了這麽久,滿滿的嘌呤……

海淩塵果然吃得很香。

“你怎麽不吃?”海淩塵警覺貨來。

“我剛吃很多了,剩下的都是三公子的,不信,你問母親?”阮陶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差點喝茶嗆到,“是,兒媳吃很多了,你自己快吃。”

海淩塵:“……”

整個南平侯府好像都無條件聽阮陶的……

“你這什麽酒啊?”海淩塵一臉嫌棄,“怎麽和剛才的酒不一樣啊?”

老夫人慢慢坐直了,就是心裏緊張的表現。

阮陶慢悠悠道,“剛才的是五兩銀子一瓶的酒,現在這個,是半銀子一壇的酒。”

海淩塵一臉嫌棄,“拿這麽便宜的酒招呼我!!小氣!”

“不好酒你也喝過了嗎?這叫禮輕情意重,來,吃個豬腦補一補!!”

阮陶說完,海淩塵想死!

老夫人則是笑開。

外麵厚厚的大雪,屋中的笑聲此起彼伏。

*

等到小廝領海淩塵離開,阮陶也正好借送老夫人回苑中,告訴老多人一聲,平安侯送走了,平安侯府都感謝老夫人。

老夫人悄聲道,“感謝我做什麽,得感謝你!”

阮陶笑道,“沒有母親從旁幫襯,我怎麽好做?”

老夫人抿唇,那也不全是……

總歸,平安侯府這一茬子事過去了,兒媳能告訴她,是信任她。

她從未想過這背後。

到底,也是伯筠的心意。

她這個做母親,最後也算盡了一份力成全。

說到底,還是兒媳周全了這些事。

“母親早些休息,我明日再來。”阮陶同老夫人道別後離開苑中,賀媽趕緊給她披上厚厚的狐狸毛披風。.

下雪不冷,融雪冷。

前幾日可勁兒下了幾場大雪,今日開始慢慢融雪了,到處都是涼意。

夫人還往府外跑了一起兒。

這些才是賀媽關心的。

賀媽正守著給她係領子,阮陶的目光看向賀媽身後,那道身影。

傅毖泉?

阮陶想起今日見許晉安的時候,許晉安告訴她的那些話……

傅毖泉已經上前,“母親。”

阮陶微笑,“火鍋吃撐了,出來散步,消消食,咦,好巧,你也在啊?”

傅毖泉臉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