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遭了!
曾梅雲倒吸一口涼氣!
是溫珺宴!
他見過溫珺宴!
早前傅伯筠還在京中的時候,有一次溫珺宴同傅伯筠一處喝酒,傅伯筠對溫珺宴毫無芥蒂。
他知道傅伯筠狡猾似狐狸。
這種狐狸,隻會在自己完全信任的人麵前才會喝醉!
傅伯筠唯一一次在京中喝醉,就是溫珺宴在的時候!
傅伯筠鮮有同人勾肩搭背,喝醉了都沒忘拉著他說,這是自己過命的兄弟——溫珺宴。
如果不是這一幕,他不會記得這個人。
惠城駐軍溫將軍的兒子,但平時在京中走動的時間極少,同他照麵的機會很少。
但恰恰是因為傅伯筠的這一幕,他剛好記住了這個人!
昨日阮陶在羊毛氈版上貼過的,牽線過的,他或多或少都有印象。
當時也見過溫珺宴這個名字,但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湮沒在了眾多的人名和紅線之中;但就是方才,打馬而過,四目相視的一瞬,他腦海中的記憶被喚起,想起了傅伯筠還在的時候。
就那次照麵!
而溫珺宴方才應當也看到了他。
兩人都沒停下,也沒回頭,溫珺宴應當也沒認出他,或者是,同他一樣,這張麵孔在自己麵前一晃而過……
但讓曾梅雲倒吸一口氣的,是他記得,阮陶牽得那幾圈紅線,比任何紅線都要密集。
——傅伯筠被羌戎偷襲,是軍中出了內鬼,但除了軍中,還有一個讓他推心置腹,生死攸關之事也會托付之人,溫珺宴。
溫珺宴,內鬼,傅伯筠之死……
曾梅雲掌心冒出細汗。
溫珺宴入京了……
*
莊王府內,王嬤嬤讓人奉茶,“大小姐稍候,王妃還在宮中,天子今日留王妃說話,王妃還未回府。”
“知曉了,勞嬤嬤費心了。”傅毖泉落落大方,應對有度。
王嬤嬤看了看她,然後溫和笑了笑,出了屋中。
等王嬤嬤退出屋中,傅毖泉才緩緩斂了笑意,繼續環顧四周。
好像有些不太多。
莊王妃邀她今日過府煮茶,她以為邀請了京中其他府邸的貴女,但眼下看,這裏好像隻有她……
難道,莊王妃隻邀請了她一人?
因為,那日鍾媽和寧媽的事?
傅毖泉是有些奇怪。
而且,王嬤嬤是說莊王妃今日晨間入宮了,還未回。
但晨間入宮,即便是臨時的,也大都會讓人提前知會一聲,避免久等或白跑一遭。
這是許多人的忌諱。
莊王妃在京中德高望重,不可能不知曉。
傅毖泉隱約覺得哪裏不對。
但這裏是莊王府,王嬤嬤沒開口,她怕是不好走,也走不掉……
傅毖泉不知道莊王府這是唱的哪處,但不得不說,傅毖泉心裏是有些沒底了。
母親不在,李媽從方才同管事媽媽一道出去看怎麽熬糖水之後還沒回來,雖然時間不長,傅毖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
南平侯府內,老夫人正鬧心著,“怎麽偏偏這個時候扭到腳!唉!”
阮陶轉眸看向方媽。
方媽牽了阮陶的一角到一側,然後低聲道,“今日禁軍統領徐將軍的母親,徐老夫人約老夫人去慈安寺小住三兩日聽佛經。老夫人喜歡同徐老夫人一處,很想去。但這個時候腳扭了,王老太醫和林大夫都讓臥病在床,老夫人正慪氣著,嘟噥一上午了,林大夫被聲討了好幾輪,都快受不住了,還是王老太醫出麵,老夫人才聽下的。不然,今日非得拖著崴腳去不可。”
雖有煩心事壓在心上,但聽到老夫人這處,阮陶還是嘴角微牽。
“兒媳,我想去慈安寺~”老夫人見方媽是不好使了,方媽隻會聽林大夫和王老太醫的話,就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阮陶這處了。
阮陶沿著床沿邊坐下,認真同老夫人道,“母親稍安勿躁,徐老夫人這不是要過去小住三兩日嗎?母親今日先好好聽林大夫和王老太醫的話,該靜養靜養,如果明日晨間,腳踝這處好了,我讓阮趙,不,讓容連渠開最快的馬車送您去慈安寺。咱們上半場去不了,但下半場肯定不能錯過。”
阮陶這話是真說到老夫人心坎上去了!
老夫人當即不念叨了,“聽兒媳的,趕緊休息,明日再去,左右也不差這一日!”
老夫人似是忽然想明白了。
方媽心中輕歎。
同樣的話,換到夫人口中,有人就能聽了!
但已經決定今日要好好休息的老夫人忽然就餓了,“方媽,快讓人把早飯傳上來,吃飽了飯才有力氣休息,快快快!”
方媽頭疼,方才一口一個不吃不餓,眼下就成了吃飽了飯才有力氣~
方媽也隻能去吩咐。
“兒媳,留下來一起吃早飯。”老夫人歡喜了。
阮陶是想說,都要早午飯了,嵐玳來了屋中,“夫人,寺丞夫人叫人送來的。”
工具人表姐?
阮陶想起昨日在戲班子,司芳一動不動看著戲台子上,好夢破碎的表情。
人在極度懊悔,空虛,迷茫的時候,往往容易被一些看起來其實荒誕的東西治愈,並且沉迷其中,除非你撕破這層偽裝給她看。
她惱羞成怒也好,大夢初醒也好,甚至不能或是不想接受也好,但她沒有遮羞布了,這就是她不得不麵對的現實!
“母親,您先休息,我還有旁的事。”阮陶起身,老夫人應好。
——北城門見。
阮陶不知道司芳葫蘆裏賣什麽藥。
她可去可不去。
但想起昨日在戲班子處,司芳分明失魂落魄,卻在發笑的表情……
阮陶又駐足。
“叫容連渠來,我有事要出府,讓他駕車。”阮陶吩咐一聲,嵐玳趕緊去做。
阮陶走在苑中,腳下的積雪踩得“咯吱”作響。
雪還沒停。
苑中的積雪都有這麽深了,眼下去慈安寺的路勉強還能走一走,明日是去不了的。
她方才是善意的謊言。
等到明日,怕是去慈安寺的路都走不通了……
到時候還得哄老夫人。
隻是天公不作美。
阮陶抬頭看向空中,也緩緩伸手,雪花落在指尖,稍縱即逝了……
*
剛出府,容連渠已經駕車在府外等候了。
四目相視,雖然一句話沒有,但好似都有了默契。
阮陶上前,容連渠腳蹬已經置好。
也搭手,扶她上馬車。
她上完馬車,容連渠的腳蹬也已收好,然後躍身上了駕車的地方,輕聲朝馬車中問起,“去哪?”
“北城門。”
容連渠頓了頓,沒說旁的。
車輪滾滾駛離侯府大門口,去往北城門處。
正好馬車上有時間,阮陶繼續在馬車裏反複想著昨晚沒有想出答案的三件事。
馬車駛出去三個街口,阮陶還未回過神來,馬車忽然一個驟停,若不是阮陶抓得穩,反應得快,險些摔出馬車去。
“怎麽……”話音未落,馬車簾櫳撩起,容連渠身側的人是曾梅雲。
曾梅雲臉色煞白,也一臉驚魂未定,“夫人,溫珺宴回京了。”
溫珺宴……
阮陶和容連渠都愣住,然後轉眸看向對方,四目相視著。
在惠城,容連渠刺殺過溫珺宴,但溫珺宴命大……
溫珺宴沒死,但當時應當剩了不到半條命。
此後也應當一直躺在床榻。
也是溫珺宴的遇刺,正好給了阮陶火燒南平侯府的機會。
這些時日,溫珺宴的消息一時封鎖著,能聽到的不多,但大都是在臥床將養,聽意思,應當是傷得很重,根本無法露麵。
但曾梅雲是說,溫珺宴回京了。
——溫珺宴的傷就快好了,屆時入京,別表現得太明顯。小魚沒用,朕要的是大魚,南平侯夫人聰慧,應當聽得懂朕說什麽。
賞梅宴,天子的原話。
也就是說,天子一直以為溫珺宴在她的掌控之下。
宋伯也在惠城。
如果惠城的動靜,譬如溫珺宴入京這麽大的事,宋伯不可能不知曉。
也就是說,在天子和宋伯的眼皮子下,溫珺宴還是瞞天過海離開了惠城,入京了!
溫珺宴是秘密入京的。
打扮成侍衛模樣,是不想旁人認出來,知道……
溫珺宴來京中的時間不多,曾梅雲能認出他來,是早前傅伯筠緣故的巧合,溫珺宴這一路,應當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過!
大魚,溫珺宴,秘密入京……
阮陶臉色微變,她昨晚一直沒有想通的事,有一件——既然反派BOSS都已經滿級了,反派BOSS為什麽還要等?
莊王妃在等溫珺宴!
遭了!!
阮陶臉色唰得一下變了。
*
南平侯府內,嵐玳快步,“老夫人。”
方媽這才扶老夫人剛躺下。
嵐玳是兒媳身邊的人,而且素來都有規矩,不會這麽冒冒失失的。
“怎麽了?”老夫人問起。
嵐玳福了福身,趕緊道,“夫人剛才讓人捎消息回府,說雪下太大了,今日若是不趕去京郊慈安寺,怕是明日就要會大雪封路,幾日都去不了。馬上年關了,怕老夫人心心念著,讓阮錢幾日護送老夫人和幾位公子小姐一道去慈安寺住幾日。”
老夫人“嗖”得一聲坐起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