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現在,我兒媳做主! 我兒媳說什麽就是什麽!
“枉我這麽待你!想著你背井離鄉來投奔我,不容易!怕你想念家中的兒女親人,在惠城的宅子我都替你置好了,讓你把兒子媳婦都接來!你想留在惠城,我替你把家都安好了!你倒是說說,我還要怎麽待你!”
在所有人的印象裏,老夫人從未這麽惱意說過話!
不單是對袁媽,而是對所有人都沒有過!
這是頭一次……
袁媽捂著臉,還沉浸在剛才的錯愕和害怕中沒反應過來。
所以老夫人訓話的時候,袁媽一直愣著沒出聲!
老夫人繼續,“這些年是我給你的東西不夠多?還是不夠銀子給你花?明裏暗裏!你說說,我貼了多少銀子給你,你終日在我麵前說下輩子都夠了,我當真以為你知足了,就想對你再好些!想你不容易!但這些年侯府內外你攢的積蓄還不夠嗎!枉我拿你當身邊最信任的人,什麽事都告訴你,什麽事都交給你做!你怎麽對待我的!做牌局坑我!背著我偷偷拿那些私物!你!你!你明明知道那些都是不能動的!我都沒動,你有什麽膽子動!能動嗎!你是吃熊心豹子膽,還是良心被狗吃了!你!”
老夫人又恨又惱!
就差恨不得拿茶盞摔在她頭上!
袁媽之前倒是又驚又怕!
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老夫人連番數落,袁媽身上的遮羞布好似被撕破,整個人也漸漸從害怕到羞憤!
“是!!承蒙老夫人厚愛!”袁媽捂著臉,語氣從之前的驚慌變成陰陽怪氣。
老夫人愣住。
詫異看著她,好似看一個陌生人一般,難以置信……
賀媽和方媽也愣住。
屋中也都是如此,看著袁媽從伸手捂臉到慢慢將手放下,語氣也從陰陽怪氣慢慢變成嘲諷和不屑,“我不知足?”
袁媽輕嗤,“光是一句我不知足,就能坑你嗎!你自己如果不想打馬吊,我怎麽坑你?蒼蠅不叮無縫的的蛋,是你好吃懶做,沉迷馬吊!那你活該被人宰!”
“你!”
老夫人氣急!
方媽趕緊扶著老夫人,怕老夫人氣著。
容連渠頭疼!
這種人的嘴封起來就好了,為什麽要給她機會說話!
而且一說就不帶停的!
果真,袁媽繼續,"你捫心自問,那些東西放在你那裏,你看過一眼嗎?你自己根本都忘了有什麽,你不喜歡的,懶都懶得管,你自己壓根兒就不知道,在你眼中,那些東西同廢品有什麽區別!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呸!你不就一山野村婦嗎!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你當年在田間種地的時候,論相貌,論腦子,你哪一樣比得上我!又好吃懶做!你不就撞了大運,攤上了貴人!要不你還在田間種田!”
屋中還有李老,石家老太太,寧家老太太和鍾家老太太在!
當即都是一愣!
不能再任由袁媽這廝亂說!
方媽清醒,“這等胡言亂語敗壞主家的家奴,把嘴堵了!綁了回去好生教訓!”
眾人都明白過來,家醜不可外揚!
但,“我呸!”
袁媽更來氣了!
老夫人就不說了,老夫人好歹還是個主子,但她方媽算什麽東西!
“方媽,大家都是一樣,你能個什麽勁兒!你不也一個賤婢,還真當自己是侯府的主子了!要不是老侯爺生前再三交待老夫人信任你,你看老夫人待見你嗎!你還……”
袁媽話音未落,又是“啪”的一聲!
袁媽再次回到懵的狀態。
所有都懵住!
都以為方媽剛才是要爭辯的,但誰都沒想到方媽清醒,一句話都不說,直接一耳光,然後留了句,“綁回去!”
方媽說完,也看向容連渠!
容連渠:“!!!”
他?!!
容連渠忽然發現,好像自始至終這裏隻有他一個臨時侍衛!!
他不去就沒有侍衛了!
容連渠:“……”
容連渠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起開!"袁媽反倒氣勢洶洶起身!
整個屋中都驚呆!
“你!你!”老夫人惱火!
袁媽看向老夫人,輕哂道,“綁我回去?你們侯府無法無天了是嗎!”
眼見著方媽又要上前一耳光,袁媽這次直接伸手握住方媽的手,“剛才的兩巴掌我還沒給你算!你一個侯府的奴仆,仗勢行凶,咱們可是要見公堂的!!”
袁媽惡人先告狀,然後重重甩開方媽的手!
賀媽等人都僵住,這,這是瘋了不是!
反了!
“還愣著做什麽!”賀媽也是個清醒的,看向容連渠就開口。
容連渠反應過來,賀媽是提醒他剛才方媽那句堵了嘴綁回府中!
容連渠心中唏噓,剛才他都看懵了!
這些後宅的丫鬟婆子怎麽一個比一個厲害!
這後宅裏的刀光劍影他看是不比邊關少!
甚至,更不見血!
容連渠上前擰了袁媽的胳膊,袁媽吃痛,“放開我!”
容連渠無可奈何—— 可不可能嘛!
袁媽掙紮不開之後,真惱了!
袁媽看向李老,歇斯底裏,“李老你不是號稱最公正的人嗎!您可要替我討個公道,不能因為她們是南平侯府,就睜隻眼閉隻眼,你好好問問老夫人!我這是有賣身契呢,還是簽了文書?她們一口一個侯府刁奴,但我是你們侯府的奴仆嗎!”
袁媽叫囂著,“把我的賣身契拿出來啊!拿不出來,我就是來你們侯府照顧老夫人的,你們憑什麽綁我!你們這是動私刑!堂堂南平侯的老夫人,竟然公然叫囂動私刑!你們這是藐視西齊的律法!”
袁媽早有應對!
袁媽說完,周圍紛紛嘩然……
這!
不說阮陶,賀媽,容連渠和雅石等人,就是方媽也都沒想到會從袁媽口聽到這句!
應該說,連老夫人自己都懵住!
屋中:……
好家夥!
很快,眾人心中差不多都猜到了!
袁媽這麽理直氣壯,方媽難以置信,以及老夫人一臉欲言又止——恐怕,老夫人這裏真的沒有袁媽的賣身契!
原本袁媽就不是侯府的老人!
是老夫人後來帶回侯府中的!
袁媽專職照顧老夫人,哄老夫人開心,所以,所有人都以為賀媽的賣身契在老夫人這處!
看著老夫人吱唔不清得模樣,賀媽都頭疼了!
老夫人是真不讓人省心!
果然,老夫人自己心裏都咯噔一下,心想,糟糕!
壞了!
袁媽這處也朝容連渠理直氣壯吼道,“鬆開!”
方才的接連轉折,正看得容連渠有些沒反應過來。
而且,袁媽這些年雖然在侯府養尊處優的,但之前在村裏也是下過田地的,做的都是力氣活兒,冷不丁上來這麽一股勁兒,也逢著容連渠沒留意,竟然被袁媽這麽忽然掙脫開了。
掙脫開的袁媽笑得要有多張狂便有多張狂,“你們怎麽不問問老夫人當時是怎麽說的?她說同我是好姐妹,不是什麽主仆,所以不要賣身契!我呀,就是在侯府領著月銀的自由身。老夫人當時不是一幅慷慨施舍的做派嗎?說來我還真要多謝老夫人的慷慨大方才是!”
“你!你!”
老夫人原本就嘴瓢!
眼下更是被袁媽特意氣倒!頓時嘴笨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袁媽太了解她!
方媽和賀媽眼尖,趕緊上前扶著老夫人!
老夫人一股火氣壓在心口,不斷重複著,“你這黑心的賤婢!是你說家鄉遭逢饑荒,活不下去了,大兒子也死了!說看到我,讓我拉你一把,你說你要投奔我,說賣身給侯府,隻要給剩下的家人一口飽飯!我!我……結果你倒打一耙!”
老夫人都恨自己這張嘴沒有袁媽利索!
“倒打一耙?”袁媽笑得歇斯底裏,“明明我們是同村人,從小就喜歡相互比!你是真的幫我嗎?我說給你為奴為婢,你就真信了!你使喚我的時候,讓我給你捏背的時候,讓我給你攢羅牌局,使那些小心思的時候,哪會想過我不是這府裏的下人!我是自由身!憑什麽你做侯府老夫人,你高人一等,我連你身邊丫鬟婆子的臉色都要看!所有人都說我阿諛奉承,對你諂媚,但你自己不清楚嗎!分明是你自己好吃懶做!想當甩手掌櫃,還不放府庫的鑰匙給夫人,還喜歡賭!”
屋中:“!!!”
再說下去,老夫人的老底都要被揭了!
阮陶忽然開口,“你說你是自由身是吧?”
眾人還沉浸在剛才袁媽那翻驚天動地的話裏!
忽然聽夫人開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袁媽這處到了夫人這處!
沒辦法!
夫人每次開口,殺傷力都極大!
和老夫人的嘴瓢完全不同!
明明有理,老夫人應是被袁媽的氣場給壓製下去了!
於是無論容連渠也好,賀媽也好,甚至包括方媽,都有點期待夫人快來當老夫人的嘴替!
“容連渠。”
容連渠:“???”
容連渠惱火,又叫他!
又雙叒叕叫他!
旁人都看著,容連渠硬著頭皮,“夫人。”
“自由身,在別人家行偷盜是什麽罪?哦,對了,是慣犯。”
阮陶說完,屋中:“!!!”
好家夥!
夫人就是夫人!
袁媽僵住。
容連渠無語,他不是侍衛嗎?
之前還是車夫!
阮陶對車夫和侍衛這個角色的理解是不是有偏差!!!
但阮陶知道“她”肯定會!
女主嘛!
劇情肯定不會為難女主,畢竟有女主光環在!
而且,女主日後是相爺啊!
肯定要懂這些的!
所以她篤定。
容連渠硬著頭皮道,“如果是家仆,發生行竊這種事,主家如果決定不予追究,則無事;但如果不是家仆,是自由身,那需抱官府審案,官府會根據贓物的價值,作案情節的嚴重程度,判決罰款,下獄,或者發配……”
他還真背了!
本來是要參加科考的,他對這些基本律法都清楚,科考時才能發散思維!
但他沒想到,這裏提前考上了!
幸好他還記得熟!
阮陶又喚了句,“賀媽。”
賀媽趕緊應聲,“夫人。”
阮陶輕聲,“去惠城衙門外擊鼓鳴冤,說有人三番五次偷竊侯府內的東西去倒賣,還是個慣犯!”
“是!”賀媽一萬個願意應聲。
袁媽:“!!!”
“哦,對了。”阮陶伸手輕捏眉心,好像忽然想起,“多備注清楚,贓物裏還包括禦賜之物。”
聽到禦賜之物幾個字,屋中瞬間安靜了!
“容連渠。”阮陶又喚了聲。
容連渠頭大。
“偷竊禦賜之物什麽罪?”阮陶特意問了聲。
“死罪!”知道阮陶想要這一句,容連渠直截了當!
“哦,死罪啊……”阮陶若有所思,“反正都死罪了,那再加上一條,串通府外若幹人等,訛我們家老夫人的銀子,數量特別~巨大,並且共犯已經招認,連分成比例都有,李老您有聽到的吧。”
“是,夫人。”李老一路聽來,早就已經對袁媽的品性不滿,尤其是聽到袁媽最後一番倒打一耙的言論,更覺得她是卑鄙小人,鄙夷至極!
“哦,對了,還有一條,容連渠。”
容連渠都奈何了,“夫人。”
“誹謗,並且大肆造謠傳播是什麽罪名?”她總得替自己,替原主找回來啊!
“看影響程度。”
“哦,這樣啊,侯夫人的聲名受影響,侯府的名聲受影響,整個惠城和南平十三城都有傳聞。”她是在說朱氏和袁媽串通詆毀和嫁禍原主的事。
容連渠平靜,"很嚴重,不過,反正都偷了禦賜之物,也不差這一條了!”
屋中:“!!!”
阮陶繼續,“還有……”
容連渠想死的心都有了,"夫人,你要不一口氣說完吧,我一起回答。”
阮陶滿意看“她”!
嗯,果然女主就是女主,什麽都會,都出彩!
賀媽也看著容連渠一臉驚豔,小容這孩子真不錯!
阮陶是問,“讓袁媽散播那些個謠言詆毀我的朱氏,我可以一起告嗎?”
容連渠輕歎,“當然可以。她誹謗夫人,夫人當然可以一起告!”
容連渠知道她是特意扯遠的!
因為扯得足夠遠,眾人已經忘了剛才袁媽說了老夫人什麽的了!
對!
連袁媽自己都繞暈了,忘了該繼續攻擊老夫人了!
“好的,賀媽,那一起告了!”阮陶輕巧地像說好的,那一起買了。
“是,夫人!”賀媽應聲。
“容連渠。”
容連渠已經麻木了,“夫人。”
“你把狀告的狀紙寫了。”
容連渠:“?!!。”
容連渠以為聽錯!
看阮陶知道沒錯!
女主的戰鬥力,不僅表現在舌戰群儒上,還表現在“她”令人心肌梗塞的檄文上!
檄文都能寫,狀紙肯定能!
“要聲情並茂的,也要主要表達下,我和老夫人的憤怒,讓官府看著處置。“
屋中:“……”
容連渠盡量平靜,悄聲道,“夫人,我的角色目前是車夫,不對,現在是侍衛!”
在今天出門之前,他從來沒想過,他回去之後還要寫狀紙!
“哦,這樣啊。”阮陶意味深長看“她”一眼,容連渠愣了愣,知道不順著她來,她能一直“容連渠”,容連渠奈何,“是,夫人。”
這狀紙看來是跑不了了……
阮陶滿意了。
更滿意的是老夫人!
“從現在開始,這些事情都由我兒媳做主!我兒媳說什麽就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