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消失的女人(29)
直到下午我們臨下班時施鉑才到,我歎了一口氣,心裏想著這指定要加班了。
我估摸著明天有得忙,原本打算晚上早早睡下的計劃被打亂了。
但我仍然撥通了內部電話,按照之前跟法醫部溝通的情況,通知他們過來做抽血檢查。
施鉑對於抽血有些抵觸,但我也直接告訴她,按照法律規定我們公安機關是有權強製她配合抽血的。
作為律師的施鉑自然也是知道的,最終她不再說什麽,乖乖的任由法醫同事給她抽完了血。
等做完抽血程序,我便帶她到了詢問室,開始對她進行詢問。
“1月3號那天你是幾點跟吳美麗分開的”。我看了一眼下午整理的一些針對她的問詢思路,直接開始提問。
“時間比較久了,大概10點多吧?”她扶了扶眼鏡,一派平靜。
“我跟你親戚打聽了一下,你養的有狗。但那天我到你家,並沒看到那隻狗,那麽它到哪了呀”。我麵無表情的繼續提問。
“它走丟了”。她的回答很簡潔。
“在哪裏丟了的?”我問。
“就在我家附近。警官,難道有人報案說有發現了那隻狗”。她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一臉的期待。
我停頓了一下,死死的盯著她看。“那隻狗死了,死的時候骨頭都碎得稀巴爛。那皮毛血肉都翻出來了,流了好多好多血,腸子更是漏得到處都是”。
“你說它的主人,怎麽都沒照顧好它了。我相信它陪伴主人這麽多年了,主人怎麽能這麽狠心了。”我聲音特意的冷到森然。
她打了個寒顫不言語,很快的開始掉眼淚,最後開始掩麵而泣。
“你說殺了它的人,能睡了安穩嗎?會不會夜夜噩夢纏身了。”我輕聲的循循善誘著。
她哭得更大聲了,簡直是撕心裂肺。
我和老崔交換了一下眼神,頓覺這起案子豁然開朗起來,心下自是輕鬆了許多。
她哭得後麵又咳得不行,簡直要把整個肺都要咳出來。
原本她整個人能量就比較低迷,等她終於停止哭泣精神頭更差了,像是有什麽僅存的支撐被徹底抽走了。
我們看天色已經很晚了,想著看這情形這一兩天肯定能破案。
就算明天的檢測結果拿不住歐平凡,那再根據這些細節的東西再逐一審問,他倆屆時露出的破綻隻會越來越多。
於是,我們便讓她先回去,同時也表示會對她的出行進行監控。
她卻突然不願意回去,懇求我們把她收押。
我們問她原因,她就是不吭氣,隻是驚恐著縮成一團。
她的樣子讓我突然想到了什麽,眯起雙眼看了她幾眼,似是從她頭頂上空講道:“你在怕,你怕它來找你”。
聽我這麽一說,她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聲,久久才停下來。
老崔有些不明所以,望了我一眼。
我剛想跟老崔說明緣由,打算出去一下,施鉑此時卻突然來了力氣,越過桌子死命的拽住我的衣袖,哀求道:“警官,求求你們陪陪我”。
見她這精神已處於崩潰的模樣,我和老崔隻得輪班陪著他。
我心裏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有點後悔,後悔說一些刺激她的話把我搭在這裏,畢竟真的審了一天人,累死我了。
另外也有些唏噓,聯想到那句“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所以現在鬼來敲門了。
老崔讓我先去睡了,等我訂好鬧鍾,淩晨三點過來接班。
我是困得不行,而那邊的施鉑卻是一刻也不消停。不知道老崔在時是什麽情形,反正我看到的是她困得頭一直點地,終於她剛眯個10分鍾,馬上又叫著喊著的醒來,已經弄了幾個來回了。
上麵的白熾燈垂直照在她臉上,那臉色是青白一片,額頭一直向外冒著汗,眼睛透著猩紅癲狂的神采,簡直是像鬼上身似的,搞得我心裏也跟著發毛了。
終於熬到太陽慢慢升起了,陽光照進窗戶,她的狀態才稍微回來了一些,才開始趴在桌子上睡下了。
一早法醫部也送來了施鉑的檢測報告,我們安排其它人來守著她。
又重新去到了問訊室,再次對歐平凡進行問訊。
“警官,我說了吳美麗是我殺的”。他一見到我們,甩出了這句話。
我和老崔,沒有理他,隻是靜靜的盯著他看。
他大概被我們盯得有些發怵,硬著頭皮開始講:“我當時開著......開了美麗的車,然後就撞向她。那隻狗......那隻狗也是被我撞的......”。
“那隻狗,我想你知道是被誰撞死的。聽說那隻狗施鉑養了有十年了”。我打斷了他的話,笑笑的搖了搖頭。
他仍然不為所動,甚至我的話讓他有些茫然。
“施鉑,應該是告訴你‘她懷了你的孩子’是吧”?我對他從心裏生出些鄙夷,說出的話不自覺帶些譏笑。
當然,對麵的他是不懂的。
“我聽了好幾遍你的供詞。推測是:當她告訴你懷孕後,又說服你幫她頂罪。你同意,是因為有個孩子可以幫你傳宗接代吧”。說著間我走向他,並將檢測報告遞給了他,望向他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嘲諷。
他卻是渾然未覺,隻是認真的看著報告,越看臉越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