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要以身相許嗎
沈恕眼眸帶笑,聲音很是柔和,“既然如此,我再去你家提親可好?”
謝蒹葭的臉當即僵住了,原本乖巧的笑臉瞬間耷拉下來,嘴角也在向下撇,眼淚再次從眸中滾落下來。
沈恕的心也跟著落下,有些空空的感覺。
他伸出修長的手撫摸她的臉,帶著扳指的大拇指輕輕刮去那滴淚,冰涼的翡翠扳指觸碰臉頰,讓謝蒹葭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眼眸中的恐懼向外蔓延。
他歎了口氣,無奈道:“還說不是在騙人,一說提親你哭成了這樣,很怕我嗎?”
謝蒹葭撇了撇嘴,一臉委屈巴巴,“不是,我這是感動的……”
看著少女嘴硬的窘迫模樣,沈恕忍不住嘴角上揚。
他伸手輕輕捏起她有些冰涼的臉,在她耳畔輕聲嗬氣,“看樣子真的很感動,都不敢動了。”
他一邊說一邊脫去外衣,少女臉上一紅,立馬低下頭。
瞧著謝蒹葭這副害羞的模樣,沈恕唇角漾開笑意,將外衣隨意向她扔過去,“記住了,撒謊是要付出代價的。”
望著謝蒹葭那張驚愕的臉,沈恕轉身便走。
這時候,剛剛在山上監視小屋動向的其中一人下山了,他上前小聲同沈恕說了些什麽,沈恕隻點點頭。
而後他又伸手拍拍星郎的後背,星郎起身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站在一處偏僻的角落,沈恕對星郎說:“現在下山去把冷霜和周媽媽用馬車接來,記住了,讓她們務必穿上農家的衣裳,越舊越好,最好是破的。”
“是,我這就去。”
星郎應聲就要走,卻被沈恕拉了回來。
他用左手轉動了右手的玉扳指,繼續對他說:“還有,順便給帶幾件夜行衣給我,還有兩三個麻袋。”
星郎覺得奇怪,要夜行衣和麻袋做什麽,奈何沈恕催得急,他也不好多問,應了聲便匆匆離開。
沈恕站在原地,抬眸看向不遠處的少女,少女正裹著他的外衣,將自己整個人包裹在衣服裏麵。
姑娘家的名聲最為要緊,他沒時間,更不方便親自護送。
想來想去,他想到了府裏唯二的兩個女性,一個是他收留的孤女冷霜,一個是照顧過他的寡婦周氏。
窮苦人家坐馬車,這樣簡單的門道,謝尚書應該能看得出來。
謝蒹葭,她要為她撒的謊付出代價,而他這次再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小騙子謝蒹葭正貪婪地聞著沈恕外衣上的沉香氣息,緩和著自己心內的不安,根本不知沈恕的心思。
該死的沈恕,明明是正骨,卻不提醒她一下,害得她差點咬到舌頭,不過他的技術還挺好,這一下就不疼了。
能文能武,會正骨,還會編蟈蟈,他倒是個不錯的人。
想想剛剛他說話的樣子,謝蒹葭就快要羞死,那張臉貼得那麽近,都快親上來了。
真是……討厭……
謝蒹葭臉上浮現出紅暈,她伸手摸了摸臉上被捏過的位置,還有在耳邊嗬氣的酥麻感席卷而來,她的耳尖開始發燙。
但她始終忘不了他殺人時候的凶殘模樣,她真的很怕他。
尤其是那句“撒謊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在威脅她!
這時候,耳畔響起沉穩的腳步聲,謝蒹葭回頭看過去,沈恕正在向她走過來。
出於本能,謝蒹葭往後縮了縮,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團。
沈恕向她遞過來一個圓餅,也不管手髒不髒,謝蒹葭接過餅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香甜的餡料在口中蔓延,沙沙糯糯的很有嚼感,嘴裏的餅還未咽下去,她雙眼放光看向沈恕,嘴裏含糊不清地說:“是紅豆餡的,好好吃啊。”
上輩子在盛家被折磨,常常沒有飯吃,連餿飯餿菜都吃不飽,臨死前更是餓著肚子死的。沒想到能在重生以後吃到這麽好吃的紅豆餡餅,謝蒹葭自然很感激沈恕。
她把嘴裏的餅咽下去,笑意晏晏地看向沈恕,“沈恕你真好,謝謝你。”
這個笑是真誠的,這句感謝也是真誠的。
隻是,她並不希望和對方有什麽牽絆,此生就這樣沒有交際挺好的。
然而,她卻從沈恕的眼裏看到了情意綿綿,不過轉瞬即逝。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愣愣神,她接著吃手裏的餅,沒把他放心上。
過了一會兒,星郎帶著冷霜和周媽媽回來了,她們將謝蒹葭扶上馬車。
謝蒹葭看著車外的沈恕,想了想,還是開口對他說:“沈恕,謝謝你救了我,我會報答你的救命恩情的。”
你可千萬別再提親了……
沈恕用手撐著馬車,眸中染上笑意,慢悠悠地說:“怎麽報答,是要以身相許嗎?”
謝蒹葭嘴巴微微張開,臉上的笑意也在僵硬著,怔怔地看著他。
她就不該跟他講話,真晦氣。
伸手合上簾子,臉上浮現出一抹嬌羞,她氣衝衝道:“我要走了,再見!”
沈恕聽著這聲軟軟的嗔怪聲,不由地扯起唇角,他對趕車的星郎說:“慢點,盡量走平坦的路,別顛著。”
說著,他用手指了指車內的人。
星郎自然明白自家郎君的意思,點點頭說:“放心吧郎君,那我走了。”
說著,馬車開始向前移動。
目送馬車遠去直至消失,沈恕眼眸含笑,依舊不舍得移開視線。
再見麵不知是何時,但他想很快了,謝崇文那個老油條一定會在不久後來找自己,這次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明知謝蒹葭所謂的“愛慕”,隻是她求生的謊言,明知她和盛景維的那些流言,他也甘之如飴。
隻是盛景維,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一下,不能讓那個“愛慕”他的人白白受了這份委屈。
沈恕和手下的人換上星郎拿來的夜行衣,一行人翻身上馬,一眾手下很快上了山。他知道一條小路,不用繞進樹林,可以直達山頂。
到了山上,早已守候在頂上的一個手下見狀立馬上前稟報,“大人,盛景維一來就進了茅草屋,半炷香時間就出來了。”
沈恕有些意外,“才半炷香?”
眼眸染上玩味,他對那人說:“你先去山下等我,等我辦完了事,大家一起去千江樓慶祝一下。”
“是。”
那人轉身離開。
沈恕看向不遠處,謝蒹葭口中的茅草屋,以及蹲在門前的盛景維。
他現在不僅是政敵,還是情敵。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兄弟們,回頭見到盛景維把麻袋套上去狠狠地打,隻要不打殘不打死,讓他在**躺上十天半個月就行。”
離他最近的一個人開了口,“這樣怕是不好吧,畢竟姓盛的是命官。”
沈恕回頭看向他,一身夜行衣隻露出一雙深不見底的墨眸,“對付半炷香這種小人,手段不用太高明,管用就行。”
“是!”
眾人齊聲回應。
隨後他們拎著韁繩,快速向茅草屋方向衝過去。
正在和手下聊天的盛景維還在幻想著自己的宏圖大誌,一個個的還未拿起兵器就被沈恕等人撂倒,盛景維被套上麻袋,打到昏迷才被放過,其餘手下也被打得昏死過去。
隨後,他們進了茅草屋將半**子的紫芙打暈裝進麻袋,隨後他們進了城,直接將麻袋丟在謝府門前。
沈恕能做到的就隻有這些,至於如何處理紫芙,如何解決善後事宜,就得看她謝蒹葭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