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良辰吉日
謝蒹葭見沈恕有些愣怔,以為是他沒聽見,便再次提醒了他一句。
她伸手扯扯沈恕的袖子,“沈恕,你把衣裳脫了。”
沈恕的喉嚨往下咽了咽,唇角露出一抹靦腆的笑意,“這樣好像不太好吧,我們還沒成親呢。”
經過人事的謝蒹葭很快明白了。
沈恕這是誤會了。
她忍不住捂著嘴,抬手在他胸前輕錘了一下,“你想哪兒去了!”
轉過身,她把枕頭旁提前放好的盒子拿過來打開,將其中的金絲軟甲遞給沈恕。
沈恕接過金絲軟甲後一臉尷尬,他笑得有些勉強,“原來你是這個意思?”
謝蒹葭衝他嘿嘿笑著,起身去解開他的腰帶,“也怪我沒說清楚,趕緊穿上吧,成親那天也好防身用。”
說著,她解下了沈恕的外衣,並將金絲軟甲為他扣好。
沈恕個頭高一些,抬手間露出了小手臂上撕裂狀的疤痕。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聲道:“為什麽不把這裏的疤痕去掉,留在手臂上看著會想起那些往事的。”
金絲軟甲穿好後,謝蒹葭又接著為他穿上外衣,“有些事要永遠牢記,這樣才不會再次犯傻,而且,就算是祛除手上的傷疤,也祛不了心頭的傷。有些傷,要用時間去衝刷,時間久了,說不定就沒了。”
說完,她拿起腰帶摟住沈恕的腰,從後麵把腰帶給他扣上。
抬起頭看向他,沈恕俊朗的麵容很是凝重。
他抓住她的肩膀,眸中含著神情,“蒹葭,我知道在你心裏我還沒有那麽重要,我會給你時間讓你看到我的好。”
謝蒹葭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抱住他,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
這一刻,多日的焦慮得到了緩解。
他說得沒錯,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對他產生男女之情,一切不過是因為無奈。
而就在剛剛,她忽然明白,自己好像對他產生了一種依賴的感覺,她好像離不開他了。
以前她一直認為,她有錢有鋪子和田地就足夠了,現在發現,身邊多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就足夠了。
至於他以後變成什麽樣,與此刻無關,至少曾經她擁有過這樣的一段。
……
二月初八這天是個好日子,謝府上下到處洋溢著喜氣。
謝崇文在前院招呼客人,忙得暈頭轉向。
後院裏,老媽子和丫鬟們全都在忙著給謝蒹葭和謝清雪上妝。
丫鬟婆子們都是徐姨娘栽培出來的,自然要巴結秋桐院,他們先給謝清雪上妝,隨後才來到蘆月閣為謝蒹葭上妝。
謝清雪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比往日更加嬌豔,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根本聽不進去徐氏的絮絮叨叨。
徐氏說完了,又出去忙別的事,獨留下謝清雪在屋子裏。
她繼續坐在鏡子前,幻想著盛景維看到自己時候的驚訝表情,忍不住笑了出聲。
忽然想起盛景維非要自己和謝蒹葭換花轎,她心裏就忍不住生氣。
她看得出來,盛景維還是沒有對謝蒹葭死心,借著報複的機會跟她舊情複燃。
她知道自己比不了謝蒹葭的容貌,越是這樣想心裏就越討厭她,甚至開始好奇謝蒹葭穿上喜服和鳳冠會是什麽樣子。
站起身,她四下看了看。
紫馨和紫陌跑出去看熱鬧了,反正也沒人管她,出去溜達一圈再回來應該沒事。
想到這,謝清雪便拎著裙子走出房間,剛好看見謝君創被下人抬著離開自己的房間。
謝君創坐在轎輦上催促小廝快一些,很快便來到了蘆月閣。
被小廝架著下了轎輦,來到了謝蒹葭的房間。
謝蒹葭此時一身正紅色喜服,上頭用金線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案。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白皙透亮的臉頰上一雙水眸婉轉多情,紅唇微微翹起,她開口道:“你不在你自己房裏躺著,跑出來做什麽?”
說完,她回頭看向鏡子,旁邊的紫月拿起一副耳環上前給她戴上。
一邊戴著耳環,一邊又聽身後謝君創一瘸一拐走路的聲音。
他笑著對謝蒹葭說:“姐姐你真好看,姐夫有福氣了。”
聽著他的話,謝蒹葭忍不住笑了笑,“你懂什麽,小小年紀不學好。”
頓了頓,她又問:“聽說你最近開始讀書了?真稀罕。”
鏡子中的謝君創伸手撓撓頭,有些靦腆地笑起來,“這不是還有兩個月就要春闈了嗎?我尋思著能不能拚一把,哪怕考不上也盡力一試。”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步搖遞上去,“姐姐,這是我托人買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謝蒹葭偏過臉看了一眼。
這是一支金累絲纏枝花蝶戲牡丹步搖,牡丹的花蕊是寶石鑲嵌而成,底下墜著的流蘇上也有幾隻蝴蝶。流蘇晃動起來,帶動墜著的蝴蝶翩翩而舞。
的確很漂亮。
謝蒹葭伸手接過來,笑道:“我很喜歡,謝謝,你可以走了。”
對於這個弟弟,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什麽好感,但也不厭惡。
他沒對她做過什麽壞事,但也沒做過好事,這個金步搖除外。
回頭看向謝君則,他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似乎沒有料到謝蒹葭會突然對自己下逐客令。
瘸著腿,他轉過身,沒走兩步又轉了回來。
他對謝蒹葭說:“姐姐,之前我姨娘和我姐姐做過很多錯事,我也沒有分辨出好壞,所以幫著他們為虎作倀。但以後我不會了,我會把你當成親姐姐一樣,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以前都是我眼瞎,是我對不起姐姐。不求姐姐原諒,隻願姐姐今生平安喜樂。”
一邊說,他撐著拐杖朝謝蒹葭深深鞠了一躬。
然後,他又在謝蒹葭詫異的眼光中離開了房間。
不僅是謝蒹葭,就連紫月和紫雀也都滿臉驚訝,似乎沒有人料到謝君創會有如此舉動。
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就在他離開不多久,幾人又聽見外頭傳來謝清雪的聲音。
她似乎很憤怒,就像是潑婦在罵街,完全沒有一個新娘子該有的端莊舉止。
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一身新娘打扮的謝清雪風一樣地闖了進來,把謝蒹葭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