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就算證人招供了,也是九王爺屈打成招
薑銜草不理會苗管事那些諂媚油膩的奉承話,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讓他滾蛋。
苗管事瞪大眼睛,“王爺,就是看在阿姐的麵子上,您也不能……”
薑銜草直接把王府侍衛叫進來,讓他們把賴著不肯走的苗管事拖下去,還不忘冷聲道:
“你在王府這些年貪了多少銀子,本王心裏都有數。以前的本王就不追究了,給你半個月期限,把這兩年內賬上虧空的數目都給本王還回來。
否則,本王親自把你送進刑部大獄!”
苗管事哭爹喊娘地被拖走後,薑銜草轉過身對一臉震驚的朝月和花衣道:
“你們去告訴滿府的下人,從今日起誰再敢偷懶耍滑公飽私囊,抓到就上板子,貪得多的按照大盛律法處理,直接砍頭!”
“是,奴婢遵命!”
走出屋子後,花衣小聲道:
“朝月姐姐,我怎麽覺得主子爺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朝月若有所思。
王爺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忽然中邪了。
但摸著良心說,中了邪的王爺比以前那副混不吝的樣子靠譜太多了,她倒是希望王爺中邪的時間能長一些,最好永遠都別變回去。
於是她對花衣道:
“咱們做奴婢的可不能妄議主子爺,隻要按主子的吩咐行事就好。”
花衣認真點頭。
……
不過用了三日時間,薑銜草就把王府上下整治了一頓。
底下人過慣了寬鬆日子,一開始都怨聲載道的,她幹脆抓了幾個帶頭的人當眾杖責。
那幾人挨著打慘叫連天,她卻命小廝搬來椅子,就在旁邊喝著茶,還笑吟吟地對被迫圍觀的其他下人道:
“你們都聽說過本王在京城的名聲。
府外的人看到本王,就跟見了自家祖宗,在本王麵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倒是你們這些本王的家奴,反倒仗著本王之前不與你們計較,居然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放肆起來了,是真以為本王收拾不了你們嗎?”
她說著拔出身旁小廝雙手奉上的長劍,冰冷的寒芒直逼眾人。
“本王今日把話放在這兒,誰再讓本王不快,本王就砍下他的腦袋喂狗。”
這般殺雞儆猴之後,下人們都嚇破了膽,老老實實地做起了分內事,也無人再敢動不安分的心思了。
整個王府煥然一新。
下午薑錦言和薑錦義前來的時候,還想像往常那樣塞給下人銀子套點話,卻被領路的王府家仆嚴詞拒絕。
薑錦言不知道是薑銜草整頓了王府上下,還以為是這個家仆給臉不要臉,故意拿喬。
他沉下臉道,“你們苗管事呢?讓他來見我。”
這個苗管事是沈聽肆乳母的弟弟,先前為了珠兒能嫁給九王爺當王妃,他們兄弟私下送了苗管事不少好東西,讓苗管事在沈聽肆麵前為珠兒多美言幾句。
苗管事倒是也會做人,一來二去的也在他們來王府時,給他們行了不少方便。
所以現在薑錦言自認被王府下人冷待,就要找苗管事來撐場子。
卻聽家仆道:
“苗管事已經被王爺趕出王府了。”
什麽?!
薑錦言驚愕地和三弟對視一眼,然後皺眉問家仆,“王爺為何要趕他走?”
家仆低聲說,“是因為苗管事貪了王府公賬上的錢,還私下接收外人的賄賂。王爺說了,以後這種吃裏扒外的狗東西,王府一個不留。”
薑錦言心裏一沉。
上次珠兒被九王爺傷得極重,這三日她身邊根本就離不了人,他和四個弟弟徹夜不休地陪著她,好不容易等她的情況穩定了,他就趕緊帶上薑錦義來王府,想要解決落水案的事。
他此時的衣袖裏還揣了張五千兩的銀票。
本打算用這張銀票買通苗管事,讓這貪財好色的死胖子想個辦法,悄無聲息地把押在王府的那兩個丫鬟弄死。
結果他還沒見到苗管事的麵,對方就已經不再是王府管事了。
家仆把兩人引到一個安靜的院子,欠了欠身道:
“兩名人證就在裏麵,二位公子先自便,小的去請王爺來。”
薑家兄弟走進去後,就看見兩個丫鬟被綁住手腳,像狗一樣拴在院子的樹上。
她們一看到他,被髒布堵住的嘴裏就發出嗚嗚的聲音,髒汙的臉上滿是淚水。
可薑家兄弟卻沒心情理會她們。
薑錦義看了眼擺在她們身旁的刑具架,上麵各式各樣的刑具還沾染著上一個受審犯人的暗紅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他壓低聲音問兄長,“大哥,苗管事是指望不上了,現在怎麽辦?”
身為刑部官員他很清楚,這兩名丫鬟現在沒招供,隻是因為九王爺還沒下令對她們用刑。
那些大獄裏的刑罰手段一上身,就連骨頭最硬的漢子都要開口求饒,她們根本撐不住。
薑錦言臉色陰沉。
沉默了許久後,他輕聲道,“就算她們說出對珠兒不利的證詞,也不代表珠兒真做了不該做的事。”
薑錦義愣了一下後,立即明白了兄長的意思。
是,就算她們指認是珠兒自己跳下水的又如何?
隻要九王爺對她們用了刑,他們就一口咬定這是屈打成招。
是這兩個丫鬟受不住痛被逼著說了謊,這個案子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證據,九王爺用這種殘忍的辦法想要毀掉珠兒的清白,其心可誅。
到時若是九王爺堅持要把所謂的查案結果公開,他們文寧侯府的人也可以據理力爭。
他們薑家的祖先當年有過從龍之功,文寧侯府延續至今也算得上是底蘊深厚的百年世家,他就不信若是他們死保薑懷珠,皇上和太後娘娘會一點薄麵都不給薑家,由著九王爺作踐珠兒的清譽。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婚事作廢,可看九王爺鐵了心要和文寧侯府撕破臉皮的舉動,珠兒當王妃的事本就沒有指望了。
珠兒是文寧侯府的大小姐,就算嫁不了九王爺,以後尋個門當戶對才貌雙全的夫婿,再加上娘家的庇護,她後半生也照樣是坐享榮華富貴。
薑錦義握緊拳頭,下了決心:
“我們已經讓珠兒遭了一次被放血淩虐的痛,絕不能再讓她受什麽委屈。”
他話音剛落,忽然聽見院子門外傳來一聲嗤笑。
“兩位公子對薑大小姐還真是兄妹情深,本王讓你們查案,你們不想著弄清真相,隻想著該如何護住自己的妹妹。
可你們難道忘了,你們的親妹妹也遭受了一次放血之痛,還是你們親手施予的。”
薑錦言麵色微變轉過身去,看到一身紫袍英姿勃發的九王爺走了進來。
而在九王爺身前,還有兩個男人。
年長的那位穿著明黃色衣袍,端正俊逸的臉上神色微冷,渾身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魄。
另一個男人看著和九王爺差不多的年紀,一頭華發卻已盡染風霜,就用一根玉簪隨意地挽在腦後,身上也不過是簡單的白衣,不見半分華貴,卻自有一股高潔出塵的氣質,讓他看上去像是隱居已久的世外高人。
與這種雲淡風輕的名士風度相反,男人的容顏卻俊美濃烈到仿若妖異,尤其是他那一雙極其傳神的鳳眼,細看上去,瞳孔深處竟然蔓延著異於常人的血色。
在大盛朝隻有一人是世人皆知的血瞳,卻不被視為妖孽,反而被奉為護國的祥瑞。
薑銜草勾起唇角,十分好心地提醒怔住的薑家兄弟:
“二位公子,見到父皇和皇叔,怎麽還不下跪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