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爐沉水嫋殘煙(二)

許淼淼聽到了，力氣大上許多，加上劉曦有意鬆開，她直直往門口跑去。就見到剛才還皎潔無比的月光此時顯得慘兮兮的，兩個被打得半死的丫環見到她均是眼角一紅。

“今日就做了教訓給你們，免得日後糊裏糊塗就犯了錯。”許氏站在門口說完，抬步從許淼淼身邊走過，出了院子。

“痛不痛？都是我害了你們。”許淼淼一手拉著茗瑤，另一手拉著紅鸞，淚眼姍姍。紅鸞咬著唇搖了搖頭，茗瑤聽了卻是放聲大哭起來。

“淼淼，還是先將她們撫進房裏吧。”從後麵走來的劉曦上前提點道。

許淼淼和劉曦將兩人帶著回到房裏，平躺在矮榻前，另添了一盞燈過來。褪下茗瑤身上的外衣，隻剩下青色紗衣，瞧見臀部血跡斑斑，許淼淼的淚又砸了下來。血水滲了出來，那紗衣也不好褪下，許淼淼不敢使大勁，隻得慢慢來，茗瑤抽痛著暈了過去。瞧到那兩片雪臀殷紅點點，劉曦連忙將藥抖了上去。

又褪下紅鸞的罩衣，劉曦注意到她額上汗漬點點，卻死死咬著唇瓣不肯叫出聲心裏一緊，柔聲對她說道，“痛就叫出來吧，無妨。”紅鸞聽了隻是輕點臻首。將中衣褪去，紅鸞的傷勢更重，肉皮都翻了出來。許淼淼見到了已經哭不出聲來，默默將藥灑在她的傷口跑到一邊哭去了。劉曦給兩人蓋上了紗衾，緩步走到許淼淼麵前。

“不要難過了，許夫人不是歹毒之人，今日她隻是要警戒茗瑤和紅鸞。畢竟你們是要生活在宮裏，稍有不意就不止是這二十大板了。”

劉曦說完，就見到許淼淼抬起頭來。

許淼淼她自是知道許氏不是那麽刁鑽的人，可是經此日一事後她心裏的想法自有改變。她先前想著在宮中就平平凡凡地渡過，卻忘記了宮裏的人本就是諸多心思，她不去招惹別人，未必別人也是這麽個想法。

“阿曦，我之前不是這麽想的。”

劉曦知道她的心意，就說道，“你不用想那麽多，宮中雖然是水深了一些，卻也不是什麽毒蛇猛獸。”

許淼淼心裏卻打定了主意，就算她日後不會加害於人，也要有保己之力。

夜幕漸濃，許淼淼和衣躺下，一頭青絲平鋪在床褥上。進宮的日子愈發趨近，今天出了這樣的事，不知道這幾天劉曦還會不會過來了。

第二日天剛卯亮，許淼淼就起身，她一夜難眠，瞧著銅鏡中自己眼皮腫腫的樣子連忙打了熱水來敷。紅鸞和茗瑤也已經起來了，走動的腳步還是十分吃痛的。瞧見她們兩人牆打著精神的樣子許淼淼眼眸中異色一閃。

紅鸞給她描了眉，又拿起烏木梳將一頭雲發打理幹淨，取了些胭脂鋪在臉上，遮住了一麵倦容。茗瑤則是托著許淼淼今日要穿的衣飾站在一邊。

“好了。”

瞧著許淼淼的芙蓉麵，紅鸞臉上稍有笑意，又到茗瑤那裏取了薄蟬翼的霞影紗玫瑰香胸衣替她換上，又在腰間束上蔥綠撒花軟煙羅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蟬翼紗。

門外有小丫環提著食盒走進來，將裏麵的吃食擺在桌子上。許淼淼走上前一看，鴨肉粥和一小碟的醃蘿卜，還有她最喜歡吃的竹筍，旁邊沏著一杯杏仁茶。

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她心情不大好，用的東西也少。等到她放下銀筷，派在劉曦那裏的小丫環走進房裏。

“小姐，劉姑娘讓奴婢知會你，她先回學堂了。”

“我知道了。”許淼淼答了話，小丫環福了福身退出去了。

“小姐，今天就讓紅鸞陪你過去吧。”見到許淼淼站起身，紅鸞上前一步說道，茗瑤一聽眼睛鼓得老大，頭搖得好似波浪鼓，“才不要，紅鸞姐姐你傷得比我重，就在屋子裏留著修養修養。我昨日也沒有出去，會落旁人閑話的。”

見到茗瑤說出這番話，許淼淼知道自從昨天一起受罰後茗瑤對紅鸞的感情愈發深厚了。這也未免不是許氏想要達到的效果。她露出淺淺一笑，道，“你們都留在屋子裏打掃打掃好了，被褥也拿出去曬一曬，我昨兒聞著都有一股黴味了。”

茗瑤她們又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心意，那被褥每每有日頭的時候茗瑤都會差人拿出去曬曬。若說留在房裏打掃，也是那些粗使丫環的事，哪裏又需要她們動手。不過也是許淼淼的心意，她們點點頭也順著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