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爐沉水嫋殘煙(一)
“這麽快就變成姐姐了,不過這麽早紅鸞去哪裏了?”許淼淼打趣問道。
茗瑤跺了跺腳,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紅鸞姐姐去收拾她的東西了。”
許淼淼的胃口倒是好,一碗紅紋瓷碗的粥喝得見底。飯罷茗瑤端來了漱盂,許淼淼又淨了手才出院子。因為要學習宮中禮儀,也不用每日去向許氏和二娘請安,許淼淼身後跟著茗瑤望花園走去。
但見到黃花滿地,白柳橫坡,樹頭紅葉翩翻,疏林如畫,倒真正稱得上美景了。兩人又穿過曲廊,望前廳走去,遇見了正趕來的紅鸞。
“東西可是收綴好了?”許淼淼問道。紅鸞福了福身,沉穩應道,“已經盡數搬到北院了。”
“紅鸞姐姐,今日清晨小姐的胃口可真是好,把你做的粥都見底了。”一邊的茗瑤咯咯笑著,取笑著許淼淼。許淼淼睨了她一眼,咂嘴說道,“紅鸞的手藝太好了,恐怕今後我都吃不慣別人做的粗食了。”
聽著她倆的輕鬆對話,紅鸞的眼底也浮現一抹笑意,柔聲說道,“小姐見笑了。”
又過了幾日,府上的人開始置辦五色紗、彩淩和宮燈等物。許氏叫了府上所有的下人仔仔細細將許府收拾了一番,許淼淼走過時經常看見下人抬著東西走過。
又是一個夜晚,玉盤高懸,好說歹說留在府上宿一宿的劉曦同許淼淼坐在院中。左右擺著果案,另置了些點心,紅鸞又添了一架小巧精致圍屏燈,四個人和和樂樂地坐在一起。每人麵前一個海棠凍石蕉葉杯,紅鸞又將那合歡花浸的酒燙一壺依次摻滿,說說笑笑這吃酒。
“這幾日可是累極了我,那嬤嬤老是變著法折磨著我,可憐我往昔光彩照人,這幾日竟都消瘦了一圈。”許淼淼飲了幾杯酒後麵露酡紅,眼睛明亮地下人,開始嘟囔著。劉曦的酒量比她要好些,一邊奪了她手裏的杯子對茗瑤說道,“她已經醉了,還是早些休息得好,免得明日嬤嬤問話挨訓。”
“是。”茗瑤急忙起身上前攙扶著她,兩人將許淼淼帶進了屋子裏,放在了一個鋪著金心綠閃緞大坐褥的鎖子錦靠背上,另加了一個引枕。這廂人才坐上去,門口就響起一道威嚴的嗓音來,轉身看過去竟然是身後跟著兩個丫鬟的許氏到了。
“夫人。”茗瑤囁嚅著,不敢答話,倒是一旁的劉曦淺淺一拜,道,“方才吃了些酒,此時可能是醉了。”
許氏上前幾步,見到許淼淼的鬢發也有些鬆散,有些生氣,對身後的丫環沉聲吩咐道,“去準備些醒酒的東西來。”
“是。”那丫環答應著正要退下去,見到紅鸞已經托著一個紅木漆板子來了。
紅鸞對著許氏福了福身,上前給許淼淼喂了些水,又吃了兩盞釅茶。茗瑤忙命將醒酒石拿來給她銜在口內,一時又讓她喝了一些酸湯,許淼淼的腦子才清明了些。話說在茗瑤二人做這些的時候,劉曦隻是靜默地站在一邊。
再說許淼淼腦子剛清醒了些,定眼一看許氏麵上浮動著怒氣站在自己麵前,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果不其然,許氏開口斥責道,“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這幾天的禮儀教導莫非是一點用也不起?倒是要進宮的人還像著以前一般胡鬧!”
她淩厲的鳳眼一轉,掃在了默不作聲的紅鸞身上,說道,“我讓你過來前怎麽說來著,茗瑤糊塗難道你也一樣,主子胡來你不勸著些?”
“夫人,紅鸞錯了。”撲通一聲,紅鸞跪在地上,茗瑤也跟著下去。
“娘親,不關她們的事。”見到許氏的怒氣高漲,許淼淼急忙開聲求情道,許氏理也不理她。然則她也想借著這個機會警醒下這兩個丫環,以後再宮裏主子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讓她們心裏有個數。
“來人,把這兩個丫頭拉下去,每人打二十大板,罰扣兩個月的月錢!”許氏的話剛落,兩個身強體壯的家丁就走了進來,一人拖著一個丫環走了。許淼淼一急站起身險些打翻方才盛著酸梅湯的碗,幸得劉曦眼疾手快接住了。
“娘親,這次都是女兒的錯,你不要處罰她們,要處罰的話就處罰女兒好了。”話罷,她硬生生地跪在地上。
許氏因為她的舉動大怒,又見到她毫無保護跪下去唯恐傷了她身子,使著眼色讓劉曦將她扶了起來,卻決計不放了茗瑤兩人。未等半刻,外麵就傳來了兩人的痛叫聲。被劉曦拉著的許淼淼眼淚不止,奈何許氏的兩個丫環攔在身前不肯讓她出去。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外麵的哀叫聲弱了些,一名拎著棍子的大漢走了進來,拜道,“夫人,已經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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