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腦香消魂夢斷(二)

茗瑤一聽，立馬歡歡喜喜。許淼淼又轉過身，對紅鸞說道，“你也選兩盒好了。”

“謝過小姐了。”

許淼淼也選了兩匹軟煙羅和一串鶺鴒香念珠派紅鸞送過去，對此茗瑤頗有微詞。那軟煙羅也就罷了，鶺鴒香念珠卻是聖上在去年中秋的時候賜給許彥平的，那烏金墨再值錢，胭脂再好使也比不上禦賜的東西。許淼淼倒是對此一笑置之。

紅鸞沒一小會兒就回來了，捧著的盒子卻是裝著鶺鴒香念珠的那個。想來許二娘也覺得貴重了些。茗瑤見到了，心裏才平衡了些。

用過晚膳後，許淼淼看了會閑書，紅鸞進來看到她隻掌著一盞燈怕傷了眼睛，又提來一盞琉璃燈放在矮榻前。許淼淼也看得了無趣味，肚子也有些餓了就吩咐她做了宵夜過來。又叫了熱水來沐浴，收拾好天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茗瑤跪在地上替她擦試著半濕的長發，紙窗半開著，吹進一股冷風，紅鸞連忙上前去關住了。見到遠方一團怪異的亮，她轉過身來說道，“隻怕是要下雨了今夜。”

“那可不正好，我正愁著池子裏的水不夠。”許淼淼半開玩笑說著。

爾後和衣躺下了，紅鸞在屋子裏點了鬆香，熄了兩盞琉璃燈，隻留下一支紅燭搖曳就到隔間去了。

半夜的時候許淼淼受寒醒了過來，那隻紅燭已經熄滅了，滿室魁黑，隻聽到呼呼的響聲。她從**坐起身來，臉上一陣冰寒，原來是百花蟲草蚊帳被風吹貼在臉上了。摸索著下了床塌，她拿起放在圓凳上的火折，添了一豆搖曳的燈火。又走到矮塌前點亮一盞琉璃燈，方才明媚了些。

走到窗前，粘濕的雨落在臉上和身上，外麵的燈籠吹得飄搖，許淼淼拉上窗子重新拴上，這才走回到床前躺下。這夜睡得不安生，迷迷糊糊又醒來了好幾次。待到第二天日頭高懸的時候她才睜開眼來。

見到裏麵有動靜，茗瑤隔著蚊帳問道，“小姐可是起了？”

“嗯。”她應了聲。茗瑤就提裙去打洗漱的水來。待到她端著黃銅麵盆走進內間的時候許淼淼僅穿了件絲綢單衣坐在床沿，用手順著有些淩亂的頭發。茗瑤將麵盆放在矮凳上，用帕子汲了水方才遞給她。

許淼淼清洗了臉，將帕子放進麵盆，瞧著窗子的方向問道，“雨現在可是停了？”

“還綿密地落著。塘子裏昨天都積滿了水，昏得好比黃泥，夫人還吩咐說找個天晴的日子掏些土出來。院子裏也積水了，下人把老爺養的珍禽縫了翅膀在院子裏玩耍。綠頭鴨、花鸂鶒、彩鴛鴦都撒歡子跑著。我出去的時候還瞧見韻少爺已經起來了，約摸那些東西要遭殃著了。”茗瑤今日的心情也不錯，詳詳細細給她講了。

傳來吱呀一聲，外間的門被人推開了，紅鸞收了青綢油質傘放在那裏，又將食盒安置在桌子走了進來。

“小姐。”

茗瑤端著麵盆笑著從她麵前走過，紅鸞見到許淼淼穿得那麽單薄就開口提醒道，“外麵剛下了雨，小姐還是穿厚實些好。”

“好。”許淼淼站起身來，走到梳妝鏡麵前坐下。紅鸞拿起梳子將她的雲發細細梳直，那黑發如綢，亮如彩緞，觸在手裏又好似蠶絲柔順。將頭發給她綰好，紅鸞取了一隻樣式簡單的白玉蘭花簪給她別住，另取了一雙明月鐺銜在耳垂上。

等到她們收拾妥貼了走到前間，茗瑤已經把早膳擺好，放下筷著。煮的是八寶粥，粘稠的一碗，許淼淼抿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