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飄零水自流(二)

又在水裏待了一會兒許淼淼就起身了，因為想著要和另外兩個小姐見麵也換了套衣裳。三千青絲還沒有幹透，倒是不急著綰發就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去了。走到門外也特意看了眼旁邊，見到那兩扇門還是緊閉著不由得有些愕然。

“小姐現下可是舒爽了？”紅鸞見到她們回來了就把自己準備好的冰鎮酸梅湯端了出來，茗瑤見到了不免又是一番玩笑話，“紅鸞姐姐現在把小姐伺候得那麽好，茗瑤都不知道做什麽了。”

“若是閑著，就去把《女誡》抄幾遍。”許淼淼端著盛著酸梅湯的棗紅色茱萸圖案白底的瓷碗慢悠悠地說道。現在茗瑤心裏沒有了疙瘩，自然也是知道她是開玩笑說說，做不得數的。又見到茗瑤撅了撅嘴，埋怨道，“以前夫人罰小姐的時候茗瑤哪次沒有幫著小姐，小姐卻還嫌棄茗瑤的字，真是不識好人心。”

紅鸞見到她們嬉笑，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眸裏生出綿綿的笑意來。忽見到茗瑤收住了笑，偏過臉一臉困惑地看著問道，“紅鸞姐姐可是瞧見了那兩位小姐，知道是何身份嗎？”

“那兩位小姐好似都在午睡，倒沒見得開過門來。”紅鸞回答道。

“那倒是怪了。”茗瑤疑惑地看著許淼淼接著說道，“看著也不像下人的裝扮。”

見到紅鸞不解的樣子，許淼淼言簡意賅地把那女子誤闖進澡堂的事說了，紅鸞還是連連搖頭。

“這倒也不急，現在我們就幫小姐打扮，待會兒就去拜會那兩位小姐。”

許淼淼又一次坐到菱花鏡前，依舊是紅鸞畫麵。瞧見鏡子裏的女子眉如青山遠黛，一雙星眸平平靜靜，然在轉首間卻掀起瀲灩的水波，雙唇是淡淡的、自然的粉色。平素的時候她最不喜歡添口脂，如今因為身在宮裏她才破例塗了桃紅色口脂。紅鸞又拿起篦子，輕輕地梳理著她的黑發，過了一會兒手法靈巧地綰了個涵煙芙蓉髻，先前看著清清冷冷的人一下變得明豔不可方物起來。茗瑤在一邊瞧見了，不禁覺得十分地歆羨起紅鸞的心靈手巧起來。

倒是許淼淼看著鏡子裏完全不似自己的人，眉間微微一簇，雖然不明顯，紅鸞卻留心到了。

“小姐，你對這個不滿意嗎？”

“看著好像不是我自己一樣，紅鸞，撤了換一個吧。”許淼淼開口說著，隻是覺得鏡子裏的自己完全陌生。看到了，她沒來由得一陣心慌。

紅鸞沒理會到她百轉千回的心思，隻聽到她要撤了就聽話地撤了。這次挽成一個簡單的碧落髻，將一支清的梅花簪子戴上。許淼淼偏著臉仔仔細細照了照，這才歡喜起來。

“小姐，要選什麽物什送過去嗎？”茗瑤見到她打扮好了，也開口問道。

許淼淼略略一想，也不知道那兩位的性子，這麽貿然選了物件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喜歡。就擺手道，“不用了。”

正說著，門外忽然哐啷一聲，許淼淼等三人相視一眼，還是紅鸞走了出去。她挑開軟簾瞧見一個穿著粉蝶夾花裙衣的女子蹲著身，她手裏托著一個托盤，地上砸了個成色極好的紫砂茶壺並著毀去大半的一隻杯子。瞧著地上的狼藉，她頓時紅了眼眶。

那女子正手忙腳亂收拾著，麵前忽然走來一雙做工精繡的繡花鞋，鞋緞麵上是一隻含苞待放的青荷。她錯愕地抬頭看去，隻見到一個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麵薄腰纖，素未謀麵的女孩子正笑臉盈盈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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