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濕羅衣脂粉滿(一)

“你怎麽樣了？”那女子輕柔的嗓音響起，讓她好生怔然。見到她不回話隻是看著自己，女子又是一笑，不語，而是幫她把那些破碎了的物件都一一撿了起來。

“你……你是？”女子遲疑地問出口。

“我是紅鸞，我家主子是兩廣提督許大人的女兒。”紅鸞得體地說道，那女子回首望向那閉了軟簾的屋子，口中喃喃道，“兩廣提督大人的女兒。”

“我瞧著你手裏的東西也摔壞了，不要緊嗎？”紅鸞剛才就觀察到她的反應，似乎因為摔壞了東西十分地害怕，看來主子也未必是個好脾性的人。

紅鸞這話才將將說完，那女孩子小鹿般的眼睛裏砸向一大顆淚珠子，飲泣道，“這是小姐最喜歡的一套茶具，我……”

“你不要擔心，你家主子未必會怪你。這樣吧，我記著我家小姐好似也有一套這樣的茶具，我幫你問問。”紅鸞溫柔的聲音傳進那丫環耳裏，她似乎有些不相信地睜大了雙眼，重複問道，“姐姐說的話當真？”

“自然，不過我還要先進去問問主子才是。”紅鸞說完就站起身，在女子希冀的目光下走進屋裏。女子不知道，她一轉身臉上就撤回了方才的笑顏。

“怎麽回事？”瞧見她進來了，許淼淼開口問道。紅鸞把事情略略說了一遍，茗瑤的小嘴就嘟了起來，對許淼淼說，“看來這位主子性子倒不好，她家丫環摔壞了東西都怕成那樣。”

“你以為人家主子都像我一般。”許淼淼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起來。

“小姐，要幫嗎？”紅鸞在一邊問道。許淼淼的臉上表情變得讓人捉摸不定，忽然露齒一笑，道，“聽你說那茶具定是汝陽鎮的那套，也是好東西了，不過能拿來解那丫頭的難也算花得值當了。罷了，你去拿了給她就是了。”

“是。”紅鸞福勒福身，到裏屋取了那套茶具出來，端著給那女子拿了出去。

那女子正翹首以待時，果然見到紅鸞走了出來，又看到她的手上拿著的果真是和自家主子一樣的茶具一時高興得不能言語。

把茶具給了女子，那女子自然千恩萬謝。出於好意，紅鸞也陪她重新到廚房裏去再沏一壺茶。來回的途中那女子告訴紅鸞，她名喚柳絮，是兵部侍郎金誌成的千金金白恩的近身丫環。後來紅鸞無意間提到了另外一房的主子，柳絮隻說見過那位主子一麵，聽金白恩說是善武大將軍葛禺的女兒葛明鈞。兩人走到房前告了退，這才各自回到了房裏。

懶洋洋地倚在美人靠上，一邊站著的茗瑤拿著羽扇輕輕地扇著。許淼淼聽著紅鸞收集回來的情報，滿臉的風平浪靜。

金白恩她倒是聽說過，去年中秋佳節太後下懿旨讓大臣攜帶家眷進宮共度，以示皇室愛護臣子。她去年因為碰巧落了傷寒沒有去成，等到第二日滿京都在傳兵部侍郎的千金金白恩在宮裏獻了一曲，那聲音好似大珠小珠落入盤的美妙。就連許氏也無意間說道金白恩不僅貌如海棠嬌豔，聲音更似黃鶯啼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