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為君顧(二)

“身子可是都好了一些？”瞧見她臉有倦容，許淼淼眼睛突地一跳。

紅鸞頷首，在觸及她臉上明顯的紅斑時目光閃爍了一下，一下子跪在地上。

“一大早這是在做什麽？”許淼淼一時不解。

紅鸞還來不及回答，已經有另一人走了進來，恰是端著銀盆的茗瑤。同紅鸞蒼白的膚色不同，她臉略有浮腫，一雙圓眼也浮腫著。初見到紅鸞站在地上，她也是怔了怔，“紅鸞姐姐，這是怎麽了？”

紅鸞沒有作答，茗瑤探尋的目光又落在許淼淼身上，再看到她沒戴罩紗芳容有損的臉時也是愣住了，一下子就明白了紅鸞的舉動，也跟著跪在地上。

“你們一個兩個今日是做什麽？”這次許淼淼是徹底傻了眼。

“奴婢進宮前曾經答應過夫人，不管怎樣都會保得小姐周全。可是眼下，小姐……”紅鸞臉上滿是愧色。

許淼淼一聽不由得有些酸澀，她們昨天之所以會挨那二十板子都是因為她。可是現在她連實話也不能對她們講。

“太醫也說了，我得癬的原因不明，根本不是你們的過失。更何況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你們先起來吧。”

紅鸞和茗瑤這才站了起來。

服侍著許淼淼更衣輿臉，茗瑤忽然開口道，“小姐，昨日皇上也來過了嗎？”

許淼淼接巾帕的動作一頓，側過臉淡淡問道，“從哪裏聽到的？”

“是入雲說的，還說皇上陪小姐用了晚膳，如果不是林公公的話皇上興許還會在殿裏留宿。”茗瑤歪著臉看著紅鸞把罩紗拿到許淼淼麵前。

“休得聽她胡言亂語，皇上到宜歡殿也隻是看在太後的臉麵上。至於在殿裏留宿，你瞧著我現下的樣子，你覺得皇上會有心思留在這裏嗎？”

話雖是這麽說著，許淼淼卻是想到了用過晚膳後軒轅澤還要留下來下棋的樣子。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麽，可是她自己很清楚，至少是現在他對她根本沒有那樣的心意。至於為什麽會有那般的舉動，她自己倒真的也不清楚了。

卻沒有想到她說了這話茗瑤便沒有話了，活潑可愛的臉上籠罩著一股陰霾。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許淼淼開口道，“不是都說了和你們無關嗎？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這個主子，以後態度稍微恭順一點好了。”

“人家何時對小姐不恭順了？”茗瑤撅嘴。

“可不就是時時刻刻。”許淼淼輕笑一聲，正欲走到梳妝台前，餘光裏瞥見了一抹身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茗瑤見到瑩荷，粉鼻一皺。

“奴婢參見修容。”瑩荷麵對茗瑤毫不掩飾的反感完全視而不見，雙手疊在腰間，盈盈一拜。

“起來吧，到這邊來為本宮梳頭。”許淼淼掃了她一眼，裙下腳步款款，踱到了梳妝台前。茗瑤和紅鸞均是一怔，先前隻聽說許淼淼將瑩荷調到內殿當值了一時也沒有機會詢問。可是梳頭畫麵一事自從許氏讓紅鸞到許淼淼身邊，就一直是紅鸞在做，沒想到今天倒叫了個新進的丫環。

重點是，這丫環還不是個善茬。

茗瑤的臉已經黑了下來，奈何是許淼淼親口吩咐的，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拿眼不悅地瞪了眼瑩荷。而紅鸞眼眸裏流光閃爍片刻，又恢複到平素的沉穩。

而瑩荷則是一陣竊喜，自從秀女進宮後她就一直在觀察這屆秀女中日後最有可能得寵的是誰。誰都知道當今大元的天子軒轅澤是個不沉溺於美色的人，各宮妃嬪使盡渾身解數也難有入得他心的。因此，掌管整個後宮的太後就是後宮女人能否站穩腳尖的重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