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不爭寵

眠沙鷗鷺不回頭(一)

“給姐姐請安了。”她巧笑倩兮作拜,隨後起身,道,“妹妹正要去宜歡殿找姐姐,沒想到姐姐在鏡月湖這裏。”

許淼淼溫一笑,“在殿裏一個人悶著也有些乏了,就出來走走。”

想來孫才人也還是記得上次趙太醫說過的話,見到許淼淼出宮還以為她體癬好了一些。暗中看了看許淼淼仍戴著罩紗的臉,小心翼翼問道,“姐姐的體癬可是有好了一些?”

她這話說完,許淼淼的湛湛雙眸中升起淡淡霧色,朦朧猶如入夜時分的霧靄。

再聽到她開口,那聲音如同飛雪過冰弦,流水濺玉盞,道不盡的愁苦悵然。

“還沒得好呢。”

孫才人聽到她這麽說心頭略有歡喜,麵上卻是露出擔憂的樣子,“這可怎麽好,趙太醫不是也有開藥?難道是懶怠了,若是如此,姐姐可以同漱妃娘娘講的。可憐了姐姐一幅花容月貌。”

許淼淼幽幽地歎氣,“得知我幸,失之我命。”

見她言語裏仿佛聽天由命一般,孫才人又急忙規勸道,“姐姐還是不用擔心,宮中不乏名貴的藥材,太醫署也是人才濟濟,定會醫治好姐姐的體癬的。”

卻見到許淼淼的眉宇間還是沒有舒展開,孫才人帶著自責的神情說,“倒是對不起姐姐了,妹妹也是無意觸及姐姐心傷之處。”

站在她們身後的茗瑤皺了皺鼻頭,對她的虛情假意暗自不屑。

“妹妹不用愧疚,倒是妹妹一直都來宮裏陪伴我為我解乏,我還應該要謝謝妹妹才是。”轉眼間許淼淼又換了一張笑靨,孫才人還以為她是在強顏歡笑。

兩人相攜往亭外走去,但見到芳草萋萋,一片葳莛景象。她們二人的宮人也各自低著頭跟在後麵。

“姐姐在宮中將養身子,還是不知道昨日出了一件大事。”孫才人似是無意地在許淼淼耳邊提及。許淼淼“哦”了一聲,露出好奇的神色。

“昨日皇上翻了綠頭牌,不是別人,正是同咱們一同進宮的金婕妤。聽說皇上召幸了她一夜,今兒大早才回的宮。”孫才人這麽說著,偷瞟了眼許淼淼,見到她淡然的神色略有遲疑道,“說句公道的話,妹妹本來還以為皇上召幸的第一人是姐姐才對,誰知道被那個金婕妤趁著姐姐身子不適搶了這個頭籌。”

隻有許淼淼才知道她心裏的心緒是怎樣的翻湧,憑借金白恩的手段,如今皇上第一次召幸了她,她必然會使盡渾身解數留住皇恩。有人代替她獲得君寵這是她一直希冀的,隻是不知道為何,聽到這個消息時她一下子想起了那個眉目疏清的人,有了一絲似苦絲悵的心思。

在專注地想著自己的事,連孫才人在她耳邊喚她也沒有聽到。

“姐姐。”孫才人再一次叫著,見到許淼淼失神的樣子還以為她在暗自飲恨被金白恩搶了榮寵的事。

這才回過神的許淼淼淺聲一笑,複猜測道,“昨夜承恩,難道和漱妃娘娘的茶會有關?”

孫才人點了點頭,讚道,“姐姐真是冰雪聰明。”環顧了圈四周,除去因為她們在講話退居十步之外的宮人再不見蹤跡,挨著許淼淼的耳邊說道,“其它姐妹都說漱妃娘娘好心好意也請了她去茶會,誰知道她會做那事?皇上因為擔心前幾日娘娘的心悸犯了才碰巧到禦花園的,都在行禮著,金婕妤忽然淚眼楚楚地哭了起來。”

許淼淼雖然不解她這是何意,也知道她是想要吸引軒轅澤目光使出的手段,還是假裝驚訝地問道,“能見到聖上一麵本是無尚歡喜的事,她哭做什麽?莫不是喜極而泣?”她半開玩笑得說著。

孫才人露出訝然的表情,倒是沒有想到許淼淼會真的猜到這個聽起來不怎麽靠譜的事實,隨後細細地把當時的情形說來,“金婕妤說去年她進宮獻唱是以一顆子民的心,來覲見賢明的君主。而現下入宮,則是以一顆女子的心來見自己心愛的男子。兩股喜悅交錯,一時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緒了。”

心裏一聲冷嗤,許淼淼念著這倒是個不甚合情合理的解釋。孫才人瞄著她隱隱生硬的麵色,接著語音帶著些忿忿的意味道,“她倒是會做打算,還提了獻唱一事,皇上一時來了興致,就命她當場唱了一曲。原本好好的漱妃做東,硬是被她喧賓奪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