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山色與人親(一)

一覺午睡醒來，忽然聽到外麵有些輕微的聲響，許淼淼走出寢殿一看，竟然是宮人搬了兩隻景德藍大缸來。她正疑惑著，就見到紅鸞走了過來。

“聽茗瑤講小姐似乎很喜歡賞魚，我就請內務府的人送了幾尾宮裏娘娘最喜歡的魚來。”

許淼淼笑了笑，走上前去瞧了個清楚，見到景德藍大缸裏頭種的新荷，隻如幼童手掌般大小，鮮翠欲滴，令人眼前一亮。荷下水中養著幾尾緋色金魚，清波如碧，翠葉如蓋，紅魚悠遊，著實可愛。不禁有些歡喜起來了。

紅鸞雖然跟著她的時日不長，可是對她的喜好都爛記於心。平日裏她無意間說出的一句話或者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她都記在心裏，的確是有些令人動容的。

“小姐的性子也真是古怪，最忌腥氣，用膳見不得魚類。隻是沒有想到，獨獨喜歡賞魚。”紅鸞在一邊調侃著。

“喜歡賞和喜歡吃是全然不同的，賞魚賞的是興，至於這吃魚嘛……”她頓了頓，已經有人接口了，“吃魚就吃的是惡心。”

回眸看去，就看到笑得好似三月海棠正豔的茗瑤。

“紅鸞姐姐待小姐真是上心，讓茗瑤自歎弗如。”她裝模作樣地露出扼腕歎息的神色。手指叩在她的額頭上，許淼淼毫不心軟地說道，“你知道就好，當心哪天我嫌棄你了。”

“小姐現在已經開始嫌棄茗瑤了，所以茗瑤也不怕。”沒想到茗瑤伸出頭來，目光落在了另一頭款款走來的螢荷身上。

她手裏頭端著一個琺琅紋花的蕈傘形盤子，裏麵擺著幾串晶瑩的紫晶葡萄，走到許淼淼麵前乖巧地行了禮。

看到她手裏端著的東西，茗瑤眉頭一挑，語氣不善地說道，“你拿著紫晶葡萄做什麽，不知道主子最不喜歡吃酸了嗎？”

因為知道她不安好心，所以茗瑤每次見到她均是怒顏相向。

瑩荷麵容上的笑容一僵，像是枯老的樹皮一點點脫落，她瞧了眼許淼淼，目光慌亂說道，“奴婢聽說姚殷進貢了這紫晶葡萄，還以為主子也喜歡就去領了份回來，沒想到……是奴婢沒有長記性了。”

茗瑤無聲地念了聲，紅鸞見到了，就對瑩荷說道，“無妨，你把這葡萄退下吧。”

瑩荷應了聲“是”，正打算轉身，就聽到似嬌鶯初囀的聲音傳來，“慢著。”

瑩荷瞧了過去，見到許淼淼玉容上帶著柔和的笑意踏步而來，那罩紗上修飾的兩朵牡丹並蒂而生，久看了恍然發現好似能隔著罩紗看到她眉目如畫的一張臉，而那牡丹好似生在她麵上一般鮮活融洽。

皓白的手指撚上一顆飽滿似紫氣瑩騰的葡萄上，許淼淼輕輕放進嘴裏，馥鬱的果香同酸甜上佳的汁液盈香口齒。

瑩荷初始有些訝然，旋即身子升騰起一陣猛烈的喜悅，而茗瑤則是不敢置信地瞪圓了水光粼粼的眼眸。

“早就聽說姚殷的紫晶葡萄一顆當值百金，味道實屬上上之佳，不僅果肉鮮美，還沒有籽。今日一啖，果然不枉果王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