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向來蕭瑟處(二)

“這樣的奴才想來也不能真正照顧到帝姬，你便去了邢司房，自己領罪去。”虞美人卻是沒有半點仁慈之意。

聽到這這樣發落，落蕊驚恐地抬起頭來，花著臉尖聲道，“請美人饒過奴婢這一次吧，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

見到她糾纏不止，虞美人當下就開口召了外麵的侍衛上。落蕊心灰意冷，知道求她無果，目光在落到跪在凳子上的時候那雙眼睛又好像死灰複燃一樣。連忙爬上去抓住了儒音的後襟，道，“帝姬救救奴婢吧，求求您了。”

儒音先是因為她的動作驚了片刻，隨後就嫌惡地皺著眉。虞美人看到了，對那兩人領命進來的侍衛說道，“還愣著幹嘛？快將她帶走。”

那兩個侍衛就上前來帶人，落蕊大力掙紮著不肯鬆手，儒音見到了也是眉頭一挑，提了還燒在火爐上的茶壺一下子淋在她的手上。落蕊吃痛，不得已放手，那兩個侍衛連忙拖著她走了。

落蕊還在一邊痛心喚著，“帝姬，您不能這樣對落蕊啊，落蕊伴著帝姬三年了……帝姬您救救落蕊吧。”

然而她的呼喊卻絲毫入不了儒音的耳裏，她雖然年紀小小，可是發起狠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擬。把那茶壺扔在一邊，她趴著臉望著竹案上的東西，天真可愛的樣子似乎和剛才那個狠心冷酷把沸騰的水直接倒在服伺了自己幾年的宮女的她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這一幕，看得人心寒。就連一直保持著不聞不問的態度的袁中才人也偏過臉來，那雙如同琉璃沒有生機的眼眸裏飛快地滑過一絲不忍和同情。不過也像是遼闊的海麵上淡淡的霧靄，很快就散去了。

許淼淼的眼底也不自覺地出現了一抹譏誚，這才是皇宮不是嗎？隻要是個主子，哪怕是一個年幼的女童也能掌握生殺大權。一個宮女的命於她隻是一蟻螻，哪怕那個宮女犯的錯都是她導致的。

這樣一想著，她心裏像是堵上了什麽一般。

“過會兒帝姬就同織錦回宮裏去，請賢妃為帝姬重選一個近身宮女。”虞美人在一邊開口說著，儒音偏過臉看了她眼，不加言語。

過了一會兒，她手裏舉著銀簪子撥了撥香爐裏的香。又拍了拍手，撅嘴看了眼自己的手，麵前已經多出了張雪白繡著水芙蓉的帕子。儒音抬頭看去，正好將許淼淼的模樣看了個清楚。

“帝姬用這個拭手吧。”她淺笑著開口，和顏悅色地樣子很得人心。不料到儒音隻是盯著她看著，半晌沒有說話。虞美人見到她又失禮了，正開口要提，卻見到儒音柳眉一立，語氣不善地對許淼淼說道，“你是許修容？”

許淼淼呆了片刻，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好奇地問她，“帝姬是怎麽認出本宮的？”

儒音的嘴角揚起毫不掩飾的譏誚笑容，還沒有長開的眉宇間盡是說不清的怪異神色。隻聽到她用著最甜糯的嗓音說著嘴惡毒的話，“宮女都說有一位毀了容又好了的修容，還說深得我父皇的喜愛，誇你是一朵青蓮。我一點也不喜歡你，瞧不上你身上有哪點襯得上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