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起蕭蕭兩鬢華(二)

聽到他這麽說，軒轅澤仍然皺著眉頭，看向榻上頭上裹著紗巾臉色慘白的許淼淼，複而問道，“那許修容何時醒過來？”

趙太醫略略思索，道，“戌時左右。”

有了確切的答案，軒轅澤的麵色終於和緩了一些，揮手示意他退下。

他再轉過身走到榻前，用手替許淼淼掖了被角。然而當他看著許淼淼一張蒼白的俏臉，黑眸裏霎時有怒火在閃爍。沉聲問道，“虞美人她們現在在哪？”

一直候在一邊的林公公頓了頓，還是回答道，“依照皇上的先前旨意，現在正在宜歡殿外跪著。”

軒轅澤聽了，甩了甩衣袖就大步往門外踏去。林公公看了眼床榻上仍是昏迷的許淼淼，暗中歎了口氣，抬腿跟了上去。

此時已經是皓月臨空，浮光靄靄。寬敞的院子裏滿地灑下了慘白的月光，亮晝的月色之下，一個小小的身子跪在那裏。她的身後也有虞美人並著孫才人、林中才人、袁中才人跪著。

就見到一身龍袍不怒自威的軒轅澤從後堂走了出來，儒音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連忙抬起頭來，喚道，“父皇。”

平素很是痛愛她的軒轅澤沒有開口，而是撩袍坐在林公公搬來的蟠龍雕花大椅上。越過儒音，目光落到了虞美人等人身上。

“有誰來同朕講講，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的語氣，大有風雨欲來的感覺。孫才人同林中才人、袁中才人均是埋首，沒有誰開口說話。虞美人雖然想要開口，卻被軒轅澤身上隱隱的怒氣震懾住了，一時不知做何言語。

瞧見她們幾個沒有一個願意開口的，軒轅澤的眉頭打了個結。正想動怒，視線裏忽然出現了一個長得高高瘦瘦的女子，認出是許淼淼的近身侍女，手往她一指，薄唇輕啟，“你說！”

茗瑤立刻跪在地上，她的兩隻眼睛通紅，帶著鼻腔說道，“小姐本來是由奴婢扶著要回宮來的，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小姐一下就往前倒去。奴婢沒能拉住她，等到奴婢反應過來，小姐的頭已經咯在石階上，流了好多血。”

軒轅澤不由得不快，俊朗的麵頰上如罩了一層陰翳之雲，心底下卻有了暗生疑竇。

“許修容好好地，怎麽會往下摔？”

茗瑤吸了口氣，轉過臉看了眼跪在那裏也看著她的儒音，一時緊緊攥緊了拳頭，“奴婢感覺到……好像有人推了小姐一樣，不然小姐好好地怎麽會摔下去？奴婢還似乎回頭的時候看到了，儒音帝姬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我們後麵。”

說完她哽咽了兩聲，道，“奴婢也不敢那麽想……可是儒音帝姬才當著眾人的麵說最恨我家小姐。”

她這話說完，在場的幾人莫不變了臉色。軒轅澤嗬斥了聲“混帳東西”，又道，“你現在是在說許修容是讓儒音帝姬蓄意推下去的嗎？”

茗瑤咬了咬下唇，抬起頭來倔強地看著軒轅澤，“奴婢不知道是不是，可是儒音帝姬那時就站在奴婢和小姐身後。況且孫才人她們也聽到了，儒音帝姬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她最討厭我家小姐的。”

軒轅澤望到她的目光坦然明亮，目光順著就落到了儒音帝姬身上。儒音帝姬連忙從地上趴了起來，抱住軒轅澤的腿使勁搖道，“父皇，這個狗奴才陷害阿音，阿音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她一張嬌俏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好不讓人憐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