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花漸欲迷人眼(二)
已經有幾個妃嬪嬉笑著聚在了那株墨雪牡丹旁,其中一名美人一張臉已趨在花前不到三寸之距,手指還在撥弄著花蕊,看樣子似是想將花蕊一根根數清。鄴純言正想讓那幾個妃嬪讓開一些,好讓許淼淼走到近前。誰知道就在這時候一到嬌俏的喝聲響了起來。
“你們在做什麽?”
回首看去,見到一個宮女打扮的年輕女子站在那裏,杏眼圓睜,俏臉上滿是紅暈。
被一個宮人公然嗬斥了,方才那名美人神色有些不悅,站在她身後那名尖臉的宮女察顏觀色,對那年輕女子厲聲喝道,“大膽!見到禧才人竟然不行禮!還膽敢當著這麽多主子的麵高呼!”
許淼淼同鄴純言對視了一眼,兩人沉默著往人群處走去。
被指責的年輕女子眉頭皺了皺,還是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禧才人卻是不肯輕易就這麽放了她,而是慢慢踱步到她麵前,伸出銳利鑲金的護甲劃在年輕女子的麵龐上。
“給本宮說說,你是哪一宮的?竟然這麽沒規沒矩地。”
她略略使了勁,年輕女子白皙的肌膚上沁出一條細細的、極為紅豔的血線。然而麵對禧才人的提問,那女子卻是倔強地咬著下唇,不肯言語。
禧才人被她的態度氣得一聲冷笑,語氣森冷道,“怎麽,有膽子冒犯主子,卻沒膽子承認自己是誰的走狗?”
那年輕女子聽到了她的話,清澈通透的眼睛裏一道精光閃過,麵露憤色,“我不是走狗!”
“還敢頂嘴!”禧才人一個耳光就甩到了年輕女子的臉上,霎時那女子半邊臉龐就腫了老高。加上被護甲刮傷的傷口,看起來慘不忍睹。
而周圍的妃嬪均是看著好戲,竟然沒有一個人出麵來製止的,大有隔岸觀火之意。許淼淼心寒於後宮女人的淡漠無情、視人命如草芥,正欲出言讓禧才人就此罷手,一道清冷的嗓音就響了起來。
“不知道鬱秀哪裏招惹到禧才人了?”
連同許淼淼都看了過去,見到一名穿著普通神色平靜的宮女站在那裏,許淼淼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那日在禦花園裏折牡丹花的婭炎。又聽到她喚挨打的女子“鬱秀”,那女子的身份也就落定,正是桃花夫人殿裏的人。
可惜的是,禧才人並沒有認出她。倒是見到又有一名宮女冒了出來,心底越加不悅了。口中嗬斥道,“又來一個不知禮數的奴才嗎?看模樣這個賤婢同你也是一個宮裏的。正好你來了,便說出你的主子是誰。”
婭炎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禧才人果真要聽?”
禧才人挑眉冷笑,“本宮倒是想要知道你家主子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竟然能養出這樣兩個丫環。”
婭炎的目光已經冷了下來,隻是禧才人還沒有發現。隻聽到她嗓音如同冬日裏飄零的白雪,又如冰冽的寒風,“奴婢的主子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不過禧才人一定要知道,可是要聽清楚了。桃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