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花漸欲迷人眼(一)

葛明鈞見到許淼淼看著她，也隻是微微頷首，頭顱一轉就看旁的事物去了。

又在一邊說了些話，正講著有兩人窈窕的人影走了進來。一個是身形娉婷如出岫白雲的鄴純言，另一個就是風流蘊藉的林中才人。兩人走近了淑妃同賢妃跟前，依著禮數行過禮之後淑妃便給她們賜座了。

“不知道兩位妹妹準備地怎麽樣了？”但聽到淑妃開口，許淼淼也想起再過一日就是家宴了。又想到能見到許氏，眉梢上隱隱地帶上雀躍。

鄴純言勾唇一笑，“還在練著呢。”

“要準備妥當才好。”淑妃語音淡淡地提點著，鄴純言又急忙應了聲是。

這時候淑妃忽然看向許淼淼，“話說起來，上一次聽說妹妹到鄴婕妤那裏去差點出事？”

眾人的目光理所應當地挪到了許淼淼身上，隻有葛明鈞一人神色淡漠，手指敲在如意攢花雲紋的蓋碗上麵。

許淼淼不知道她提到這事到底是隨口一問還是另有目的，斟酌了言詞回道，“隻是宮人不小心，險些滑輦。”

“妹妹體貼宮人是好事，卻也不能夠太過縱容。你時不時也要端出主子的氣度，免得那些宮人心思怠慢了。”淑妃平聲說著，許淼淼連忙應了聲“是”。

“今日風光正好，本宮也不多留諸位姐妹了。本宮聽出去的宮人講禦花園裏的墨雪牡丹已經開了，諸位姐妹如果有興致倒可以去觀賞。”

許淼淼等人又應了聲，各路妃嬪告退後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隻餘下賢妃還在那裏同淑妃講著話。

出了宮門，許淼淼就見到鄴純言同林中才人迎麵向自己走來。鄴純言走到她麵前對她露出明朗的笑容，“不知道姐姐得空與否？妹妹們正要去禦花園裏。”

許淼淼想到在永壽殿的時候太後就有了囑咐，遂點頭，“自然有空。”

月中，正是牡丹盛開時節，園中開滿紅、白、黃、紫等各色牡丹，人行花中，如置花國，花香襲人，沁脾熏衣。一大路鶯鶯燕燕說笑著往花叢裏走去，也有妃嬪見到許淼淼想要靠上前來借故親近的，不過見到許淼淼始終在同鄴純言林中才人講話，一時也沒有人上前來。

這時候有人發出驚豔的呼聲，許淼淼中止了同鄴純言的話放眼望去，見到一株牡丹傲然開放。那一株牡丹不同於這園中任何一株，它枝幹挺拔，高約三尺，頂上開花，花約碗大，色作墨黑，蕊若白雪，雪上點點星黃，端是奇異。

“墨雪……如墨如雪！”許淼淼呢語輕喃，神色似有癡迷似有旁的情緒，落進眼裏顯得無比複雜。

“姐姐要賞花，自然要到近處去看才好。別小覷了這一株牡丹，可是花匠費了整整二十幾年的工夫才種出來的。這花比起之前姐姐見到的牡丹，不知道要名貴多少倍。”鄴純言見到許淼淼的表情，在一邊柔聲說著。

已經有幾個妃嬪嬉笑著聚在了那株墨雪牡丹旁，其中一名美人一張臉已趨在花前不到三寸之距，手指還在撥弄著花蕊，看樣子似是想將花蕊一根根數清。鄴純言正想讓那幾個妃嬪讓開一些，好讓許淼淼走到近前。誰知道就在這時候一到嬌俏的喝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