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待何人(一)

“女子定要用自己來取悅男子嗎？跳舞，女紅，琴棋書畫？我偏不要！”

許淼淼那時就好生欽佩劉曦，她身上那種灑脫不羈是任何人都不能學來的。

正想著的時候軒轅澤已經答了話，“當真如此？那朕可是要期待上一番了。”

珠簾微動，有一宮女捧著一個精美的玉蘭花盤走了進來，裏麵累著幾塊桂花糖蒸栗粉糕。鄴純仁接過放在了軒轅澤麵前，軒轅澤深深看了她一眼，鄴純仁開口道，“皇上嚐嚐吧。”

軒轅澤拈起一塊咬下一角，複而放下，“桂花糖放多了，甜膩了些。栗粉也太過幹澀，全沒有純兒你做的好。”

“鄴姐姐也會做這麽嗎？”許淼淼在一邊問著。鄴純仁笑笑，“隻是當年學了一些。”

學了一些，是為誰學自然不言而喻了。

鄴純仁自己也挑了塊放在嘴裏，眼睛彎彎，燦如晨星，“臣妾吃不出來味道，都差不多。”

“是嗎？”軒轅澤皺眉。

“讓臣妾也嚐嚐吧。”許淼淼舉手撿了塊離自己最近的，軒轅澤同鄴純仁都齊齊看著她。咬下一口，芬芳中帶有桂花的香氣，味道倒是極好的。

“看來是皇上嘴太挑了，臣妾也覺得不錯。”許淼淼慢慢開口。

軒轅澤飲了口白螺杯裏的錫蘭醉脂茶，眉宇間有一股柔情，“淼淼是不知道，純兒的手藝是極好的。不僅是朕，就連母後也時常讓純兒做些糕點……後來純兒身子損了，朕在其它妃嬪那裏再也沒有動過糕點。”

許淼淼隔他不過咫尺，將他眼裏話裏的留戀和思憶看得完全。那裏麵沒有她的一席之地，許淼淼知道，他絕非是個濫情的人，然而卻也不是個絕情的人。就算是他不愛那名女子，也會禮待她。這也是為何後宮女人都著迷於他的原因，卻也因為這一點，才讓許淼淼覺得更可怕。

心頭像是亂麻一樣，她臉上還是笑靨如花，“鄴姐姐的確賢淑，臣妾永遠都趕不上鄴姐姐分毫。”

鄴純仁沒有說話，又聽到軒轅澤扭頭對她說道，“純兒退步了，這錫蘭醉脂茶不該配白螺杯。朕記得你有一套透明琉璃戧金蓋茶銘，若用了那個盛，才灩灩如一砣胭脂，擔得上它的名號。”

鄴純仁似乎微有怔然他記得如此清楚，片刻後又恢複到不溫不火的樣子，“的確是有的。”

“茶很好，下次朕來的時候純兒要記住了。”

許淼淼胸口一陣刺疼，胸腔裏的空氣像是一絲絲被人抽絲剝繭地取了出來。一個是她引為知己的姐妹，一個是她摯愛的男人。明明不應該忌恨的，可是麵對軒轅澤對鄴純仁極盡溫柔熟稔的一麵，她還是慌了心，傷了情。

再看一眼鄴純仁坦然沉穩的麵容，她心底忍不住自嘲：許淼淼啊許淼淼，枉你還稱她為一聲姐姐，如今竟連她的醋也要吃嗎？況且她可是早於你進宮的，她不怪罪於你，你反而打翻了醋壇子。何其悲矣！

然而她的心思，軒轅澤卻全沒有。反倒是鄴純仁暗中觀察到了她的反應，目光中滿是讓人看不懂的光芒。

從錦羅殿裏走了出來，軒轅澤同許淼淼踏在回宮的路上，兩邊滿是燦然而開的海棠花。花色妖嬈，一簇簇豔似紅雲。又有綠葉為襯，看上去很是生機盎然。軒轅澤見到這幅景象，一時頓下了腳步。

“皇上怎麽了？”許淼淼不解，看了眼花叢。

軒轅澤歎息一聲，白晃晃的日光照著他的冠玉之麵，通透若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