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泣露香蘭笑(十二)

他這一話落下，滿座皆驚。許淼淼往安坐在賢妃麵前的儒音看去，見到她今日頭上挽著簡單而高的流雲髻，橫戴水澹生煙冠，斜簪彤雲珊瑚釵。穿著雪綺羅製成的衣裳，雖然看上去幾多端莊，可是仍掩不住絲絲稚氣。她聞得汝南王的話也是目光圓睜，神色很是驚訝。

再看這邊，軒轅澤麵上已經撤下了笑意，目光像是冬日裏的冰雪。就連太後臉上的慈藹也皸裂了，犀利的眉宇間添了幾分不悅。

“汝南王真是喜歡說笑，儒音帝姬還是個孩子呢，怎麽能這麽早就嫁與你家的公子。”淑妃柔聲在一邊說道。

汝南王的背脊挺得筆直，抬頭看了眼軒轅澤，雙眸裏竟都是勢在必得的神色。

“若是娘娘覺得儒音帝姬年歲小的話，也可以懇請皇上能夠先定下犬子與帝姬的婚事。臣老來得子，很是喜歡這第三個兒子。年前犬子進宮的時候偶爾見到儒音帝姬，深深思慕於帝姬，得知臣要進宮麵聖，央求了臣很久。”

淑妃麵色笑容微凝，沒想到他會堵住自己的話。座下的虞美人靜不下了，臉上有幾分寒意，譏諷出聲，“汝南王的公子真是早慧呢，年紀輕輕就已經懂得兒女情事。可惜的是儒音帝姬情智未開，恐怕要拂了汝南王公子的意了。”

汝南王雖然是如今勢力卻盛炙手可熱的蕃王，然而他的領地卻距京中遠之又遠。況且生活習性各不相同，虞美人自然是不願意讓儒音去受苦的。

汝南王被她這麽一講，隻是濃眉一軒，並未真正動怒。反倒是更加固執，又叩首之後才道，“臣這次進京，就隻為了這一件事。”

軒轅澤見到他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頭在裏麵，略略沉吟道，“不是朕不答應，隻是儒音素來也是極為受朕和太後喜愛的。之前朕同太後有講過，婚嫁一事都由儒音自己長大了決定。”話鋒卻是一轉，“儒音與汝南王的公子未曾相識，恐怕也是不願意的。”

儒音聽見了軒轅澤的話，暗中點了點頭。汝南王瞥見了她這個小動作，微顯不滿道，“婚姻之事，向來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皇上又何必拘泥那麽多？”

許淼淼淺淺呷了一口杯盞中新貢的“娥眉翠”，素白的手指盤在杯底輕聲一笑，“汝南王愛子的心讓人動容。推己及人，皇上同汝南王都是一般無異，也是極為寵愛儒音帝姬的。於私，身為一名父親，皇上對儒音帝姬是不能失言的。於公嗎，天子尊口一開，又豈能隨意更改？”

太後在聽到許淼淼說出這話的時候目光裏有幾分讚賞，許彥平聽到了便是一幅若有所思地表情。

她的話合情合理，讓汝南王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這時候就是賢妃出來解圍，“許修容說得正是了呢，若是儒音帝姬與汝南王公子有緣的話今後必能邂逅結緣。若是無緣，也不能強求。今日淑妃姐姐還差人準備了節目，汝南王不要拂了淑妃姐姐的美意才是。”